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紙孩子
眼見著女鬼的反應，我邊哆嗦著持續後退同時，不由得苦笑自己的命運太過多舛。
櫃台內空間狹窄，我沒再退幾步，背部就抵到了擺滿紙人的貨架上麵。
無法再繼續後退的我，隻能立在原處攥緊了雙拳靜等女鬼的後續反應。
正在這個時候，有譏諷笑聲從我身後傳來。
精神高度緊張的我，因那笑聲直接從原處彈跳起來衝回櫃台。
我的動作，使得我跟已朝我逼來的女鬼之間的距離，僅隔一個櫃台的寬度。
我頓時癱坐在地，雙手抱著腦袋篩糠一般顫抖不已。
狗靈這個時候告訴我，女鬼在冥品店內是討不到便宜的，我不用擔心自己小命難保。
狗靈的告知，讓我訝然到即時按捺著心中的驚懼情緒再抬起頭。
我目所能及處沒有女鬼的身影，櫃台內貨架上的紙人都靜靜的立著。
狗靈這個時候再次開口讓我仔細去看貨架上麵的紙孩子，我立刻依言而行。
時潤生家開的冥品店，靠牆的位置都擺有貨架，貨架上陳列著各種殯葬用品，但唯有陳列著紙人的貨架才用櫃台給圈了起來。
櫃台正對著門口，無論是誰從店外進來，第一眼都會看到紙人。
貨架上的紙人，個個都麵白唇紅雙眼木然。
我依言而行的瞬間，隻感所有紙人的雙眼都盯向了我。
我頓時沒了勇氣，立刻錯開視線。
幾息之後，隨著櫃台外麵的陰冷氣息越來越重，有聽不真切的竊竊私語聲漸漸充斥整個冥品店。
毫無疑問，櫃台外已有繁多鬼魂。
我急急問詢狗靈冥品店內怎麽又添鬼魂，狗靈也不明所以。
我束手無策，隻能坐等事態發展。
狗靈沉默下再告訴我，貨架上麵的紙孩子都能對陣鬼魂。
其中最栩栩如生的紙孩子，是紙孩子中間最給力的存在，也是之前發出譏諷笑聲的正主。
時潤生臨走之前會叮囑我一旦有鬼魂進入店內要盡量別離開櫃台，正是因為紙孩子們能保護我不受鬼魂傷害。
紙孩子們能對付住女鬼，但不一定能對付住繁多鬼魂的群毆。
紙孩子們早在女鬼逼到櫃台外麵時刻，已然開始外顯各自氣息，否則，女鬼早已衝入櫃台，群鬼不會隻待在櫃台外麵。
時潤生家的冥品店，無疑是老店。
按理說，附近的鬼魂，都應該認識時潤生和他爺爺，都應該知道冥品店內有紙孩子們的存在，輕易不會有誰來觸黴頭。
鬼魂們此刻齊聚而來，定然是想圖點什麽。
滋事的紅衣女鬼或許是位不了解情況的過路鬼，也或許隻是比其餘鬼魂早集合而已。
已然在孤兒院操場處見識過會無風自動的紙人的我，靜靜聽著狗靈的告知，震撼冥品店內的紙孩子不但能對陣鬼魂而且還能發音，揪心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我說，都別墨跡了，大家一起上賭下運氣，再等那老頭就回來了。”狗靈講到這裏，有鬼魂拔高了音調。
隨著鬼魂話語出口，鬼魂們的竊竊私語聲更盛。
與此同時，貨架上紙孩子們身上的紙，無風自動發出簌簌動靜。
對陣，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外賣小哥進入店內，紙孩子身上的紙隨即靜止，鬼魂們的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
聽到外賣小哥問詢有人在麽，我坐在地上盡量用平緩語調告訴他，我正忙著，他把外賣擱在櫃台上就好。
