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引魂雞
時隔多年再見到時潤生,我震撼無比愣在當場。
我從不曾想過,我和時潤生竟是會有再見麵的機會,我和時潤生再見麵的地點竟是冥品店。
當年,我十歲他二十歲;現在,我二十二歲他三十二歲。
歲月這把殺豬刀沒在他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痕跡,反倒把他精雕細刻的沉穩內斂盡顯成熟魅力。
隨著我愣在當場,駱慕白和時潤生的目光齊齊關注向我同時,時潤生手中的杯子跌落地麵。
他緊接著驚喜了眼神立刻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我麵前,再緊緊攥著我的雙手微顫了雙唇。
駱慕白緊跟著時潤生走到我身邊,瞟一眼時潤生緊攥著我雙手的手,微皺了額心問詢我,我和時潤生之前是否認識。
我張嘴想要講點什麽,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寶兒,我找你找了很久。”時潤生鬆開我的手,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再見到你。”時潤生緊接著再次開口,聲音微顫。
“爺爺還好麽?”我努力收斂著情緒,終是能開口講話。
我的聲音幹澀無比,心中情緒翻滾。
我記憶猶新,爺爺關於時潤生命中有劫的話語,以及爺爺對我的請求。
“爺爺去年去世了,走的很安詳。”隨著我問詢出口,時潤生的身體僵硬下,緊接著鬆開我後,再緊牽起的右手。
“坐著聊吧。”駱慕白再瞟一眼時潤生牽著我右手的手,招呼我和時潤生落座。
不等我到達茶桌邊,我再次毫無征兆的噴出鮮血,再次感受錐心之痛。
再次的錐心之痛,疼痛感再次翻倍,時間再次延長了一倍。
直到錐心之痛散去,我都在持續的連嘔鮮血。
隨著我噴出鮮血委頓向地麵,時潤生即時攬上我的腰阻止我繼續委頓地麵間,用並攏一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持續按壓在我的額心處,直到我的錐心之痛散去。
我忍耐著強烈不適感覺不哼一聲,任由眼淚橫流眼前陣陣發黑難言心中情緒。
我絲毫不想讓時潤生看到我狼狽模樣,不想他擔心我什麽,現實卻讓我在他麵前狼狽之極。
駱慕白連忙用手捂住我的嘴,想要阻止我連續嘔血。
隨著他的動作,我嘴巴裏的血從鼻孔裏裏湧出。
他急急鬆開我的嘴,再用衣袖替我擦拭淚水以及我臉上沾染的鮮血。
等到錐心之痛盡數自己隨之不再嘔血,我再也支撐不住昏厥當場。
等我再次醒轉已經是中午時分,我已躺到自己的床上身體很是虛弱。
隱身狀態的閩小念身形懸在我上空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駱紅袖正坐在我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屋內,沒有駱慕白和時潤生的身影。
隨著我睜開雙眼,閩小念告訴我,時潤生已離開去找尋引魂雞,駱慕白跟著時潤生一起離開冥品店去準備為我治病的其餘材料。
引魂雞,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引魂的雞。
漢族和中國南方的很多少數民族都有一個習俗,在喪葬儀式上會用雞引魂。
東南有桃都山,山上有樹,樹上有雞。
日初出,照此桃,天雞即鳴,天下之雞感之而鳴。
天下的雞都會隨著天雞的鳴而鳴,聲聲催促鬼魂去往鬼門關,故喪葬儀式上用雞引魂。
閩小念講到這裏,駱紅袖抬眸望向我。
看到我已睜開雙眼,駱紅袖連忙從凳子上起身,局促不安模樣問詢我,渴不渴餓不餓。
