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 重逢 2
方國渙笑道“賢弟有了這般好去處,我也自欣慰了。”呂竹風道“這都是托方大哥的福,對了,卜元大哥和羅坤大哥就在後麵,小弟的馬快,故先到了。”
話音剛落,便見迎麵有十幾騎飛奔而來,有兩人驅馬跑在最前麵,其一人揮臂大喊道“賢弟!賢弟!果真是你嗎?”方國渙抬頭看時,不由大喜,原來是卜元、羅坤二人到了。
馬到近前,羅坤、卜元二人各從馬上翻身而下,方國渙複與二人擁抱在一起,歡喜無盡。卜元此時興奮地道“賢弟,真的是你嗎?不會是在做夢吧?”
方國渙激動地道“就算是在夢裏,小弟也滿足了。”方國渙、卜元、羅坤、呂竹風四人曾同處於生死之間,共患過危險,相交甚厚,情感上自比那親兄弟又勝過許多,曆經磨難,複又相見,恍如隔世,四人尤為高興異常。
方國渙、卜元、羅坤、呂竹風四人得以重逢,俱是歡喜,千言萬語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隨後上馬緩緩而行。劉、齊、馬三位堂主知他四人要有許多話說,自引了眾人在後麵跟了。
羅坤慨歎一聲道;“方大哥果是吉人天相!那日在穀底尋不見方大哥的蹤跡,一時少些見識,便自去了。沒想到方大哥大難不死,真是萬幸得很,不知如何生還的?”方國渙便將自己被那牧人救回的事說了一遍。
羅坤聽罷,懊悔道“那兩日就限在穀底找了,若是周圍山上找一遍,也就尋見方大哥了,也不至於延誤今日才相見。”方國渙道“不管怎樣,你我都安全回來了,便是幸事。對了,簡良與你同返原,他去了哪裏?”羅坤道“簡良去尋蘭姑娘了。”方國渙聞之,歎道“也苦了他了,希望他夫妻二人早日相聚罷。”
卜元這時興奮道“賢弟今番回來,真是天大的喜事。剛才接到消息時,大家都高興壞了,我等性急,先趕了來,連總堂主率大隊人馬隨後就到。”
方國渙道“為了我一個人而興師動眾,著實令人不安的。”卜元笑道“能見到賢弟,自比那見著皇帝老還要令人高興,合堂的弟兄們若都知道賢弟到了,勢必都趕了來。”方國渙聽了,搖頭笑了笑。
方國渙隨後問道“卜大哥,當年在西洋上,小弟與羅坤賢弟被怪風卷走,後來的情形怎樣了?”
卜元歎道“當年你二人被那股奇怪的旋風卷走之後,‘太玄’、‘海浪’兩艘海船便朝風去的方向在海上搜尋了月餘,除了撈起同時遭難的兩名水手的屍體外,你二人與另一名水手從此便無了蹤跡,當時大家認為你們生還無望了,無不痛惜。據說賢弟是為了救下那個木各莊的木卉姑娘才被風勢帶走的,自你失蹤之後,那木姑娘性情大變,無了往日的說笑,自閉倉不見任何人。後來探尋海底寶船也無個結果,大家也自無了興致,又趕上十幾位水手患了熱病,趙琛先生便命兩艘海船回航,如此這般,算是掃興而歸。”
“哦!”方國渙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又問道“海船回航時,那位木姑娘沒有生出什麽事罷?”卜元道“那木姑娘是出海尋父的,訪了幾處地方也無個結果,後來也就作罷了。海船回歸原後,她便率人辭去了,後來聽說棄了木各莊,舉家北遷了,從此也無了她的消息。”
“是這樣”方國渙心暗道“那木卉念我兩次救她性命,沒有在海船回航時生事。既然棄了木各莊北去了,該是返回關東了罷。這樣也好,當年若不是我被風卷去,回來時也要隨她去關東的。事已到此,不說破你的滿洲格格的身份也罷,就當你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罷。”方國渙暗歎一聲,感慨不已。
方國渙接著又問道“小全可好?如今在哪裏?”
