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魔障
隨著我的目光關注向五更，五更即時抬頭望向我同時，微挑了眉梢，眼底閃過疑惑情緒。
閩小念帶著我急停在半空中，問詢我是否要跟五更聊聊。
我沉默著點頭後，閩小念繼續前行。
“好久不見。”隨著我立定五更麵前，五更臉上帶起若有若無笑容，眼底無波無折。
他的語調臉色和眼神情緒，跟我詐死之前他每次見到我時候一模一樣。
我有瞬間的恍惚，我還不曾詐死，我和他和時潤生之間的關係一如從前。
“好久不見。”我即時盡斂情緒，臉上帶起淺淡笑容間才意識到，自己還戴著口罩，假笑不假笑都是無所謂事情。
“過的還好麽？”五更站直了身體，抬手將其被淋濕的頭發朝後攏去。
“還行。”我按捺著心中情緒沒去追問五更前來的目的，隻等他主動提及目的。
五更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的目的定然跟時潤生有關。
“我來，是想要通知你，阿生要結婚了，新娘是淩葉茜。”五更話語出口，輕聲笑起。
“恭喜。”隨著五更講出目的，我清晰感知到，自己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幹，自己心髒的某一個角落轟然坍塌。
我詐死之後，一直期待，時潤生能盡快忘記我，能早點娶到他愛的也愛他的女子。
然而，當期待成為事實，我卻有種被全世界都拋棄掉的感覺，滿心的彷徨無依。
我幹澀擠出恭喜兩個字之後，再沒力氣多講什麽，隻希望五更快點離開。
我不想讓誰看到我狼狽不堪模樣，我想要快點找個角落蜷縮起來，自己擁抱自己。
“為了通知你，我把王婆阻在了外麵，還好你沒讓我久等。”五更的聲音，聽在我耳中時遠時近。
“我來通知你的原因，是因為你曾是阿生最愛的女人，你最有知情權。”五更緊接著再次開口。
他的聲音更加縹緲不定，我需要很努力去聽，才能聽清楚他都講了什麽。
應該是風太大雨太急，我明明立在五更麵前，卻如何都看不清他的臉。
“以後，就各自安好吧。既然是你選擇了離開，你早就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五更再次開口後，轉身離開原地。
我頂著風雨杵在原地緊攥著雙拳，看著五更漸漸走出我的視線範圍後，眼前一黑頓失意識。
不清楚過了多久，時潤生的聲音在我耳畔不斷響起。
“寶兒，我找你找了好久。”
“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再找到你。”
“不想做軟柿子，就叫聲師父聽聽。”
“寶兒你傷害了我，想拜我為師的人多了去了，偏偏就你瞧不上我。”
“話說，你明明是男生，為什麽我再見到你之後持續覺得你其實是女生？這種感覺很奇妙。”
“你這是想讓我替你洗澡的節奏麽？來來來，反正你小時候我也替你洗過澡。”
“寶兒，跟我回家吧。你已經是女孩子了，不適合再做守屍人。”
“不過，你選他不如選我。他是基佬但你已經是女生。我是直男，我男友力max，會把你寵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寶兒，你千萬別再因為所謂的命劫突然再躲起來。如果你再躲起來，那我就處理了爺爺留下的冥品店專注找你二十年。這些年我一直開著冥品店，本就是擔心你哪天回去找不到家。”
“她是我女朋友，記寶兒。”
“把你慣壞是我目前最大的目標，我甘之若飴。”
“寶兒，我愛你。”
再次聽到時潤生的聲音，我努力想要睜開雙眼再看一眼他，但眼皮卻沉如泰山。
“後悔了麽？你以為我非你不可麽？舍不得我卻還詐死？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就在我馬上就能睜開雙眼間，時潤生突然改變了語氣。
我頓時氣餒間，有溫熱液體從我眼角溢出同時，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陷入了魔障。
事到如今我依舊篤定，無論何時無論怎樣，時潤生都不會對我講半點傷人話語。
