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示弱
我們一行順利到達孤兒院大門外時候,整個孤兒院鴉雀無聲大門緊閉。
隨著我們一行頓住腳步,時潤生爺爺從背包裏取出一黑色的巴掌大小的精致紙鳶,擱在其掌心朝上展開的左手。
他右手緊接著快速捏訣間,紙鳶緩緩懸空升起後,再衝入孤兒院。
接下來等待紙鳶回返的時間段,他都處於,雙眸緊閉左手掌心朝上展開右手不停捏訣的狀態。
不足一分鍾時間,紙鳶再次回返他左手。
他隨之睜開雙眸,邊將紙鳶重新擱入背包,邊低聲告訴在場各位,孤兒院內已空無一人空無一鬼。
時潤生即時抬手去推孤兒院緊閉的大門,大門應聲打開。
隨著大門打開,我按照時潤生爺爺的吩咐前麵帶路直奔我在孤兒院所住的宿舍。
宿舍裏除了空無一人一切如常,我的黑傘和銀行卡以及衣物,竟是都擺在我的床鋪上麵。
我難掩激動情緒快步走到自己床鋪邊,一把將黑傘緊緊攥在手裏後,再把銀行卡裝入口袋,再抱起衣物。
“這節奏,是算準了我們會來而特意向我們示弱麽?”時潤生走到我身邊從我手裏接過衣物,難掩訝然情緒。
“回家。”時潤生爺爺緊鎖著額心沉默會兒後,率先離開宿舍。
時潤生微挑下眉梢跟三位陌生人對視一眼,牽起我的手也離開宿舍,三位陌生人緊隨我們身後。
“時老,這個孤兒院到底怎麽了?”我們一行重新離開孤兒院後,和尚打扮的人率先開口問詢。
“以鬼刻陣。”時潤生爺爺頓住腳步歎息一聲。
“臥槽,太喪心病狂了吧,這必須會生孩子沒屁眼啊。”和尚打扮的人頓住了撥弄手中佛珠的動作爆了粗口。
兩位道士打扮的人凝重了臉色,時潤生倒是沒有多餘情緒。
“接下來該怎麽辦?總不能不管孤兒院的孩子們吧。”和尚打扮的人緊接著再次開口。
“管是要管的,但我們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孩子們又被藏到了哪裏,必須從長計議。”時潤生爺爺講完,再次抬腳朝前走去。
“伢子,想克奏和尚麽?”我們一行沉默著到達車邊時候,和尚打扮的人望向我。
待在孤兒院的日子裏,我跟著舍友們學了些WH方言,清楚和尚打扮的人是在問我想做和尚麽。
我即時瞟一眼時潤生爺爺,他略顯訝然情緒,在我目光關注過去時刻衝我微微點頭。
“不想。我已收寶兒為徒了。”不等我開口,時潤生已出口回絕,並宣告主權般攬住我的肩膀。
“阿生,你和記寶兒沒有師徒緣分,記寶兒更適合跟著你史伯。”時潤生爺爺抬起右手,大拇指在其餘四根手指的指節上快速點來點去後給出結果。
“你史伯可是個輕易不收徒的主,機會難得你該讓記寶兒自己選擇。”時潤生爺爺邊講話邊給我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時潤生爺爺的眼色,我更攥緊手中黑傘即時表態,自己想跟著和尚打扮的人學本事。
隨著我話語出口,時潤生攬著我肩膀的手猛的收緊了下。
我低頭望著地麵,沒勇氣去看時潤生的表情。
分離時刻,到來的猝不及防。
盡管我早已做好跟時潤生遲早都要分離的心理準備,但依舊酸澀了眼眶。
“今晚我賺大發了,我一看到這伢子就覺得有緣。”和尚打扮的人哈哈笑起。
“好吧,我尊重寶兒的選擇,反正史伯也同在WH市。”時潤生隨之輕聲笑起。
“史伯,以後有勞您多費心了。”時潤生鬆開我的肩膀牽起我的手走到和尚打扮的人麵前。
“寶兒,以後要乖乖聽史伯的話,隨時都可以回冥品店找我和爺爺。”時潤生緊接著抬手揉揉我的頭頂。
