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地下之旅 (上)
羅坤抬頭望了望黑暗無邊的頭頂,搖頭道“這地下竟如空蕩,若有星辰在上麵,真感覺是在地麵上呢。要看書就到看書。”簡良用手抄了一些水送於口裏嚐了嚐,眉頭不由皺了皺。羅坤一旁道“味道如何?”
簡良道“水質重滯,似海水而淡,若湖水微鹹,難道真的是在很古以前,地勢上升,海水下降,才成了今天這般模樣?藏地高原都是漂浮在這地海之上的?天地變動也太大了些!”簡良接著又四下望了望道“這片地海深藏地下,不見陽光,水當無活物,除了這黑暗有些怖人外,倒沒有再叫人生懼的理由。”
羅坤笑道“放心罷,有‘真如’寶劍在我身旁,但有怪物,斬殺便是。”方國渙這時道“在這地海上,真遇有什麽地下怪物,也由不得你我。”接著又搖頭歎道“想在那海洋之上,經受了許多驚嚇,沒想到又會來到這地海走一遭,實如夢幻一般,不知真假。”三人的說話聲,暫時擾動了這無邊的黑暗和寂靜,開始時倒能聽到些回聲,後來便無了這種現象,顯是離周圍的石壁遠了。
木筏一路前行,黑暗也不知走了多遠,火把已經換了七支。這地下深處的地海水麵上,倒不甚冷,唯感有陰氣逼人而已,木板劃水之聲,似與地麵上在河水行槳的聲音有異,但感有些沉滯。
黑暗也不曉得時間長短,已經過了幾時了,但以驅動木筏前行。火把又連換了幾支,方國渙這時忽見前方水麵上臥著一龐然大物,心一驚,借火把光亮仔細辯認時,不由大喜道“地元島!一定是地元島。”原來前方水麵上出現了一座石頭島,簡良、羅坤二人也自大喜,加快了木筏前進的速度。
到了近前,見此島如一整塊巨石一般,通體成黑色,幽然獨居水麵上,也不知有多大麵積。羅坤尋了一上岸處,先跳上島來,把繩套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複把方國渙、簡良扶上岸來,又隨手拾了幾支火把,提了裝著水和糌粑的皮袋,由於走了多時,準備在島上用些食物。
到了石頭島上,方國渙四下望了望,見並無異處,不由惑然道“怎麽不見金聖法王所說的那種能發光的地石呢?此島莫非不是地元島,我們上錯了?”
簡良道“此島頗大,我們且找一找罷,既使不是地元島,也可以暫時歇下腳。”方國渙道“也好。”三人便持了火把,向島上查看而來。島上石麵很滑,三人但尋平坦處走了。簡良這時忽覺腳下有東西絆了一下,用火把照看時,見是一斷殘木,一端有燒過的痕跡,簡良不由驚喜道“這是一支殘剩的火把,看來是有人來過的,這裏是那地元島不假了。”方國渙、羅坤二人也自歡喜。
三人一路前行了約百餘米,羅坤忽然驚異道“我們是不是走出了地下,到地麵上來了?前方的空怎麽會有星星呢?”方國渙、簡良抬頭看時,但見前方一片點點的亮光懸於半空之,是如夜晚的星辰一般。
方國渙此時驚喜萬分道“地象!”急忙向前方跑去,隨感地勢漸高,原來那片光亮是從一座石山上映射下來的。當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到得石山碩上,再看時,不由驚呆了。見此石山頂端幾十米的平坦開闊處,布列著幾百塊大小不一,而又透發亮光的所謂地石,而那地石所布之勢,卻如天上的星象之式,有“北鬥七星”,有“南恒七宿”,而又統成一種大勢。
