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跟著感覺走
實驗樓內，六雙眼睛盯著楚天。
張成芳催促道：“聞夠了吧？可以動手了嗎？”
“你別吵！”楚天瞪回去，“我正在回憶呢，來那個誰，幫我把灶火調高一點。”
“調高？”張成芳臉色發綠，“你怕不是要把茶葉烤成碳？”
“要你管，走一邊去！你這個人啊，就是不討人喜歡。”楚天毫不客氣懟回去。
他已經領悟了，碧姐讓張成芳接待自己，就是讓他收拾這家夥呢。
這家夥太傲氣，情商實在太低了。
張成芳氣得差點吐血，旁邊幾個手下，平時對他那可是尊敬有加。現在看到頂頭上司居然被人呼來喝去，而其居然不吵吵，真是感覺意外極了。
卻說那個小夥子幫楚天把火調高一點，又給他幺了一點生茶葉。楚天手裏捧著那不足半斤的生茶葉，陷入沉思。
他剛才可沒跟張成芳開玩笑，他的確是在回憶剛才那種感覺。
那股氣味，就像實質性的東西，在他腦袋裏盤旋來盤旋去，然後一點點剝離開來。
楚天其實說不清那都是什麽滋味，但是他腦海裏，卻幻化出靈水該用多少，怎麽配比。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操縱木鏟，將茶葉放到鍋裏，開始烘焙。悄然間，楚天滴入靈水，分三次滴進去。
具體為什麽要這麽做，甚至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三四分鍾的大火飛速翻炒，楚天揮勺不止，汗如雨下。
“成了，出鍋！”他喝一聲，意氣風發的樣子。
在整個過程中，別說張成芳，就連那幾個年輕人都很鄙視他。瞧他揮鏟的樣子，感覺那不是炒勺，而是鐵鍬。那麽大力氣，鮮嫩的茶葉都給破壞了，還能有什麽味道？
張成芳更氣得要命，這是對資源的浪費！
可是，不等他們幾個人出口嘲諷，卻都聞到一股清新芬芳的氣味。帶著茶葉的清香，還有一股別的滋味，難以用語言描述。
如果非要他們形容這種氣味，那就是高貴典雅。他們幾個男的都禁不住在心裏奇怪道：“xxx，真是怪了，就他這種炒法，居然能炒出高貴典雅的氣味？”
張成芳更是細心地發現，那味道，和客戶要求的味道極為相似。
身為茶學專家，管理茶園這麽多年，張成芳的鼻子已經被訓練的比狗鼻子還靈了。
尤其是這個老客戶找上門來，要求定製茶葉之後，他更是為此操碎了心。他辦公室裏專門留了幾根茶葉，每天湊在鼻子下嗅來嗅去，對那種氣味了然於胸。
所以，當他聞到楚天焙炒的茶葉的氣味時，震驚無比。
他瞪大眼，看著楚天道：“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張成芳太激動，話都說不利索。他三步並作兩步走，急忙忙趕到灶前，不顧一切抓起一把湊到鼻子下嗅著。
雖然很遺憾，還是差那麽一點點，但是楚天可是第一次焙炒，而且還是在這種負氣的倉促狀態下。
楚天拍拍手，擦掉腦門上的汗水：“我不是跟你說了，憑借感覺。”
“你確實厲害。”張成芳盯著他，看了足足幾十秒，“但是很可惜，你輸了。”
“輸啊贏啊的，都別太在意。”楚天笑道，“關鍵是，你覺得我能駕馭得了麽？我這個老板、股東的身份，你能接受嗎？”
“能！”張成芳這次是徹底服氣了。
“好，剛才打的賭就不算數了。”楚天道，“希望咱倆能夠通力合作，一起把這難關給它攻克掉如何？”
張成芳愣了一下，因為他本來已經打算認輸了。自己臉皮再厚，再怎麽高傲，楚天再怎麽沒有做到，可這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逼真度，也令他折服。
他當時幾乎都下定決心，隻要楚天要求，甭管多過分，他都會滿足。哪怕真的倒立行走一個月呢？
可他沒想到，楚天居然如此的大度。
“謝謝，希望合作愉快。”末了，他憋出這麽幾個字來。
楚天笑了，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想，我總算是把碧姐的一塊心病給治好了吧。
經過這一次，張成芳這個人變了很多。他沒有之前那麽吹毛求疵，也不再處處得罪人。
當然，這也很有可能是從那以後，他和楚天埋頭研究，沒時間接待外人有關。
總之，之後的一個多月，他倆黏糊在一起，和五個年輕人窩在實驗小樓裏，不斷的經曆實驗、期待、失敗、失望等過程。
這仿佛是一個死循環，每一次都充滿期待地下鍋，卻又滿是希望地出鍋。
楚天起先還朝來晚走，後來幹脆和家裏人說了一聲，帶上簡單的行李，在茶園住了下來。
碧姐也是拚了，和他們同吃同住，大家一起研究。
可是，看似簡單的茶葉烹製，卻卡在了最後一關上。
自從那天楚天獲得極大的突破，烹炒的茶葉香氣幾乎和客戶要求的十分逼近，卻是再難靠近一步。大家都很頭痛，夜不能寐。
這天傍晚，楚天吃了飯，自己在茶園裏散步，碰巧，又遇到了那個露絲阿姨。
露絲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中年女子，有著西方人典型的白皙皮膚，胖乎乎的身材，穿著樸素，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香水味。
“嗨，楚。”露絲大老遠就和楚天打招呼。
楚天趕緊揮手，同時要把煙掐滅。露絲道：“不用的，楚，正好我也想抽煙。”
楚天愣了一下，嗬嗬笑著，拿出煙盒遞給露絲：“請便。”
“謝謝。”露絲微笑著拿出一根煙，很優雅地夾在兩指之間，深吸一口，噴出一個煙圈。
看樣子就知道，她是個抽煙的老手。
自從上次楚天幫她趕走了那條大蛇，她就對楚天生出好感。對楚天，就像對自己的兒子一樣好。
“你們的進度怎麽樣了？”露絲問。
楚天知道露絲是業務代表，這項目，正是他們公司所要求的。
楚天苦笑著搖頭：“還是那樣，不好不壞。”
“得加把勁。”露絲一向很包容，總是說不要急，今天卻是第一次催促，“你知道嗎？我們是B隊，還有一隻隊伍，正在斯裏蘭卡的一座莊園盯著。哪邊先配出需要的口感，就和哪邊簽訂長期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