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如此父親
講真，餐廳的環境真不錯，應該是一家現代風格的新餐廳，桌椅等擺設都是嶄新的，窗明幾淨，服務員也都青春熱情。
在這樣的地方吃飯，擱在以前，米小琪會非常享受，尤其是菜單上都是她比較喜歡的本幫菜。
可惜，對麵坐的是那個人！
米小琪氣鼓鼓的，一大口一大口地喝著蘇打水。
楚天雖然征求了她的意見，但最終點菜還是自己拿主意。
“油醬毛蟹、滑蛋蝦仁、扣三絲……”楚天一口氣點了四五個菜。
米小琪本來就饑腸轆轆，聽得來口水滴滴答。漸漸的，火氣也沒了，隻想趕緊把五髒廟祭好。
玻璃大門又打開了，一對中年男女走進來。她不經意間看到，眼睛都直了，瞪得溜圓。
楚天點好菜，就將單子遞給服務員：“你覺得這些菜沒問題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米小琪，發覺對方心思完全在另一個維度上。那小眼神，憤怒、傷感，這是看到啥了？
楚天感到好奇，便回頭去看，發現米小琪的視線就像蜘蛛俠彈射出來的蜘蛛絲一樣，牢牢粘在一對中年人身上。
那男的可以說是風流倜儻，西裝革履，打扮得很有品味。女的花枝招展，一把年紀了，還穿著二十來歲小姑娘才穿的露背裝。關鍵是，現在也不是夏季啊！
“哎呀好熱呀！”一坐下，女的就不停地喊熱。
男的趕緊拿手幫她扇風，看起來疼愛極了：“熱是吧？一會兒就好了，服務員，來杯冰水去冰！哦，馬上點菜，我哈尼餓了。”
楚天聽得肉麻死了，轉回頭對米小琪說：“還有這麽不害臊的啊，真不著調。”
那兩個人年紀比楚爸楚媽年輕不到多少，隻是由於城裏人的關係，她們看起來比農村的同齡人普遍年輕個五到十歲，這可真是不公平啊！
米小琪這回沒有和他針鋒相對，相反，楚天發現她居然落淚了。當然，這眼淚是悄悄落下來的，她迅速地拿餐巾紙擦拭掉，結果還是被楚天看到了。
“喲，咋啦？眼睛進沙子了？”楚天笑嘻嘻，故作輕鬆道。
他是很能調劑氣氛的，雖說米小琪對他滿肚子意見，可這輕鬆的口吻，卻也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還好，她想，這個位子應該是被遮住了，他看不到自己。
不多久，菜上來了，楚天和米小琪劃分三八線，大快朵頤。
酒足飯飽，楚天去了一趟廁所，回來時卻聽到一陣爭吵聲。確切地說，是罵人的聲音。
一個男人用高八度的嗓門，很凶地罵著：“x了個x的，你跟老子跟到這裏來了？”
“老子做什麽，用得著你管？xxx的，你管好自己吧！別回頭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
“上班時間你不好好上班賺錢，浪什麽浪？你媽可還在家，等你的錢救命呢！”
楚天一聽，喲，這話雖然不算多髒，聲音可夠凶的。那句話咋說來著，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緊走兩步，來到事發現場。其實就是他和米小琪吃飯的餐桌旁，隻不過這裏已經變成硝煙彌漫的戰場。
杯子、盤子碎了一地，菜湯滿桌滿地都是，連米小琪的衣裙上都沾了不少。
她坐在位子上，臉色冰冷，氣到渾身發抖，正任由旁邊一男子指責謾罵。而那男子，就是之前進來吃飯的中年人。
中年人此時已經完全不顧自己的風度，頭發一縷縷貼著額頭，因為上邊全是汗水，大概罵人罵出來的。
他把那個女人護在身後，指著米小琪的頭頂，還在喋喋不休。
旁邊，人家飯店的店長、服務員都有點手足無措，大概是勸阻無效吧，正準備報警。
楚天一看這狀況，頓時眉頭緊皺，他幾步衝過去，搶在那男人手指再一次戳到米小琪頭上之前，擋在她們中間。
“哎怎麽回事？我去撒泡尿的功夫，三次世界大戰就開始了？”楚天斜著眼，提高聲音。
他本就有氣勢，嗓門再一大起來，倒是挺嚇人的。
那男人沒想到會有人衝過來保護米小琪，愣住，倒退兩步。而米小琪，在楚天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一刻，莫名其妙鬆口氣，感覺這個討厭的家夥，似乎有時候也挺有用的。
但是現在米小琪完全沒心思想那麽多，她的心被悲傷的潮水沾滿啦。眼前這個怒發衝冠橫眉冷對的男人，是她的父親，生身父親！
誰又能想到，一個做父親的，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親生女兒如此咒罵呢？
男子上下打量楚天，用手抹了一把額前的頭發：“你是誰？”
“你又是誰？”楚天盯著他，目光毫不退讓。
這個男人已經四十多歲，明顯是個老油條，社會經驗豐富，唬人是有一套的。
他冷笑一聲，扯了扯衣服領子，傲然道：“我是誰？你問問她我是誰！”
他低頭，憤怒地盯著米小琪，咬牙切齒道：“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朝自己親爸爸身上潑菜湯的女兒？！”
楚天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有點菜葉子掛著，不過很少。
看看那人，再回頭看看米小琪。說不上米小琪是什麽眼神，憤怒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無論如何，楚天不會讓這人欺負米小琪。
“喲，感情你們是父女啊？”楚天嘻嘻一笑，“我是沒見過朝爸爸身上潑菜湯的女兒，可我也沒見過朝女兒身上潑髒水的父親。呸，這還叫父親？”
一滴唾沫星子飛濺到那人臉上，他惱羞成怒，氣得揚起巴掌要打楚天。
楚天回頭問：“可以嗎？”
米小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楚天手指頭乍了乍：“呼他。”
米小琪再愣，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啪！
在她爸爸的巴掌落在楚天臉上之前，楚天的巴掌已經順利地落在他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個狠，就像領導來了群眾鼓掌一樣。直把那人給打得眼冒金星，楚天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疼。
“呼！”楚天吹著掌心，笑嘻嘻道，“真沒想到，老了老了，臉皮還這麽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