我搖頭之後,駱紅袖重新坐回凳子欲言又止良久後開口問我,等我身體恢複如初後,我是否要跟著時潤生就此離開冥品店。
“你該知道,我是冥品店裏的守屍人,我逃不掉。”駱紅袖的問題,讓我莫名其妙。
“嗯,但我還是覺得你快要走了。我希望你自由,但又不希望你離開。”駱紅袖表情認真。
“小妹,不管我走不走,你都是我的小妹,駱慕白都是我哥。”我心中苦笑駱紅袖篤定我快要走了的感覺從何而來。
不過,如果我死掉,也算是走了。
“寶哥哥,如果你真的走了,要記得常回來看看。”駱紅袖泛紅了眼眶,話語講完快步離開房間。
眼見著駱紅袖的反應,我不由得跟閩小念對視一眼。
“我賭一包辣條,她的感覺是正確的。畢竟時潤生現在應該有兩把刷子。”閩小念咧嘴笑起。
“你輸了。時潤生有一百把刷子,也沒法把我從火坑裏救出去。”我不禁扶額。
“反正我賭一包辣條。”閩小念滿眼笑意。
我沒再接腔,從床上坐起來,拿過桌上的風水學書籍,再重複看一遍關於末落之地的介紹。
我再看一遍的結果是,自己之前的查看結果無誤。
我心中歎息著將書擱回原處,再躺倒閉眸休息。
隨著我閉上雙眸,往昔經曆在我腦海裏閃現。
我和時潤生時隔十二年再見麵,爺爺如果泉下有知必然也難以心安。
我現在的模樣跟當年已有不同,還是被時潤生一眼認出。
如果我之前堅決不承認自己就是他要找的記寶兒,他雖會懷疑但不會篤定。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絲毫不想,將時潤生也拖入冥品店的困局之中。
十有八九,爺爺曾提到的命中有劫,指的就是時潤生會因我陷入冥品店的困局。
畢竟,如果時潤生陷入冥品店的困局,隻要他也能恭敬順從,這劫難也的確不會危及時潤生的性命,但絕對會令時潤生痛苦不堪。
想到這裏,我猛的睜開雙眼從床上彈坐起來翻身下床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
閩小念靜靜旁觀著我的動作會兒,問詢我要去哪裏。
我頹然頓住收拾行李的動作,再遲緩動作將已收拾好的行李擱回原處。
沒有駱慕白的焚香報備,我哪裏都去不了。
有了駱慕白的焚香報備,我最多一次性也隻能離開七天,七天不歸會暴斃外麵。
我無法通過再次逃離的方法,遠遠避開時潤生。
我當之無愧,掃把星這個稱謂。
我邊將行李擱回原處,邊心中苦笑造化弄人。
爺爺當年如果不讓我離開,我也到不了冥品店。
不等我將已收拾好的行李都擱回原處,升級版的錐心感覺,沒有伴隨噴笑嘔血,毫無征兆再次襲來間,我瞬間昏厥過去。
等我再次醒轉,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院內鬼語喧囂,我的身體較之中午時分,沒有太多虛弱感覺。
黑漆房間裏,桌子上擺放著飯菜,隱身狀態下的閩小念正身形懸在我上空擔憂目光望著我。
我之前沒來及擱回原處的行李,已盡數被擱回原處。
我下床用餐時間段,閩小念告訴我,時潤生持續未歸,駱慕白趕在天黑之前回返了冥品店。
駱慕白已經備齊為我治病的其餘材料,隻等時潤生帶著引魂雞回來,時潤生就能著手為我治病。
我是被它,擱回床上的。
我之前沒來及擱回原處的行李,是被駱慕白擱回原處的。
駱慕白當時的模樣,看得它都有些心疼。
駱慕白偷親了我,且哭的稀裏嘩啦。
駱紅袖在門外目睹了駱慕白的反應,後來又抹著眼淚離開了門外。
駱慕白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絲毫沒有發現駱紅袖的撞見。
閩小念的告知,讓正用餐的我食不下咽。
我將剩餘飯菜歸置到一起,也就準備再回去床上躺著。
正在這個時候,院內喧囂的鬼語聲戛然而止。
我條件反射扭頭望向房門處,我之前在後院看到的那兩雙黑麵白底的千層鞋,赫然正進入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