方國渙此時驚異道“此地象乃是應天象而成,天地相應!這……這怎麽可能?”方國渙見這幾百塊地石,有些雖按星象成形,但在布勢上又似有“板塊”之別,東西分置,如在那東端的心部位,有塊大些的地石被其它地石圍繞,似如原的州位置。
方國渙立時驚悟道“這片地象不僅僅布有原的地勢,而是全天下的地勢都在這裏了,藏地高原為天下最高處,因地勢之因,地氣四布故而此處地象可以影響天下間世界諸國的國運,此乃為關係著全天下安危的風水大格局。”簡良、羅坤二人聞之,驚訝之極。
簡良愕然道“這怎麽可能?此地象能影響原的局勢,已經令人難以置信了,如何還能影響到天下諸國?”方國渙道“這幾百塊地石星羅棋布,所呈現的是天下大勢,非限於原,看來天下間的地脈都是相連的,地氣暗無形的運化、變動,自可影響到相應的地理位置,相應的國家。這些地穴乃是全天下的地眼所在,是大地的心髒,決定著地脈的強弱,地氣的盛衰,相應的地勢上所在國家的安危。但不知何故,這些地穴都聚在了地海的地元島上?成此奇異的地象,最是不可思議的。天難測,地也難測,其間道理,無法知的。”
羅坤這時道“那金聖法王曾經說過,大地如人體一般,有著地穴和地脈之氣,是和人體有著穴位和經脈之氣一樣,要想製住一個人,點封他的一處要穴便可以了,乃是阻斷了他的經脈之氣,氣血不能暢通。看來這大地也是一樣,地元島乃是大地的要穴聚集之處,地穴成象,所謂牽一發而動身,地雖廣大,也有此地穴相製,動地穴而變地象,地氣一變,便可影響相應之地,局勢隨之而變,天大、地大,都有相應的相製相成之處,地理風水的道理可能就是這般了。”
簡良點頭道“有道理,先前隨神針秋海林先生習練‘無相棋’時,也曾習得經絡穴位之學,秋海林先生說過,人體是最奇妙的,動一穴而激全身,調一經而順百脈,刺手頭應,點足腹動,不因其遠而有遙治之功。地之理也然,既然有地脈的相承,地氣的運化,變動地穴,自可遙控千裏、萬裏之外的相應之地。至於天下間的地穴為何聚集於這地下深處的地元島上,雖有些奇異不可思議,但也可以認為如人體一般,內部的變化可反應於體表某一處,依其特征而可以調理之。秋海林先生的針灸之道尤高,可刺某一部位的穴道而醫全身之疾,如手、如足,好似全身的病患都可以反射到手足之上。刺手足之穴,便可以醫治全身了,這些地穴有集遙控天下地勢之功,可以認為是同一個道理了。”
方國渙聞之,點頭感歎道“簡兄與羅賢弟所言有理,看來這地理之間,是與天人相應的。人因世事繁雜,七情內動,而生疾患,人心險惡,思叛謀反,有違天道,而又生世間之亂,天地有性,也能感應。看來這地象的變化,非地之變,而是人使之變,天地本平和,禍亂之生,都是人之所為。而天地又有好生之德,不使人亂之太過,各呈其象,以示吉凶,人察之,便可因勢利導,再使天地趨於平和,也可被奸人所利用,旁生激變。然,天地性穩,終保平和,古往今來,便是如此了。”簡良、羅坤二人,點頭稱是。
當方國渙、簡良細觀整片地象時,心都各自吃驚,見這幾百塊地石雖然都清一色,但都依地穴的自然之位按棋勢所布,彼此間互成互製,棋上非達化境者不能看出。“世事如棋”!方國渙、簡良二人驚歎不已。
羅坤這時異道“金聖法王曾說過這些地石共有三百十一塊,應一周天之數,我怎麽查數了兩遍,隻有三百十塊,好象少了塊不知哪裏去了?”方國渙聞之,也自數了一遍,果然是少了一塊。簡良這時心一動,忙道“莫不是李如川在改變地象之時竊走了一塊?”方國渙聞之,驚訝道“李如川偷走一塊地石有何用處?”
