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兄弟齊心
眼見著小腳女鬼的動作，我的心高高揪起。
我隔著門縫努力想要看清楚戰局，但因為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鬼魂們數量繁多，我在小腳女鬼被包圍之後，持續看不到她的身影，隻能看到包圍圈張馳不斷。
幾息之後，隨著小腳女鬼的一聲淒厲慘呼聲響起，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鬼魂們瞬間排列出整齊隊伍後，退出院子身形降到院牆之外。
隨著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鬼魂們退出院子，屋內的溫度恢複到降溫之前的溫度。
立在門後的我，頹然跪坐在地捂著臉淚水跌出眼眶。
我保護不了自己更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且還將黴運不斷外散。
我廢物一個，繼續賴活著真的好麽？！
“好好活著吧，別辜負了那傻子的一番好意……早知如此，我就不為難你不跟她置氣了。”馬大姐的歎息聲在門口低低響起。
“都是我的錯。”我哽咽接腔。
“孰對孰錯已經不重要了，珍惜眼前吧別辜負了那傻子的好意。”馬大姐講到這裏，外麵持續靜寂。
我再在原地跪坐著哭泣會兒，擦幹臉頰上的淚水，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床邊，再合衣躺倒床上蓋上被子閉上雙眸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我選擇，繼續拚盡全力的活下去。
我希望，總有一天，自己不但可以自保還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等我被鬧鍾驚醒時候，我睜開雙眼間雙眼疼痛難忍。
我即時翻身下床先確認下櫃子裏的黑傘還在後，拿了換洗衣服離開房間徑直去往衛生間洗漱。
我洗漱洗衣結束從衛生間裏出來時候，駱慕白正拿著一束野花在衛生間門外等我。
“寶兒，你的眼睛怎麽又紅又腫？”駱慕白臉上的笑容頓散眼底帶起擔憂情緒。
“沒事。”我麵無表情著瞟一眼駱慕白腳步不停。
我晾好衣服再去廚房給大嬸幫忙時間段，駱慕白替我更換了我房間水瓶裏的野花後，重回到我身邊兀自講個不停。
從他的話語中我知道，他昨晚聽到駱伯關閉店麵通往院子的門後，也就連忙下床從二樓俯瞰院子想要再看看我。
結果，他所看到的是，院內一切如常我的房門緊閉。
他以為我已回房休息後，也就再次回去床上。
不等飯菜做好，駱伯抱著駱紅袖進來廚房。
他有說有笑，宛若昨晚我根本不曾受罰。
早餐結束，駱伯背上裝有黑鞭符咒絲綿的包袱，帶我離開冥品店去往歙縣南鄉水南的棺材村。
趕往霞坑乘車的路上，駱伯告訴我，棺材村隻是我們要去的村子的別稱，村子盛產棺材，村裏的人們個個都是做棺材的能手。
客戶很早就從冥品店內帶走了一應殯葬用品，昨晚電話他，今天派守屍人過去上午出殯。
我沉默著沒有接腔後，駱伯瞟我一眼輕聲歎息著再開口是恭喜我還有命活著。
我昨天遲遲未歸後，他們全家出動可謂是把霞坑翻了個底朝天。
得知有人看到我去了村口後，他和駱慕白又沿著村口找了很遠距離。
直到天色黃昏，他們全家才回返冥品店。
所幸的是，我最後終是平安歸來。
院子通往店麵的門口處的砍刀，是他提前特意放的。
他知道如果我歸來，駱慕白或許會從二樓關注院內情況，就提前在院內加了陣法，陣法會讓人看不到也聽不到院內的情況。
我是冥品店裏的守屍人，駱慕白是冥品店未來的接班人，我能跟駱慕白交好正合他意，他自然不會因此懲罰我。
他會罰我，是因為冥品店裏的規矩不可廢。
“駱伯，如果我不經允許情況下沒能趕在天亮之前回來，我真的會在日出時候暴斃麽？”我等駱伯講完，向他確認。
駱伯點頭說是後，再告訴我，我隻要獲得冥品店當家人的準許，長時間待在外麵也不會出事。
“是因為我已飲用過陰魂湯的緣故麽？”我緊接著追問。
駱伯沉默下，給出肯定答案。
“陰魂湯，能讓我再不受鬼語的迷惑，還能讓我在冥品店內再不會陷入幻境。意思是，我在冥品店外雖然也不會受到鬼語迷惑，但依舊可能會因鬼魂作祟陷入幻境對麽？”我心中苦笑著繼續問詢。
“一日為守屍人，終身為守屍人。如有違逆，甘願承擔該承擔的後果。我想知道，後果是什麽？”我在駱伯再次給出肯定答複後繼續追問。
駱伯就此沉默良久後告訴我，後果是我承擔不起的後果。
“不就是死麽？”我揚起唇角，心中暗嘲駱伯的故弄玄虛。
隨著我再開口，駱伯頓住了腳步。
我隨之也停下，望著駱伯的背部靜等答案。