卜元道“自當年你二人被那股通天的旋風卷走之後,小全便日夜哭個不停,我與阮方、米遷、趙公等人好生勸慰不得。”方國渙聞之,鼻一酸,險些掉下淚來,搖頭歎道“小全本是一個苦命的乞兒,好不容易跟隨了我,卻又讓他受了許多苦難,安生不得,想起來真是慚愧。”
卜元又道“小全因整日思念賢弟,也是悲傷過度,回來的途在船上病倒了。”方國渙聞之一驚道“後來怎樣?”卜元道“賢弟放心,有沈秋勤這等神醫在側,小全自然無礙,海船歸來後,趙明風見小全體質虛弱,你又離開了他,不忍他去,便留在了碧瑤山莊。後來我又去見了他幾次,想帶小全回合堂,趙琛先生與趙明風夫婦卻是不依,自是舍不得小全去,我見小全生活在趙家也自妥當,隻得作罷。後來漢陽王起兵叛亂,合堂勢力外避,想來一年多未見著他了,倒是想得很。”
方國渙聞之,心稍安。卜元又道“當年出海一遊歸航之後,趙琛先生以為你與羅坤賢弟遭了難難,當是生還無望了,便書了封信函,讓我轉交於連總堂主,述事情始末,深表歉意。得此意外凶訊,連總堂主與合堂的兄弟們大感震驚,要不是我是個在現場的見證,合堂非去碧瑤山莊向趙家要人不可。”
方國渙搖頭歎道“世事無常,以至於此,要不是當年在西洋上被那股怪風卷去,自不能經曆以後的許多奇異之事,雖然有幾回生死,卻也值得。”卜元道“當年的那股旋風好怪,為何單單卷了你二人去,拋下了我一個?”
羅坤笑道“那日卜大哥不在船板上,否則也就一同去了。”方國渙此時心有餘悸道“想起來也自好怕,要是沒有羅坤賢弟,我雖生落孤島,也終難逃一死的。”呂竹風這時道“當年小弟因護孫奇先生外出辦事,錯過了一回與三位哥哥出海的機會,少經曆了許多奇異之事,方大哥這回要給小弟仔細講了。”
方國渙笑道“有時間我一定講與你聽。”呂竹風聞之大喜。
正行間,前方忽馳來一騎,馬上是一位漢,到了近前忙止住馬匹。卜元識得是合堂的流星探,便問道“連總堂主現在到了哪裏?”那漢於馬上拱手一禮道“回卜堂主,總堂主一行人馬已到了前麵鎮上,特令小人前來告之。”卜元道“很好,你且回稟總堂主,我等眾人護送方公隨後就到。”那漢應了一聲,打馬飛似地去了。
劉堂主這時上前道“前麵鎮上有我們的一處香堂所在,總堂主是要在那裏為方公接風洗塵了。”方國渙欣喜道“就要見著連姐姐了。”卜元笑道“那日羅坤賢弟突然回了來,總堂主已是高興萬分,如今再見著你,更是皆大歡喜了。”
呂竹風這時笑道“韓夢超堂主這些日好是難捱,急得什麽似的,這回見著方大哥平安歸來就好了。”方國渙道“對了,卜大哥,那日合堂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使得鄱陽湖一帶氣氛異常,令韓堂主起了警覺,如臨大敵?”卜元道“那日正好發生了一件大事,是與朝廷有關的。”
方國渙聞之一驚道“這是何緣故?”卜元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間說不清楚,待見著了總堂主,自會曉得一切的,此事已經過去,合堂的弟兄們也自緊張了一回。”方國渙聞之,心愈加茫然。
行了一程,前方現出了一座鎮,此時早已迎出了一群人。方國渙注目看時,但見連奇瑛一身勁裝打扮,英姿勃發,風采尤賽當年,正笑吟吟地站在人群前麵望著他,身後是金槍無敵將韓夢超及十幾位堂主。