簡良道“此地石飽吸地氣,故呈光色,李如川可能是以此來查驗漢陽王叛亂之勢的盛衰,來斷吉凶的。”方國渙點頭道“或許是有此目的。”羅坤這時道“方大哥、簡公,你二人便使出棋上的本事罷,扶正李如川變動過的地象,讓原的戰亂就此息了罷。”方國渙與簡良相視之下點了點頭,方國渙道“此地象之東應原之位,應扶正那裏的地勢。”
簡良道“這些地石所壓地穴雖按棋勢而布,卻也按原州地勢所成,依此思路走動,當是不難的。”方國渙道“且先查出李如川在何處動了手腳。”隨後二人便步入了地象之。
羅坤此時在邊緣處彎下腰去,伸手試著去動近前的一塊地石,誰知地似有什麽東西緊緊吸著地石一般,提它不動,羅坤心驚訝,卻也不敢運功力去取,以免擾了地象的正常之勢,知道這不是自家的本事,便站在一旁觀看了。
見方國渙、簡良二人在地石走來走去,似在尋找什麽,羅坤不由問道“方大哥、簡公,為何還不動手扶正地象?”簡良搖頭道“還沒有找到李如川變動之處,不能輕意走動的。”羅坤道“這麽多石頭,誰知道被李如川動了哪塊?”
方國渙道“在這片地象內,地穴有如蜂窩,不計其數,而有地石壓著的地穴也有三百十處,依地石光色所言,李如川變動之位,必是使其地氣大盛,所置地石的亮度也應是強的,可是看這些地石的光色都差不多的,不知下手壓抑何處?”羅坤聽了,搖頭不解道“方大哥、簡公,你二人難道被這些發光的石頭擾得迷亂了嗎?你們所在的東方原之位,有幾塊亮度極強的石頭,如何辯識不出?”簡良、方國渙二人聞之一怔,低頭查看,仍無發覺有何異處。
羅坤見了,大急道“方大哥身後就有一塊,亮度異常,怎麽能看不出來?”方國渙回身看時,見身後的幾塊地石也無特別之處,亮度光色都是一樣的,自對羅坤搖了搖頭,不知他說的是哪塊。羅坤見了,急忙道“你二人在裏麵辨不清,且到我這邊來,一看便知。”
方國渙、簡良二人聞之,覺得有理,便從地象走了出來,至羅坤身邊再回頭看時,果見有幾塊地石亮度異常,非其它地石的光色可比。方國渙此時恍悟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看來就是這個道理了。”
在地象內,應於原之位的地石當,惟有三塊亮度最盛,一塊在東北方向,一塊在西北方向,一塊在南方。
方國渙見了道“李如川所變動者當是南方那塊,與漢陽一地相應,使其地氣大盛,令叛軍得勢於一時的,但不知另外兩塊為何也如此光亮?”簡良疑道“莫不是日後這兩個地方也有兵亂的?如此一來,天下將無寧日了。”
方國渙道“我將南方的這處地的地氣壓製下去,簡兄變動另外兩塊,使天下大勢趨於平和。”簡良道“如此甚好,用這清一色的地石走一回合和棋,這可是天下棋家所沒有走過的,也是他們走不了的。”
方國渙聞之,點頭笑了笑,接著又道“此處地象容括天下各處方位,又依棋勢而布,棋道應天而置,貴在奪勢,李如川變動的這處地穴居君位,有使周圍地穴臣服之意,看來他的野心不小,但將此格局改變一下,日後再觀其是否應驗。”說完,便與簡良複進地象之內,依其所布之勢,以棋力走動地石。
方國渙在那處地氣強盛的地穴周圍,伸手移動了幾塊地石,對其造成了壓鎮之勢,“氣眼”全封,抑製得十分厲害。每移動一塊地石,感覺呈凹處的地有氣冒出,手上似感兩塊磁鐵突然分離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