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後悔晚了
其實方冬喬的意思,是說著宅子建得也太好了一些,根本就不適合他們這樣的莊戶人家居住的,倒像是高門大戶裏頭的宅院風格,一座一座院子分開的,東西兩邊,南北兩側,都是從中間正堂為中心布局出去的。
雖然這院落倒沒有真的像富貴人家那般,一個院落走到另外一個院落得走上不少的一段路程,但每個院樓還是分隔得清清楚楚的,並不連著。
方景書看著方冬喬吃驚的小摸樣,自然也清楚她在想些什麽。
“這宅子不單單是我們自己一家人住,蘇離歌,容朝亮,葉先生都占了一個院子,還有兩個院子空著是給客人居住的,其他的,我們家人,爹娘住正院,我們幾個,就一人挑選一個地方住著。”
那葉伯伯住一個院子,方冬喬還能理解,可是為啥蘇離歌跟容朝亮也要湊一份子?
“這座宅子蘇離歌跟容朝亮都有付了銀兩的,設計圖是蘇離歌找人設計的,這宅子從頭到尾建成是容朝亮監督著進行的,如今建成了,他們兩個自然有資格能住在這宅子裏頭。”
方景書笑容淺淺的。
“何況他們住在這裏,對我們也有好處的,喬兒那麽聰明,應該能想明白的。”
方冬喬托著腮幫子,眼珠子轉了轉,像是忽然之間明白了。
“大哥是想說,以我們這樣的人家,住在這樣的宅子裏怕要惹來太多是非吧。可是,既然要擔心別人眼紅的話,我們家幹嘛不建個普通點的宅子呢?就像三叔公家裏的宅子一樣,四合院的,看著也挺好,清幽得很,也舒適得很。”
“可是大哥想著,先前我們賺了銀子還得藏著掖著不能用,憋屈太久了,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地用出銀子了,何不幹脆就用得顯眼一點,張揚一點呢?”
方景書笑得好壞哦,方冬喬一眼就看透大哥打得是什麽好主意。
“如此,那邊更要悔恨不已嘍。大哥就不怕那邊死纏著巴上我們家嗎?說不定他們還會顛倒黑白,說三叔公搶了他們的兒子呢。”
方冬喬也好想看看那邊一家人的臉色啊,她其實也很壞,不是嗎?嘿嘿。
“所以大哥說了,有容朝亮,蘇離歌住著,隻能羨慕,隻能後悔,隻能眼紅,卻不敢糾纏,不敢動彈,甚至不敢嫉恨。”
“大哥,你這樣說,喬兒就覺得那容朝亮跟蘇離歌之所以會出銀子來搶一個院子住著,這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我想若是說大哥沒有在他們之間推了不少力,這好像也不可能吧?”
方冬喬揶揄著方景書,遭到方景書手指一彈腦門。
“大哥,也是你可以笑話的,沒有規矩。”
“大哥過分。隻許官兵點燈不許百姓點火。”
方冬喬翹起了嘴角,不滿地嚷嚷著,那方景書笑著刮了一下她的嘴角。
“好了,不要嘟著嘴不高興了,等會大哥帶你看了你的院子後,保證你會很滿意的。”
方景書牽著方冬喬走過了幾處院落後,來到荷塘邊上。
那裏,靠池塘邊上的一座小院子,就這樣清雅寧靜地立在那裏。
雖然院子是最小的,房間也不大,但是打開窗口,就能看到臨水荷塘,迎麵吹來一絲絲涼爽的風,倒叫人好不舒爽。
何況,房間外就有一小片的青竹林,旁邊有一座秋千架子,還有一張躺椅,安睡在上頭,搖來晃去的,豈不樂哉樂哉。
方冬喬一見了,就喜歡上這個小院子了,她還自個兒給自個兒的院子起了院名,叫竹荷院。
方景書聽了還笑話方冬喬,哪有人這麽院名的,方冬喬卻吐了吐舌頭道:“我這裏夏有荷花可欣賞,冬有青竹可入畫,那是既有荷花又有竹的,叫竹荷院,聽著就知道,簡單又好記,有何不可的?”