“連姐姐!”方國渙歡呼一聲,忙自翻身下馬飛跑上去,到了近前俯身下拜。連奇瑛忙伸出雙手扶了,欣喜道“好弟弟,想煞姐姐了!”尤為顯得激動。旁邊合堂人眾,見他二人姐弟情深,都十分感動。
方國渙此時興奮道“連姐姐,小弟以為今生再也無緣見著你了。”連奇瑛搖頭笑道“國渙弟弟卻也說些呆話,想你吉人天相,哪有見不著姐姐的道理,你自家倒也能走,離開原近四載,毫無消息,實在讓人擔心得很,今日總算平安見到你了。”
韓夢超這時上前道“國渙公,這些日去了哪裏?你若再不回來,韓某真的無法向總堂主和弟兄們交待了。”
連奇瑛笑道“這是你韓堂主自家造成的,延誤了我等見著國渙弟弟的日,勿要責怪他人來。”韓夢超釋然道“這是屬下的不是,害得方公吃了許多苦頭,今日總算把方公盼回來了,屬下也就心安了。”
方國渙道“這也怪韓堂主不得,都是我一人之過,膽小心虛,受不得驚嚇。”連奇瑛笑道“當年獨石口關外,麵對二十萬女真鐵騎,國渙弟弟尚可從容的穩定天元,指揮調動全陣人馬拚殺,眉毛都不眨的,此番從海外歸來,竟消磨了英雄膽色嗎?”
方國渙認真地道“當年在獨石口關外,有合堂的英雄們壓陣,但求絕處逢生,故而無什麽可懼怕的。可是那日在鄱陽湖邊,氣氛異常,唯恐合堂內出了什麽事,小弟的心先自亂了,乃是擔心連姐姐與大家的安危。”
合堂眾人聞之,皆肅然起敬,連奇瑛感激地一笑道“好弟弟,你曾解救過合堂的一場劫難,如今又心係合堂的生死存亡,合堂幾十萬兄弟,豈敢對你有冒犯的。”說完,執了方國渙的手,由眾人擁著進了鎮內。
此時在鎮上的香堂內,已備好了十幾桌酒席,眾人分主次落了座,連奇瑛自拉方國渙於自己身邊坐了。未曾與方國渙見過麵的幾位堂主見了,尤感驚訝,各自尋思道“傳說的這位方國渙,果與總堂主的交情不一般,日後可不能怠慢了。”
連奇瑛這時對眾人道“各位兄弟,今天是我們合堂的一個大喜日,因為我們合堂的大恩人方國渙兄弟平安回了來,當是要慶賀的。”說完,舉杯對方國渙道“國渙弟弟,姐姐代表合堂的全部兄弟敬你一杯,祝賀你重返原故國。”
方國渙忙起身道“連姐姐,小弟何德何能,敢受這般大禮。”連奇瑛笑道“勿要客氣,這杯酒你當得起的。”方國渙隻得謝過,端杯飲盡。連奇瑛隨後又向方國渙介紹了幾位合堂的堂主,彼此禮見了。
方國渙應了眾人的一番敬酒,這才對連奇瑛道“連姐姐,那日合堂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小弟一直想弄個明白。”連奇瑛笑道“一場虛驚,害的你走失了多日。”韓夢超一旁道“這都是韓某的罪過,那日我到了合島上,正遇上了歸島的卜元堂主,尋問之下,便知道是自家多心了,忙與卜堂主去那土地廟迎公時,卻不見了公的蹤跡。”
方國渙道“那日在土地廟裏來了兩位龍虎軍的兄弟,說了一些話,我在暗聽得,感到有些不對頭,為防不測,故避開了。”連奇瑛聞之訝道“原來把國渙弟弟驚走的是兩位龍虎軍的兄弟。”
呂竹風一旁道“那日傍晚,我率了龍虎軍經過那座土地廟,準備在那裏歇息的。”“什麽?”方國渙聞之訝道“那日賢弟也去了土地廟?”呂竹風道“不錯,當時還遇上了韓堂主和卜大哥,說是來迎方大哥的,裏外尋了幾遍,也不見方大哥的影,令小弟一場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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