第1011章 悲哀

  輕輕的勾了勾嘴角，少年現在心情甚好。


  眯著眼睛看了看被陽光所覆蓋的地方，然後又看了看在角落裏的那堆廢鐵。


  “無論我讓你做什麽，你都會答應嗎？”少年把視線收了回來，然後重新看著梁凡歆。


  “那不一定，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多數我都會答應的，不過你不能夠讓我現在先做思考，你先說說你的要求吧。”梁凡歆關鍵時候腦子還是很夠用的。


  “我想讓一切都回到正軌，然後…我要看看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梁凡歆用自己的大腦思考了很久，才算是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你想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你是說像我剛才所看到的那樣嗎？我重新變成了個無惡不赦的壞人後，你去做你的那什麽所謂的實驗，放棄我現在幸福美滿的生活，去當一個人見人罵的垃圾。你覺得我傻還是你傻？”


  冷笑一聲，這是根本不可能被答應的要求。現在不說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有這麽好的爸爸媽媽，以及盧一帆，梁凡歆就不可能會答應。


  少年揚了揚頭，略顯倨傲的下巴抬起，似乎是在觀察著外麵的天色，又或者是在出神思考。


  許久沒有得到少年的回應，梁凡歆也不著急，反正現在已經不可能變得更差了，這一切亂七八糟的，反正也不能更亂了。


  “你還記得我一開始跟你說的那句話嗎？你認為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少年似乎有了點耐心，開始慢慢的跟梁凡歆講話，不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一些。


  “我當然記得，我又不是老年癡呆，自己卻是真的是假的又能怎麽樣，就算這隻是一場虛假的夢，那我也永遠都不要醒了，我寧願死在這裏。那我也選擇在虛假的夢裏。”


  態度非常堅決，梁凡歆從一開始重生就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現在自己過的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那不就夠了嗎？管他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


  少年聽見這句話輕笑了一聲，“你看吧，其實你也是覺得這一切是虛假的是嗎？這個夢究竟有什麽好的呢？你應該回到現實。”


  “不，這個夢很好，我寧願隻在這個夢裏。就算市值回到了那個所謂的現實，你又怎麽知道那個現實不是另一場夢呢？”


  兩個人現在似乎是在對峙，但是似乎又都在思考。


  “那如果這個夢被人做了手腳呢？否則的話，又有什麽理由用來解釋你這一次的不同呢？”


  苦苦思索了一陣。少年似乎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這句話並沒有引起梁凡歆的一丁點的情緒，少年其實想錯了一點，對於現在的梁凡歆來說，他已經什麽都不重要了，因為他什麽都沒有了。現在能夠擁有一些是莫大的榮幸，就算是全部在失去，也沒有什麽。


  不過是活不下去了而已。


  “其實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一定知道這個原因呢？其實現在很好，我把你從精神病院裏救出來，然後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人會約束你，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去追尋一個困難重重，甚至根本就不存在的答案呢？”


  梁凡歆承認自己其實就是個米蟲思想，她不需要多麽複雜的人生，簡單一點，平淡一點，又有什麽不好的呢？至於什麽苦苦要求的答案的那種想法，她也完全不理解。


  這和少年本來就是兩種人，一種活的根本沒有任何人目標，或者說目標就是活著就行，但是天的一種卻總要追求一種極致，一生都在努力。


  代表是兩個極端的兩個人，在這個問題上發生了劇烈的分歧，不過好在的是現在兩個人的理智都還在，並且脾氣也不算多麽暴躁。


  “你讓我糊糊塗塗的過一輩子，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現在能夠幫助我的隻有你了。”少年的眼神中帶了一點哀求，但是更多的卻是那種讓人絕望的瘋狂。


  深呼吸，梁凡歆堅定的搖搖頭，“很抱歉，我不能幫你。你所做的是在破壞我現在的夢境，你就讓我就這樣好好的過下去不行嗎？”


  “oh，不，你不能這樣！”少年脆弱的趴在地上，濃歆的哀傷蔓延，甚至影響了梁凡歆的情緒。


  “以前經曆過這麽多時間了。如果這一次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我還是不能找到其中規律的話，我會死的，你知道嗎？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如同深陷的，絕望的麋鹿，少年匍匐在地上，眼神中滿是哀傷，全身如同身處黑洞，見不到一絲光亮。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把視線從地上少年身上轉移開，梁凡歆甚至覺得現在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但是她知道，她現在對於這樣的生活就是自己最後的希望，最後的稻草。如果自己放棄了，那自己將會落得和少年一樣的境地。身處黑洞，見不到一絲光亮，一切都在消失。


  “抱歉，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去破壞這裏。我隻想守護著這裏，哪怕它隻是一場夢。”


  “那你知道為什麽這一次會發生這麽大的轉變嗎？去問問你的丈夫和你的好爸爸，他們知道的。”少年再次說了一句。


  梁凡歆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不，我不會的，我不想知道這一切，隨便是什麽吧，我都不想知道。隻要現在的一切能夠維持下去，我寧願當個傻子。”


  “是嗎？但願吧，記住，在細節中你會發現，我將與你同在，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們終究是要泯滅在無盡中的。”


  少年的聲音好像是在傳達著古老的詛咒，說完之後，少年的身影在慢慢的消失，而梁凡歆手上的繩子也已經消失了。


  “HAHAHAHA！HAHAHAHA！”少年趴在地上的身影抬起頭來，飽含惡意的嘲諷衝擊著梁凡歆的耳膜，瘋狂的眼神，極度上揚的嘴角，幾乎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極限，如同地獄中的惡鬼，又好像戲台上的小醜，他絕望，在尋求解脫，但卻隻得到命運的操控。


  梁凡歆站在原地，看著少年徹底消失，說不上來她現在心中是什麽滋味，但是，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睜開眼睛，梁凡歆看見的是潔白的病房，還有一張張焦急的麵孔。


  “你總算是醒了，都快嚇死我們了，你怎麽回事啊，突然就昏迷了，還昏迷了這麽久？”北舒影從旁邊倒了一杯水，遞給梁凡歆。


  盧一帆扶著梁凡歆坐起來，靠在床上，臉色十分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