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我隻相信你
吳誌宏似乎並沒有打算任他這個弟弟,自顧自地跑開了,任憑吳治印與連絡在後邊如何歇斯底裏的大喊。
吳治印低下頭,聲音很低,眉眸間有說不出的憂傷,他說,後來聽說,哥哥因此患上了抑鬱症。
一星期很快過去了,銀夜宇卻再也沒來找過連絡,甚至連在qq上都不曾看見他上線。
2月3日連絡的生日,吳姨下班回家,忘了帶蛋糕,便讓吳印治到離家最近的一家超市去買。
吳治印看上去很興奮,臨走時對連絡做了個鬼臉“我一定給你買個最大的蛋糕,你是要草莓夾心的還是巧克力口味的?不過先聲明好了,錢我先墊著,你要還我的。”
連絡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最深處,她能夠感受到這個少年的善意,搬來家裏的這一段日子,他也一直在想方設法讓她從以前的憂傷中脫離開來,他那麽陽光那麽快樂,她是不是不該恨她呢?
“來,絡絡先喝杯可樂,治印他去去就來。”
“我爸呢?”依舊是頭也不抬。
“他打電話說晚點兒回來。”
“是啊,他晚點回來,他從來就不記得我的生日。”
“絡絡,你爸生意忙,顧不過來,來,今晚上阿姨給你過生日,好不好?乖!把這杯可樂喝了。”
看著吳姨慈祥的麵龐蕩漾著母親般的微笑,她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結果那杯可樂,猶豫了片刻,還是喝下去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感覺肚子好痛,好痛……”還沒來得及反應,連絡便猶如一隻乖巧的小兔子一般,安然入睡。
擋在了地板上。
“媽……”吳印治呆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著麵前發生的這一切,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印治,媽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馬上,媽就可以拿到那批巨額的200萬保險金償還賭債了。”
“媽媽,你一定會拿到保險金的。”他微微開口,“我想要將一張紙條塞到絡絡的手中,可以不?她信佛。”
吳姨並沒有反對,而是催促道“快點,必須在他爸回來之前將屍體處理掉,我們要趕緊離開。”
吳治印慢慢地,靠著牆壁的位置,蹲下來,看著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連絡,嘴角泛起一絲慘白的笑,她多安靜啊,睡得很香吧。
他伸手去去放置在桌上的另外一杯可樂,一飲而盡。
吳姨瞪大了眼直直看著自己的親身兒子竟活活倒在自己的麵前!
“媽媽,我說過,你一定會得到那筆保險金的!”他盡量強裝出一點的笑容,“媽媽,你可不可以向我保證,拿到錢後,別再賭了,和哥哥好好……”
他的手,終究還是垂了下去。
“印治!”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急促的警鳴聲!
吳姨驚恐地起身,想要逃跑,然後,十幾條槍就橫在眼前,避之不及。
她望著站在警察後麵的男孩,輕輕地笑一笑,還是伸出了雙手。
……
經過警方的調查,吳姨本名吳芹,是x市的一名女工,三年前,因為好堵的緣故,欠下了巨額的賭債,被逼無奈下,隻得為丈夫買了保險,再用計將其毒死。得到保險金後,吳芹仍是死性不改,再一次欠下了巨額的賭債,她選擇了與蘇先生結婚,並為蘇先生以及蘇連絡各自保了巨額保險,受益人填的都是自己。
對於三年前發生的事件,警方早已有所懷疑,隻是沒有充足的證據也不好采取什麽行動。
報警的人是吳誌宏。
隻是,令吳芹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兒子印治居然會私自將殘有農藥的可樂換掉,更想到的是他竟擅自也為自己投了保險。
受益人,吳芹。
連絡在昏睡了一天之後,盎然無恙。
她隻是在奇怪,為什麽明明在過生日,會莫名其妙睡著呢?吳姨呢?印治買蛋糕還沒回來麽?
她手中的那張紙條上,這般寫著佛說萬法皆生,皆係緣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隻為眼光交匯的刹那。緣起即滅,緣生已空。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佛門中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勘破、放下、自在。”
的確,一個人必須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
蘇連絡,我喜歡你。”
絕筆人是吳印治!
連絡簡直不敢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即便是有人明明白白地跟他說,吳印治死了,吳印治喝了農藥死的。可是,她就是不相信,絕對不可能。
她瘋狂地上網,玩qq,銀夜宇的qq頭像亮著。
“宇哥哥,求求你告訴我,他沒死!他真的沒死!”