“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雖曾經深愛你，但你現在在我眼裏一文不值。我現在深愛的，是我的妻子淩葉茜。”時潤生嗤笑一聲再次開口。
“記寶兒，裝逼會被雷劈的。你現在這種情況就是裝逼過頭，開心麽？”時潤生字字誅心。
我心中顫抖淚意翻滾，雖清楚自己陷入了魔障，心中還是不可遏製的升騰起絕望情緒。
我即時努力收斂著情緒，盡量無視時潤生的聲音，開始心中念佛。
等到心緒稍穩，我邊努力睜眼，邊開始自我療傷。
我還有閩小念，閩小念不能沒有我。
我需要好好的活著，才能不愧對莊姨當年的舍身護犢。
我並不是廢物，應該能有機會，探知到當年真相，並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我雖沒見過父母，但我娘定然很愛我，否則也不可能給我留下寶貴的珠子。
時潤生要結婚了，本就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
我該滿心祝福，不該有丁點難過。
我現在竟是陷入魔障，著實太過矯情了點。
時間在我的自我療傷中再過去良久良久，我終是猛然睜開了雙眼。
天已經大亮，我頭上已無浴帽臉上已無口罩，正一身幹爽衣服虛弱的平躺在床上。
王婆一身狼狽滿臉乏累，正坐在我床邊打盹。
隱身狀態下的閩小念，身形懸在我上空目不轉睛望著我，難掩眼底的擔憂情緒。
“沒事了，別擔心。”我和閩小念對視一起間，我揚起淺淡笑容。
經曆過剛才的魔障，再沒有任何人或事，能擊垮我的心智。
“嗯。沒事就好。”閩小念勉強笑容點頭後告訴我，昨天晚上，它帶我回返房間後，替我除了浴帽和口罩，並替我換了幹爽衣服。
我淋濕的衣服，已被它清洗下並晾了起來。
它把衣服晾好後發現，我已開始發燒，遂打開了房門，方便王婆回返後醫治我。
半個小時後，王婆回返吊腳樓。
王婆持續沒注意到我房間窗口處的毒蠱已被我分開，她回來後就急忙給我退燒，再持續待在床邊。
我沒清醒之前，王婆不時的會嘔出鮮血，且望著我的眼神情緒複雜，貌似遲疑不決著什麽。
“記寶兒醒了啊，先別急著起床。再躺會兒，等我做好飯再起來。”閩小念堪堪講到這裏，王婆被自己的打盹動作驚醒。
她話語出口再自我介紹下，也就匆匆離開房間。
我望著王婆佝僂的背影和滿頭白發，突然對她再無絲毫的怨憤情緒。
說一千道一萬，她會以我的身體養金蠶蠱，無外乎是因為心有執念。
我現在會是案板上的肉，是因為我本事低微。
優勝劣汰，強者為尊，是自然法則。
“王婆，您昨天遭遇了什麽？怎麽會如此狼狽不堪？”王婆走到門口時候，我叫停了她。
按照閩小念所言再結合之前五更話語，王婆之前會不時嘔出鮮血，定然是因五更的擋內傷嚴重。
煉製還魂丹極其費時費力，受傷嚴重的王婆短時間內無法再煉製還魂丹。
鬼婆是為了我能活過三個月才舍得給出還魂丹，還魂丹在市麵上應該有價無市。
如此一來，已無還魂丹的王婆，無法通過服用還魂丹方法恢複身體。
王婆體內養有蜈蚣蠱，王婆曾告訴過我，當人體虛空到一定程度，是會被毒蠱反噬而亡的。
五更將王婆擋在外麵，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王婆之前會望著我遲疑不決，不會是因為已知我和五更彼此認識，極有可能是因為，王婆已自知受傷嚴重到命不久矣。
我叫停王婆，是想藉此判斷出，她到底在遲疑不決什麽。
或許，她是想利用所剩無幾的日子，將其全部本事盡數傳授給我也不一定。
倘若王婆真的命不久矣，我還要再經曆十一次命坎，必須要在她斃命之前得到還魂丹的配方。
“記寶兒，你恢複記憶了麽？”王婆即時頓住腳步轉身望向我，難掩訝然情緒。
“我記得昨天的事情。”我翻身下床，淺淡笑容走到王婆麵前。
“記得就好記得就好，我先去做飯。”王婆更佝僂了身體，眼神飄忽著拖著沉重腳步去往廚房。
我和閩小念對視一眼，我速度將房間窗戶處的毒蠱恢複原狀，也跟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