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史菲兒最後一刻(1)
“死、死了?”楚天如遭雷擊。
他和史菲爾並不算太熟悉,但由於這個女孩是史英男的妹妹,所以對他來說比較特殊一些。
而且,楚天永遠也不會忘記,史菲爾是怎樣一個善良開朗的女孩。她熱情地對待一切,她嫉惡如仇。
然而楚天怎麽都想不到,正是她的善良和嫉惡如仇,讓她的生命過早地畫上休止符。
縱然史菲爾最終激烈反對姐姐和楚天在一起,可楚天一點都不恨她。因為他知道,那是史菲爾真愛姐姐的表現。隻要是真心為史英男好,楚天都無條件讚同。
根據薑紫煙的描述,那天史菲爾應該是剛剛看了夜場電影,從電影院往姐姐家裏趕回去。
“我正調查擄嬰事件,那晚大約是十一點一刻……”薑紫煙緩緩道來。
夜幕下的縣城,十分寂靜。
十八線小城和大都市不同,除了個別場所,即便是在夏季,夜間路上也鮮有行人。
史菲爾在國外長大,對國內的一切都很新鮮。她從沒有享受過如此良好的治安環境,一個人穿著連衣裙,背著包包,可以看完午夜場,漫步在街頭,而不必擔心身旁忽然衝出一個劫匪,拿刀或者槍,逼你交出你的錢包。這,是多麽美妙的體驗。
誠然,國內或許也有這樣的事,但是比率太低了。至少在臨江,這種事少之又少。
她回憶著電影劇情,為男女主人公的悲歡離合而憂傷或者開心著。
忽然,她聽到呼呼的風聲,一股凜冽的冷意隨風傳來。她禁不住摸了摸手臂,汗毛竟然全部立起。
“好奇怪啊,這可是夏末,怎麽會這麽冷呢?”史菲爾心裏奇怪。
嗚哇、嗚哇!
寒風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從她背後一條巷子裏而來,十分淒慘可憐的樣子。
史菲爾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那是一條丁字路口,附近的建築物都有七八十年曆史,青石板路的巷道,陰暗的角落裏通常都會長滿苔蘚。
史菲爾對那幾條巷子很熟悉,她對人文曆史比較感興趣,出門旅遊就愛往這些有曆史氣息的地方鑽。
根據她的經驗,這條巷子裏的屋主早都已經搬走了,現如今住在裏麵的,都是打工仔。由於房屋老舊失修,這裏的房租比較便宜,都被劃為待拆遷的棚戶區了。
大半夜的,巷子裏傳來嬰孩哭聲,這是什麽鬼?隨著寒風猛吹以及嬰孩哭聲的臨近,一道高瘦的身影映入史菲爾眼簾。
那個穿著風衣戴著禮帽的男人,正抱著一個穿肚兜過尿布的小嬰兒。從抱孩子的姿勢來看,史菲爾判斷那絕對不是他的孩子。而且那個人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陰森、可怕,就跟鬼魂一樣。
小嬰兒在男人懷裏哇哇大哭,史菲爾忍不住叫了一聲:“喂,這位先生,請問需要幫忙麽?”
她純ABC的口音,以及突兀的喊叫聲,讓那男人駐足看了一眼。
目光猶如鷹隼,冰冷犀利。
聽到這裏,楚天有些絕望地捏緊拳頭:“你說的這人我見過。”
“我也見過,隻是不知道他的來曆。”薑紫煙頓了頓,低聲道。
她雙手環胸,背靠牆壁站著,看起來整個人都籠罩在低氣壓陰雲之下。
楚天聲音變得沙啞,他起身拔下針頭,舒展了一下臂膀:“是他做的?”
“對不起,我去的時候已經遲了~”薑紫煙淡淡地說。
楚天轉頭看向窗戶,窗戶很高,陽光透入,留下一道灰塵飛舞的光帶。
薑紫煙道:“她很勇敢……”
時間又拉回那一晚。
看到這個男人,史菲爾才知道,原來寒風是從他身上吹來的。
確切地說,是風吹到他身旁,空氣就變得濕冷,猶如寒冬。這人太怪,就像從太平間冰櫃裏爬出來的屍體一樣。
“你好!”史菲爾有點手足無措,傻乎乎用了這個開場白,她的手,已經伸進包裏,握住手機。
緊張彌漫在她心間,感覺現在不是夏末,而是寒冬。
男人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繼續前行。史菲爾攔住他:“請問那是你的孩子嗎?”她鼓足勇氣問。
那人停下來,回頭看著她,仍舊不說話。隻是停頓了幾秒鍾之後,他忽然拍了懷中嬰兒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那嬰兒疼得更大聲哭泣。
史菲爾百分百斷定,這嬰兒絕對不是這人的孩子。既然不是,她就更不能讓這人把嬰兒帶走。
現在新聞上那麽多拐賣兒童的事情,那些壞蛋,給多少家庭造成災難啊!雖然史菲爾勢單力孤,一個女孩子家家,對這裏並不熟悉。但是這裏畢竟是家鄉,再加上姐姐即將做母親,她沒來由地就想保護那可憐的嬰兒。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史菲爾並沒有學過這篇古文,可她卻在切實地貫徹著那個道義。
她彎腰撿起一塊磚頭,同時撥打110。110在她的電話裏,是一號鍵。她確定自己已經摸索著撥出,卻不知道她的手機,早已經沒了電。
那男人停頓了一下,向史菲爾走來。她感覺到不妙,步步後退。可嬰兒的啼哭,又讓這個可愛的姑娘堅強起來。此時此地,如果她都放棄了,小嬰兒也就真沒救了。
她後退了幾步,最終堅定地站住,憤怒地盯著那男人。
“嘶~”空氣中傳來一聲尖銳的響聲。
男人的臉色突然變化,他猛然轉頭,循聲望去。就在這一刹那,史菲爾一磚頭狠狠敲向男人的腦門。
她想把那男人敲暈來著,可誰知道她人微力薄,又壓根沒有什麽打架的經驗,再加上顧及嬰兒,這一磚頭拍偏了,竟然打在那人的胳膊上。
哢嚓!
磚頭斷成兩塊,而那人的手臂紋絲未動。
史菲爾吃驚地瞪大眼:“莫非是個鐵人?”
一道身影,翻過了兩棟四層高的居民樓,最後落在他們背後的屋脊上。
“放下孩子!”那人脆生生喊道。
史菲爾看得頭暈,揉揉眼,期盼自己是在做夢。可惜,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