“在後果中，死，隻是接下來萬劫不複的開始。”駱伯杵在原地良久才給出答案。
一問一答間，我心緒難定。
或許，駱伯講的都是假話也一定。
如果他講的是假話，他的目的無疑是為了讓我服從管束不敢輕易辭工。
“等到駱伯不想再幹冥品店生意，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做守屍人？”我穩穩心神繼續追問。
“冥品店會一直一直的開下去的。”駱伯的聲音難掩苦悶。
難辨駱伯話語的真偽的我不再問詢什麽，沉默著跟在駱伯身後。
駱伯再走上一段路後，再開口是先向我道歉，他之前雖然在我進入冥品店後有向我確認我是否願意繼續做守屍人，但沒把話全部給我講明白，再寬慰我，我隻需要換個角度去考慮事情，就不會心中苦悶。
如果我沒來冥品店，我還是個吃不飽穿不暖四處漂泊隨時可能遭遇不測的孤兒。
為了吃飽穿暖有個容身之所，很多人窮其一生，都在奔波勞碌中度過，不敢亂花錢沒什麽假期經常加班。
做守屍人，我會衣食無憂居有定所閑錢多多。
我想要外出旅遊散心，隻需告知他一聲即可。
我一個月能接到十次活就算是生意火爆，其餘時間我可以隨便休息。
我雖為守屍人，但依舊可以跟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
事實上，冥品店地方真的是積累陰德的地方，我如果單純隻做守屍人，並長居冥品店，我真的不但可以避開五弊三缺之一，還可以漸改掃把星的命格。
他知道我年齡雖小但心思活絡，不像駱慕白那樣死腦筋，所以才會跟我講這麽多。
不得不說，不管駱伯前半段的話是真是假，他的寬慰話語都極大程度上寬慰了我。
我現在的要求不高：活著，以及讓念閩及早醒轉。
如果駱伯前半段的話是真的，我算是被迫留在了冥品店；如果駱伯前半段的話是假的，我也會主動留在冥品店。
既然殊途同歸，駱伯前半段話語的真偽，對我暫時沒有多餘影響。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再瞟一眼駱伯。
如果他前半段話語是真的，那麽，我隻需一輩子跟冥品店脫不開幹係，他卻要世世代代都擺脫不了冥品店。
“你和慕白能情同手足，是我樂意看到的結果。我希望你們兩個將來也能兄弟齊心。兄弟齊心應該有機會其利斷金。”駱伯講到最後，聲音略顯高昂。
我沒懂，駱伯為何要在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中間加了應該有機會。
駱伯短短時間已重複兩次他不反對我和駱慕白交好，讓我稍鬆一口氣。
最起碼，我在冥品店的日子裏，不用再擔心自己會因駱慕白而受罰。
我和駱伯到達霞坑後，乘車直奔棺材村。
棺材村裏，家家戶戶的院子裏都擺有成品或半成品棺材。
駱伯邊帶我去往死者家邊提醒我，村裏的成品棺材裏，曆來不缺鬼魂。
隨著成品棺材被賣出或被確定用來入殮，棺材裏的鬼魂會自動離開。
我無論何時過來棺材村，在棺材沒被賣出或沒被確定用來入殮之前，都盡量不要去掀開成品棺材的棺蓋。
否則，我會被棺材內或許存在的鬼魂纏上。
死者，是位常年臥病在床的老婆婆。
久病床前無孝子，我待會進入死者家後不要大驚小怪。
我沉默著點頭，將守屍人的工作程序再在腦海裏過上一遍。
我和駱伯到達死者家後，駱伯給我打下手，我親手去做守屍人進入死者家門後的第一項工作。
死者枯瘦如柴，外露皮膚上有繁多褥瘡，屍體散發著陣陣腐爛臭味。
穿著喪服的死者家人的臉上沒有悲傷情緒，有的隻是終於擺脫的輕鬆情緒。
我忙完手中動作清洗下雙手後，棺材被隨之抬入正房，我緊接著開始做入殮準備，再讓死者家人為死者暖衣。
接下來，我按照陰陽先生已排好的犯衝，提醒與死者相衝的人離開正房後，也就準備為死者著衣。
一直旁觀我動作的駱伯這個時候向我確認，我是否有力氣借助白布之力拉起死者的上身。
我瞟一眼骨瘦如柴的死者給出肯定答案後，駱伯讓我繼續為死者著衣。
我按照駱伯之前教我的方法，將壽衣反向覆蓋在死屍上，先將兩袖給死屍套好，再用一丈白布條結成一個環，一頭吊在死屍頸部，一頭吊在自己頸部。
我個頭較小，為方便為死者著衣，我用白布條結成的環也較小。
為免自己因近距離嗅到腐爛臭味而作嘔，我在將白布環套到自己頸部的第一時間就屏住了呼吸。
我借助白布環將死屍僵硬的上身拉起後，再將壽衣由其頭部往其身下拉下。
不等我順利完成著衣動作，靈床邊有人沒站穩趴在了靈床上同時，推了死屍一把。
已被我用白布環扯高上身的死屍，隨之朝我撞來。
跟死屍同處一個小白布環內的我，避之不及嘴巴跟死屍的嘴巴貼在一起間，清晰感知到，有一口冷氣從死屍的嘴巴裏瞬間衝入了我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