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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巫術

  閩小念的凝聲告知,讓我驚愕失色。


  我循著閩小念緊接著給出的方向即時望去,遠遠看到時潤生和五更以及淩葉茜,正坐在烏篷船上沿著沱江緩緩前行。


  五更坐在時潤生對麵,淩葉茜緊挨著時潤生而坐。


  時潤生難掩憔悴眼底滿是血絲正用右手死死的按壓著胸口額頭滿是冷汗,五更微蹙著額心正跟時潤生講些什麽。


  淩葉茜緊抿著雙唇滿眼擔憂情緒,正用紙巾為時潤生擦拭其額頭冷汗。


  我的目光甫一關注到時潤生和五更以及淩葉茜,五更就恰好仰頭朝著我所處方向望來。


  我急急後退著離開吊腳樓臨江的走廊,再攥緊雙拳心中情緒翻滾。


  時潤生七日之內不能離開冥品店半步,今日是第七日。


  他如今的虛弱不堪,必然跟他提前離開了冥品店有關。


  我已死去,他不可能是來尋我的。


  我從不曾在他麵前提及過湘西提及過鳳凰古城,即便他懷疑我詐死,也沒可能這麽短時間內就選定鳳凰古城來尋我。


  他此次前來,不是為了尋我。


  到底會是什麽事情,能讓他不顧七日時限,提前離開冥品店,趕來鳳凰古城的?

  接下來,他是否能平安離開本地人篤信蠱的鳳凰古城?

  五更在他身邊,應該能護佑他平安無虞。


  他此次前來,為何會帶著淩葉茜?


  想到這裏,我苦笑搖頭自己的疑問著實太多了點。


  沒有隨著我後退,身形還懸在走廊處的閩小念這個時候告訴我,五更或許已看到了我。


  五更仰頭朝著我所處方向望來後,目光持續在關注著走廊處。


  不過,五更還沒再跟時潤生講些什麽。


  再得閩小念的告知,我笑容更加苦澀,讓它回返我體內不用再去關注時潤生和五更以及淩葉茜。


  倘若五更已看到我,身為時潤生摯友的他沒即時告知時潤生,定然是不希望我再回時潤生身邊。


  閩小念依言而行回返我體內後,我盡斂情緒,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


  閩小念隨即再次開口告訴我,吊腳樓的這層,完全沒有養蠱的痕跡。


  蠱婆的住所必然有蠱蟲存在,十有八九,蠱蟲養在樓上那層。


  在它存儲的訊息裏,越靠近地麵越利於培養蠱蟲。


  不過,王婆已經講過隨後會教我全新的蠱術,它存儲的關於蠱術的訊息,大約都已真的過時。


  閩小念講到這裏,也就噤聲不語。


  我找凳子坐下,放空大腦不再多想任何。


  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本事低微本也幫不到時潤生分毫,已然死去自然不能再詐屍現身去拖時潤生後腿。