“不,他死了。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舉報的人是我,我不希望你死,所以報了警,可是還是晚了一步,我救了你,卻救不了我的親弟弟。蘇連絡,你知道麽?我們其實是同類人,在媽媽還沒有染上賭博的惡習之前,我們家是那般的幸福,我是親眼看著父親倒下的,他臉上痛苦的表情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可是我已經失去了爸爸,不可以再失去媽媽了呀!所以我與治印一直瞞著,但現在,確是不得不坦然麵對了。”
“絡絡,我們都需要一個信仰,我們也一直都在努力尋找內心深處的那個慰藉,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惶恐,所以我們一次次到甘露寺去,隻為著祈求心中僅存的哪一點暖意。”
連絡的qq頭像漸漸暗淡了下去……
她,離線了。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我要去給印治燒香,”她想,“也許,他還活著。對,隻要這樣想,他就可以還活著。”
連絡跪在佛前,誠心得祈禱。
吳印治,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那篇作文《佛說》的內容麽?我騙我不告訴你,除非你求我,不過,我可以告訴我作文的最後一句是這樣寫的“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隻為守候你的到來。”
走來的是一個留著短發的女生,她麵色柔和,隻是眼神中泛濫出一種若有若無的笑意。
近些日子,在女生群中掀起一股“長發潮”,“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隻要是個女生,誰不想留一頭長發如瀑?輕搖嫋娜身姿,自少年身畔而過,笑靨如花般絢爛,而令少年魂牽夢繞。偏偏班花春陽就是個例外,不過一夜之間,齊耳短發取代齊腰長發,昔日裏公認的文科班女神變成如假包換的假小子。
愛好八卦的同學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女神剪頭發的。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因為失戀,與理科班男神陳躍發分手,從而心灰意冷,看破紅塵;有人說是因為期中考發揮失常,從第一名退到了年段二十名;還有更加精密的“探子”說,春陽的爸爸做生意失敗了,欠下一屁股債,把家裏的房子都賣了,現在全家人擠在一間出租房內生活,靠媽媽賣菜為生呢……春陽很淡定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隨手翻開放在課桌上的《三年模擬五年高考》的卷子,埋頭寫提綱,同桌捅了捅她。說外麵有人找。抬起頭來,見不遠處的窗外有一個人影若隱若現,隻看到了半邊臉,是陳躍發。
“你來幹什麽。”她一手拽著一小本英語單詞本看單詞,一邊若無其事的看著他的臉上。
少年顯然是沉不住氣了,急了“我……我是聽說你把長發剪了,沒想到是真的!”
春陽笑笑,伸手摸摸自己齊耳的短發,微風輕輕地拂過,吻過少女的臉頰,短發倒是也顯得俏皮又可愛。
“中國婦女長期受封建主義壓迫,頭發又長又繁瑣,行動不便,很多事情亦是做不了,五四運動解放了婦女,無數的婦女開始剪發,如今九十多年過去了,剪發有什麽錯啊?又不是封建年代。”
陳躍發不自覺也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言語有些猶豫,“可是……可是我還是覺得你長發好看些。”
頓了頓,眼眶裏蓄滿了液體,但是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我還有一些文綜的卷子沒完成,先走了。”她淡淡的說完,扭頭便往教室的方向跑。
“李春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麽愛惜自己的長發,絕不會輕易剪頭發的!你的秘密,我知道的!”
聽著聽著,她更加用力的跑,多想找到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可是她並沒有那麽做,很快的,就在眾多同學的圍觀中,昂首挺胸做題了。
距離高考還剩下最後的45天。
“陽子,快回去休息吧,被你同學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今天顧客比較多,你和爸爸忙不過來的。”她熱情的招呼著來來往往的客人,忙得不亦說乎,一會兒盛菜,一會兒收錢。
“大媽,這是您的菠菜,一共三塊八毛,收您三塊五毛吧。”
“春陽?”
“大爺,您的菜還要嗎?”
“春陽,你有沒有聽到媽媽在跟你說話?”
她停了下來,一雙沾滿菜葉的手微微顫抖著。
“你班主任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你期中考退了二十名,一定是你這些天太累了,沒心思學習,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才讓你跟著爸爸媽媽受這種苦。”
“沒事,媽媽,我學習也累了,剛忙出來幫您和爸爸賣菜,勞逸結合嘛,還有,我並不認為賣菜讓認識的同學們看到了會被人瞧不起,我們是憑借自己的雙手在幹活的,怕什麽呢。”
她從口袋裏拽出了一疊百元鈔票,遞到了媽媽的手中。媽媽驚訝得長大了嘴巴,“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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