方景書聽了方冬喬這番反駁,也不再反對。
“反正隻要喬兒喜歡就行了,大哥明兒個就給你的院落寫好,送到老師傅那裏去裝裱起來,回頭再給你的院子掛上去。”
“謝謝大哥。”方冬喬摟住方景書的脖子,隨著方景書又去看了看其他的院落。
最後方明誠跟雲氏住了正院,方景書住進了清暉園,方夏瑤住了聽雨院,方景鵬住了展鋒院,方景泰住了留香院,蘇離歌住了墨韻堂,容朝亮住了金寶堂。
至於宮天瑜,他對於院落倒是沒怎麽挑剔,隻是非巴著方冬喬旁邊的院落住著,將原本定給方景泰的院落給搶占了,他的院落就靠在方冬喬的竹荷院旁邊,也是一座小院子,不大,跟方冬喬隔著荷塘對應著,取名為臨冬院。
方家新宅落成,自然是要邀請親朋好友慶賀一番的。
劈裏啪啦,門前大紅鞭炮響得孩子們都掩了雙耳,卻怎麽也掩不住孩子們眼中的那份喜悅。
廚房裏,灶火燒得旺旺的,張黑子將柴禾霹得啪啪響,三叔公的二個兒媳婦盧氏跟萬氏,趙安順的娘帶著三個兒媳婦都忙著洗菜洗盤子,切菜配菜,掌廚的是村裏專門辦紅白喜事的老年頭,那大勺子舀著金亮亮的油,放在大鍋裏翻炒著,很快就翻炒出飯菜的香味來。
張嬸,香兒,大梅子,葉子等則燒茶泡茶,幫著雲氏一家人招待著鄉裏鄉親的客人。
三叔公帶著方景書,方景鵬,方景泰在前頭安排,招待著進門來的貴客,有三叔公的族親,兒媳婦的外家,有三叔公二個兒子經商的朋友,有方景書的同窗好友蘇離歌跟他的父親蘇老爺,容朝亮,趙有才等,有方景書縣學裏頭的先生,還有方景書真正的師父葉老。
而雲氏這邊,則帶著方夏瑤,方冬喬招待蘇夫人,姑婆嬸婆姨婆姑姑伯母嬸娘等一幹女眷,這一招待下來,方冬喬發現三叔公那邊的家族真龐大。
一路叫下來都有些頭昏昏的,都沒怎麽認全人呢,隻知道荷包鼓鼓的,那些七大姨八大姑的送了很多見麵禮給她,娘那裏也有,姐姐那裏自然也有,這總算是臉蛋都快笑僵硬得來的報酬,倒是減少了方冬喬心中的怨念。
當然,這樣的場麵上,方大山跟陳婆子一家人也來了,三房的徐氏肚子已經大起來了,滿臉都是笑容,跟以往那種低眉順眼的樣子全然不同,她現在腰杆子也直了。
倒是那劉氏,好久不見了,養了四個月的傷總算是可以下地了,看著消瘦了許多,眉目之間少了過去那份張狂,倒是像得了教訓似的,收斂了不少鋒芒。
她所帶著一子一女,方元寶的那身紅斑倒是消褪了,隻是那條胳膊還是沒有痊愈,方冬喬壓根不想出手救治他,誰叫他當初拿著匕首刺她,那可是想要她的命啊,她又豈會以德報怨,救治這種人?
何況,真正的方冬喬就是被方元寶那一推給丟了性命的,他現在這個樣子,那是自作自孽,怨不得任何人。
因著方冬喬跟方元寶相互之間都是看對方不順眼的,自然一照麵,都冷淡得很,點點頭就別開了臉,連說一句話都懶得說。
而方秋彤,方冬喬再次見識到她的變臉功力,那笑得桃花顫的,叫著她姐姐瑤兒姐姐,叫著她喬兒妹妹的,那個叫得親熱,敢情都忘記了他們家跟他們大房是壓根沒啥關係了,他們現在不過是因著三叔公的親戚來能來這裏吃飯的。
所以方冬喬根本無視方秋彤那熱情的笑容,敷衍著點了點頭,方夏瑤也是,淡淡地打了招呼,雙方就不怎麽說話了。
也許是她們姐妹倆這種生疏的態度,倒讓方秋彤覺得說得無趣了,借了個機會就走開了。
方冬喬也不挽留,那是巴不得方秋彤離她遠一點呢,隻是可笑的是方大山,竟然還想打親情牌,帶著陳婆子去正房看了躺著養腿傷的方明誠。
一口一個二郎,敢情他們全家都得了健忘症了,都不知道是誰那麽殘忍狠心地將爹爹淨身出戶地驅除出家譜的呢?
方冬喬見了那場麵,也不多說,隻是拉扯著三叔公的衣袖。
“爺爺,蘇大夫說爹可是要好好靜養的,要不,這條腿可就保不住了。”
方冬喬盡量往嚴重的地方說,那三叔公一聽,果然沉下臉了。
“堂哥啊,我家的誠兒身子不舒服,我看你們還是到前頭去坐著吧,就讓誠兒一個人在這裏好好歇著,別擾了他的清淨。”
“那,那,打擾了,誠兒好好歇著。”
那方大山一聽三叔公這麽一說,麵上神情訕訕的,心頭被三叔公的目光給刺痛了。
那本來是他的兒子啊,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兒子,讓別人將這福分給享盡了。
看著這座風風光光的新宅子,再看著方明誠一家人如今的吃用穿戴,方大山這個悔恨啊,他怎麽當時就被家中的婆娘給慫恿得斷絕了關係呢?
若當初沒有做得那麽過分,若隻是分家的話,那麽現在還能挽回方明誠一家子,可是現在過了縣府的文書,方明誠一家人鐵板釘釘地成了他堂弟家的孩子了,這叫方大山看得著摸著著卻吃不著用不著,你說這難受不難受啊。
方大山悶悶地帶著陳婆子出去了,那陳婆子還嚷嚷著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方大山一把就拉走了。
“怎麽的,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方大山氣哄哄地走了,連飯都沒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