  多慮無益,不需多慮。


  接下來我和王婆一起用餐時間段,王婆的話題一直圍繞著蠱術。


  王婆告訴我,放蠱,是中國古代遺傳下來的神秘巫術。


  蠱,即腹中蟲,從蟲,從皿。


  蠱,有黑巫術和白巫術之分。


  白巫術,是相對於黑巫術而言的。


  人們判定巫術到底是白巫術還是黑巫術的依據是:白巫術常用來行善,黑巫術常用來作惡。


  事實上,善惡本在一念之間。


  被人們判定為黑巫術的,也可以用來行善;被人們判定為白巫術的,也會作惡。


  趕屍屬於白巫術,現在神婆們常用的是黑巫術。


  神婆們因為多數不懂蠱術,自然不能將黑巫術的效力發揮到極致。


  蠱婆,才是能將黑巫術的效力發揮到極致的存在。


  製蠱,不是苗族人的專利。


  壯族普米族傈僳族彝族也都流傳有製蠱之法,隻不過,尤以苗族人最擅長蠱術。


  製蠱之法,以大者至蛇小者至虱的百種毒蟲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為蠱。


  製蠱選時,多於端午日製之。


  端午日,是多數毒蟲一年之內陽氣最盛之時。


  每次製蠱,並不一定能得母蠱。


  倘若到了最後百蟲盡死,就把剩餘的毒蟲屍體曬幹,外加毒菌、曼陀羅花等植物及自己的頭發,研成粉末,製成蠱藥粉。


  倘若最後剩下來的活動物是蛇,母蠱就是蛇蠱。


  以此類推,有蝴蝶蠱、鼠蠱、蜂蠱、蠍子蠱、蜈蚣蠱、蜥蜴蠱等。


  有了母蠱,更不愁蠱藥粉的來源。


  蠱藥粉貯存方法是:存於碗裏,平時放置在床頭底下。


  農曆每個月的初九晚上夜深人靜後,在床頭點一支香插在碗裏,或用一個盛米的竹筒插香在裏麵,然後麵對蠱碗叩頭作拜,且微閉雙目,口念咒語。


  咒語內容:告訴你聽呀阿公,雙膝下跪向你拜,恭敬之心時時有,他日有難請相助。


  如是,反複念三次。


  月月如此,不得有誤,以示誠心。


  人中了毒蠱之後,蠱或有形也或無形,辨認之法應該萬分注意:

  其一是,以生黃豆或黑豆食之,入口不聞腥臭,是中毒。


  其二是,以灸甘草一寸嚼之,咽汁隨之吐出的,是中毒。


  其三是插銀針於一已熟的鴨蛋內,含入口內,一小時後取出視之,如蛋白俱黑者,是中毒。


  我靜靜記清楚王婆的告知,心中無波無折。


  王婆講到這裏,輕聲笑起,再開口是跟我提及金蠶蠱。


  我麵色無異著繼續著用餐動作,更仔細去聽王婆的話語。


  王婆告訴我,蜀中多畜蠱毒,以金蠶蠱為最,能戕人之生,攝其魂而役以盜財帛,富而遣之,謂之嫁金蠶。


  此蠱金色,其形如蠶。


  取十二種有毒動物例如蛇蜈蚣等置皿之中埋在十字路口,經過七七四十九天以後取出來,貯在香爐內,這就是金蠶蠱。


  中此蠱者,食白礬味甜,嚼黑豆不腥者即是;又初吃藥後,周身皮肉如有數百蟲行,癢極難忍者亦是。


  用石榴皮根煎湯飲之,可以吐出。


  或用刺皮燒枯研末,用水調服一二錢,亦可。


  刺又名毛刺,又名鼠,其頭嘴似鼠,身有刺毛似壕豬箭。


  又方∶常山四錢,山豆根五錢,蜈蚣一條烘幹,黃柏五錢,蜘蛛五隻,烘幹,穿山甲五錢,白鴿血一隻全血,烘幹,以上七味,同研末,分三次泡滾酒服,其毒自化。


  任何解蠱方法,皆需配合蠱婆特有的手法才可運用,否則,會導致中蠱者會即時暴斃。


  “再過三天,金蠶蠱就成了。希望這次能夠順利,我可不想再失敗再等四十九天。”王婆講到這裏,打量我幾眼滿意點頭。


  “師父,您用的母蠱是什麽?”我試探著問詢王婆。


  萬物相生相克,任何母蠱都有天敵。


  隻等我有機會得知王婆的母蠱是何物,或許就能藉此覓得擺脫王婆的機會也不一定。


  王婆的話,沒給我帶來什麽驚懼情緒,反而讓我暗鬆一口氣。


  我以為,隨著用餐結束,王婆就會著手用我的身體來養金蠶蠱。


  “母蠱是什麽,母蠱的能力有多高,對於蠱婆來說是絕對隱私。你這個問題對於蠱婆來說是大忌。”王婆笑著接腔。


  “是。師父。以後我不會再問。”我立刻點頭。


  王婆沒再多講什麽,開始專注用餐。


  我也就此保持安靜間,閩小念悶聲問詢我,王婆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她對以我的身體養金蠶蠱事情勢在必得,卻還認真給我傳道受業,將師父的角色表演的很到位。


  她大約是個,嚴重的精分患者。


  我告訴閩小念,王婆現在的心態,大約就是貓逗老鼠的心態。


  她認定我逃不出她的掌心,所以絲毫不忌憚我會用學到的蠱術對付她。


  我講到這裏,有敲門聲響起。


  王婆滿臉笑容戴上墨鏡,再讓我去開門,我擱下筷子依言而行。


  門外,竟是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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