我忍耐著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沉默著點頭接過時潤生手中我的衣物後,兩位道士打扮的人開始講恭喜話語。
隨著恭喜同喜的話語告一段落,時潤生和他爺爺開車離開原地,持續低著頭望著地麵的我,就此坐上三位陌生人的車子。
在路上,和尚打扮的人主動向我自我介紹。
從他的話語中我知道,他名叫史澤人現年三十歲,兼修佛法和道法,雖然習慣和尚打扮但並不是正規和尚。
他未滿月就被遺棄在一寺廟門外,他跟著一高僧在寺廟裏生活了十二年。
他十二歲時候,高僧圓寂之前讓他離開寺廟再入俗塵。
他離開寺廟後到處流浪,機緣巧合下又被一道士收留。
“我貌似有點克師,第二個師父也已經去世了。”史澤人唇角的笑容有點點的苦澀。
“記寶兒你別害怕,你師父不克徒弟的。”兩位道士打扮的人噴笑出聲。
“對對對,我必須不克徒弟。”史澤人接上話茬哈哈大笑。
我靜靜坐在座位上攥著手中黑傘,持續沒有接腔。
車內雖然氣氛輕鬆,我的心情卻極其低落。
我想念莊姨,隻感自己大約已沒機會再跟時潤生再見麵。
車子行駛個把小時後停在一頻臨拆遷的破舊樓房處,史澤人帶著我下車順著樓道上樓。
樓道裏的感應燈都已壞掉,樓梯上丟棄著繁多散發著腐爛味道的垃圾。
有等級不一的鬼魂,活躍在我目所能及處。
其中一鬼魂,赫然竟是白天在冥品店裏滋事的女鬼。
我跟女鬼對視一起的瞬間,女鬼即時遁走。
我如果跟史澤人提及女鬼,那就說來話長了。
我遲疑下,終是沒跟史澤人提及女鬼,繼續沉默著跟在對沿途鬼魂們熟若無睹的史澤人身後,去往頂樓他租住的兩室一廳。
眼見著兩室一廳收拾的一塵不染井井有條,我立在門外瞟一眼自己沾滿泥巴的鞋子有些手足無措。
我的窘態,讓換鞋的史澤人哈哈大笑。
他先把挎包和手中的佛珠擱在鞋櫃上,再從鞋櫃裏取出新的拖鞋讓我換上後,關上門拎著我倆換下的鞋子去往衛生間。
我連忙把手中的黑傘和衣物也擱在鞋櫃上追上他,告訴他,我來刷鞋就好,他是師父他該歇著。
他笑著擺手拒絕,讓我不用拘束,提醒我,我雖然還沒正式拜師,但我們已經是師徒已經是一家人。
他的話,讓我心中倍感溫暖。
我立在衛生間門口旁觀會兒他的刷鞋動作後,低聲問詢他,我是否也能兼修佛法和道法。
他頓住刷鞋動作先點頭說能,再鄭重表情告訴我,盡管佛教講因果,道教講承付,但道家與佛家都是遵守因果規律,本都是性命雙修。
道家和佛家傳承至今,已然各自偏離性命雙修的軌道。
現在的道教,以煉丹運氣,唯求長生為事。
簡而言之,道教以修命為本。
修命之術,始終是小術。
現在的佛教,以修性為本。
事實上,佛教大無不包,細無不舉。
佛祖之所以不傳命隻傳性,是因為傳命會令人們執著於後天有形有象物質,結果導致佛教傳開來時隻有修性,故後世和尚隻修性不修命。
道家修命,也就是在修陽神。
後世和尚隻知修性,以為修到極處,元神出體,便是正果,認為元神比陽神更高級。
但是,元神屬陰,到時屋壞神飛,難免再來世走一番.
性命雙修之陽神,才是萬劫不壞之體.
他講到這裏,讓我消化下他所講的話,再繼續刷鞋動作。
我似懂非懂著,依言再在腦海裏過一遍他所講的話的時間段,他猛然從衛生間裏衝出,衝向擱著黑傘以及他佛珠和挎包的鞋櫃。
不等他衝到鞋櫃前麵,有大批鬼魂已齊擁入房子,阻斷了他的去路,並隔開了我倆。
在群鬼之間,我再見滋事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