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究竟怎麽了
周宏廣見方冬喬那雙小手就那般攤放在他的視線裏,驀然輕輕一笑。
“這般說來,大哥哥還真的非要給信物不可了。”
這個小姑娘啊,鬼精靈得很,這一出又一出的,倒是算計得夠徹底的了,隻是他的身子骨能夠好轉,還得了她一番善意的提醒,怎麽說都是欠了這個小姑娘一個大人情的,如此看來,她也稱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既然是他的救命恩人的話,他也不能太小氣了不是。
“喏,這個給你。這是大哥哥滿月的時候,先帝爺爺禦賜給大哥哥的,是大哥哥十八年來從未離身過的重要之物,這枚雙龍玉佩就暫且留在小妹妹那裏吧,希望小妹妹能夠好好珍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看見這塊玉佩。”
周宏廣這般說的時候,自然也是為了方冬喬著想,她一旦拿出這塊玉佩的話,難免就會有人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不過她有性命之憂的時候,他這塊玉佩自然也能救得了他的性命,因而周宏廣才會這般跟方冬喬說,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切切不可拿出這塊玉佩來。
方冬喬聽得周宏廣這般說,忙接過他手中的雙龍玉佩,笑嘻嘻地朝著周宏廣鞠了一躬。
“喬兒謝謝大哥哥了。還請大哥哥放心,不到喬兒跟喬兒的家人性命攸關之際,喬兒絕不會將大哥哥的玉佩給別人瞧見的。”方冬喬眨著眼睛,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那周宏廣本就對方冬喬的行事相當放心,他剛才那麽一說,也不過是讓她謹慎小心一些罷了,如今聽她這般說,她自然是明白他的好意的。
這樣一來,他就沒有什麽好不放心的了。
此來,幸虧有郡主周梨燕打了掩護,他這三天兩頭,都是夜半時分到了莊子上。那個時候,方冬喬給他治療的時候,自然除了方冬喬還有方冬喬身邊的木槿青蘿外,也沒有人發現他這個太子殿下出現在方冬喬的莊子上。
先前,周宏廣還有些不太放心方冬喬身邊的木槿青蘿,按照他的意思,若是想要沒有任何的後患問題的話,那就事後派人做了那兩個丫鬟。
可是長姐派人來給他傳遞了消息,讓他千萬不要動方冬喬身邊的丫鬟,那兩個是方冬喬的心腹丫鬟,絕對可以信得過的。
另外,周梨燕也這般說,讓他切勿做出令方冬喬傷心之事,她待那兩個丫鬟之心不同,否則的話,也不會此番秘密行事還帶著她們兩個丫鬟了,還特意將她們兩個從外頭清荷堂裏頭調回來使喚。
如此,周宏廣還真得因為方冬喬的關係,沒有對青蘿木槿二人出手,好在經過他手下人秘密調查跟蹤,發現那兩個丫鬟確實口風很緊,對方冬喬言聽計從,一絲消息都沒有走漏出去過,這樣的消息一傳到他這裏,他立即就歇了對付青蘿木槿二個丫鬟的心思。
不過,這會兒好在方冬喬不清楚周宏廣還曾經動過那樣的心思,要不然,她剛才恐怕連一半的戒心都放不下來。
不過老實說,她的運氣還真的不錯。
周宏廣對方冬喬,還真的沒有想過事後要除去的念頭。
這顧慮方冬喬是出自逍遙穀是其中一點,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方冬喬在調理他身體的時候,凡事都親力親為,而且從不對著他露出敬畏的表情來,就真的將他當成一個大哥哥一般對待,當成一個普通的病患一樣。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周宏廣對方冬喬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心軟了三分,不但無法對她做出狠戾的事情來,還會莫名地想要寵著這個小姑娘。
要不然,周宏廣怎會將先弟禦賜的雙龍玉佩就這般大方地給送出去了呢,那終歸是他不忍心看著方冬喬惶惶而不可終日吧。
這個小姑娘,應該無憂無慮,應該天天都那般笑得明燦燦才對。
那樣的日子,是他不敢奢望的日子,卻是這個小姑娘可以觸手可及的日子,所以,就讓這個小姑娘帶著他的那份奢望,就那般開心地過下去吧。
太子殿下周宏廣的事情就這般過去了,方冬喬的日子本該平靜下來了,隻是她想要平靜地過日子還真的很不容易。
先是方冬喬發現大哥方景書行事越來越神秘了,從回莊子那日算起,又過了大半個月了,方冬喬都沒能跟方景書說過幾句話。
雖然回來的這段日子,方冬喬也忙著給清荷堂備貨,但是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需要凡事都親力親為了。
除了配藥煉藥的工序之外,其他的,她基本上都讓心腹丫鬟打點著,吩咐清荷堂的藥童還有買來的那些丫鬟仆人去做前頭的工序。
每個人各司其職,各有分工,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並沒有出過什麽差錯,這一點,現在已經不需要方冬喬操心什麽了。
因而有了空閑的時間,方冬喬就越發覺大哥方景書越來越不著家了,有時候連著出去好幾天都沒有回來,說是辦要緊事去了,可是她從宮天瑜的口中明明得知,最近她大哥沒有被指派什麽要緊的事情需要這般忙碌地去辦理的。
這般說來,大哥在撒謊,大哥騙了她,他這段時間所行所事都在瞞著她。
想著一向疼愛她的大哥,最近忽然之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偶爾就算跟她碰麵了,也是神情淡淡的,再也看不到當初一絲一毫的溫柔表情。
這是為何?這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方冬喬越是從方景書那裏得不到任何消息,她就越忐忑不安,她總覺得以她大哥這般的年紀,到現在娘親都沒有給他定下親事,會不會他這會兒定力不足,被什麽壞女人給迷惑了?
想著當年方冬喬也困惑過,為何娘親遲遲不給大哥定親,卻在張羅著三哥四哥的,當年她很不理解,還以為是娘親嫌棄農家姑娘,認定大哥考了功名後是要娶名門淑女的。
但是當她知道了方景書並不是她真正的大哥,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方冬喬就對娘親雲氏的做法忽然之間就全明白了。並非娘親嫌棄什麽農家姑娘,也並非娘親一定要給大哥找個名門淑女,而是她根本就做不了大哥的主。
而娘親做不了大哥的主,唯一的理由,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很有可能就是大哥方景書的身世不太簡單的緣故,所以這也就理解了,為何娘親明明想要一家人清清靜靜,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卻非要大哥走仕途,不惜卷進這種紛紛擾擾的官家糾葛中。
也正因為大哥方景書的身世不簡單,所以娘親在當年窮得家人個個都麵黃肌瘦的情況下,還不怕繡花了眼睛那般湊齊銀子,非讓大哥方景書去上學讀書,考取功名,可見這些事情都是跟方景書的身世有關係的,或者說,娘親跟大哥的親生父母也有某種關係,要不然,娘親為何要這般護著大哥,這般讓大哥上進呢。
在方冬喬看來,娘親一直都是很疼愛大哥的,比三哥四哥還要疼愛幾分,任何事情娘親基本都是滿足大哥的心願的,也唯有在仕途跟婚姻大事兩件上,對大哥才會有那般地苛求。
如此,經過這般一分析,似乎方冬喬已經得到了答案,但是這個答案還是不太明確,不過,這所有事情的焦點全部都在大哥方景書的身世這一問題上,方冬喬想著,若是她能查出這一點的話,那麽可能大哥最近行事神秘就會有結論浮出水麵來了。
方冬喬這般決定的時候,手指習慣性地在桌麵上敲了敲,麵容沉靜,雙眸幽深。
這個時候,在方冬喬思考的時候,木槿是不敢上前去打擾方冬喬的,因為這個時候的小姐不知不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思路清晰,眼神淡漠,偶爾還會流露出於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精銳光芒。
那種目光,木槿曾經看到過一次,看過了一次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那個時候,方冬喬從藥田空間剛剛閃出來,恰好在榻邊上看到了木歌,木槿是起夜過來給方冬喬備著熱茶的,生怕方冬喬夜間起來渴了,好備著給方冬喬喝,哪裏想到竟會看到這樣的小姐,這樣犀利冰冷的目光。
那個時候木槿似嚇了一跳,直接撲通一聲就給方冬喬跪下了,而方冬喬的目光就那般淡淡地掃視著她的麵容,她當時覺得後背隱隱透出冷汗來,那犀利的寒光像是利劍一般,刺痛了她的後背。
木槿不敢站起來,就那般臉色發白地跪著,硬生生地撐了下來,任憑方冬喬打量著,這會兒的她也不知道方冬喬究竟在打量些什麽,但是她卻覺得她問心無愧,沒有做出對不起小姐的事情,因而她那個時候的坦然救了她一命。
若不然,方冬喬還真的有可能為了保全她自個兒,將她帶去給容若辰直接處理了。
所以說,有了那般刻骨銘心經曆的木槿在方冬喬每每沉思,露出那樣表情的時候,她是低著頭,連看都不去看小姐一眼的。
而青蘿卻不同,她沒有木槿那般的親身體驗,自是察覺不到方冬喬的危險。
因而當她看到方冬喬飯菜都沒有動一口,手指就在那桌麵上敲來敲去,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好像是有什麽困難之事困擾住了小姐,青蘿本是丫鬟的本分,還是得上前提前方冬喬用飯的,要不,小姐餓壞了肚子,再像上次那般發了病可怎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