外賣小哥把外賣擱在櫃台上後，再開口是跟我解釋他沒在規定時間內趕到的原因，請求我別讓家裏的大人給他差評。
我等他講完，先承諾他不會給差評，再問他平常上班是不是很辛苦。
鬼魂們持續沒有傷害外賣小哥，外賣小哥到來使得店內戰局暫停，我決定多留一會兒外賣小哥，籍以拖延戰局爆發的時間。
為免外賣小哥膈應冥品店的環境，我邊講話，邊按捺著心中情緒顫巍巍的從地麵上立起身。
隨著我的動作，櫃台外麵的密集鬼魂，盡數目光關注向我。
一穿著壽衣的老太太，正騎坐在外賣小哥脖頸處。
紅衣女鬼正趴在外賣小哥背部，雙手搭在外賣小哥肩膀上麵，腦袋從外賣小哥的肩膀外側探出。
外賣小哥兩側的鬼魂，正輪流把嘴巴湊向外賣小哥的鼻子下麵。
眼前情況，讓我很是糾結，到底要不要繼續多留會兒外賣小哥。
外賣小哥儼然看不到冥品店裏的鬼魂，他在我問詢出口後，即時開始向我猛倒苦水。
我在心裏問詢狗靈接下來該怎麽辦，狗靈幽幽語調吐出兩個字涼拌後告訴我，店內鬼魂們看我的眼神的很不正常。
或許，鬼魂們齊聚而來想圖的目標是我。
狗靈的告知，讓我倒吸一口冷氣，身體越發顫抖。
外賣小哥這個時候訝然目光瞟我一眼問我怎麽了，我攥緊雙拳告訴他我隻是有點冷而已。
我沒想過去借用外賣小哥的手機聯絡時潤生，有鬼魂們在我不可能拿到手機。
即便我聯係上時潤生，遠水解不了近渴，且更會令鬼魂們激動起來。
不等外賣小哥再接腔，趴在外賣小哥身上的女鬼突兀身體化為黑霧衝入外賣小哥的額心。
隨著女鬼的動作，外賣小哥緊接著呆滯了雙眼，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
如此情況，我再顧不上什麽，踮起腳尖就去搶，立在櫃台外麵的外賣小哥手中的打火機。
我當時還不懂，女鬼其實已然附體了外賣小哥。
我當時認定，紙孩子們都是紙做的，是紙都怕水怕火。
外賣小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並試圖將我扯出櫃台。
櫃台外的鬼魂們，頓時興奮了眼神間，距離櫃台較近的鬼魂們突兀被掀離原處，外賣小哥鬆開了我的手腕連連後退。
我立刻蹲下身體後看到，貨架上的紙孩子已然離開貨架身體懸空到櫃台上空。
其中最栩栩如生的紙孩子，立在其餘紙孩子的最前麵。
我仰望著那些紙孩子，再不覺得它們的模樣滲人。
“爺爺早晚都會回來，但凡是現在自動離開的，我既往不咎。”最栩栩如生的紙孩子，緩緩開口。
隨著紙孩子開口，冥品店內的陰寒氣息頓減不少。
“哎哎哎，都走你麻痹啊走，你們是想等著老頭秋後算賬……”之前鼓動鬼魂們動手的鬼魂，話語講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在此期間，除了最栩栩如生的紙孩子把身體側向發聲處，我沒看到紙孩子們有任何多餘動作。
隨著鬼魂的聲音戛然而止，冥品店內的陰寒氣息再減不少。
“爺爺從不傷及無辜，但也容不得誰敢到冥品店撒野。她是店內的客人，店內禁止鬥毆。”最栩栩如生的紙孩子接下來的話語，讓我不禁縮了縮脖子。
狗靈的猜測沒錯，鬼魂們齊聚而來想圖的目標果然是我。
隻是，我一窮二白凡人一個，根本沒什麽值得鬼魂圖的。
最栩栩如生的紙孩子再開口後，店內的陰寒氣息再減不少同時，隨著店內剩餘的陰寒氣息席卷向櫃台，紙孩子紛紛衝出櫃台上空。
慘叫聲，就此不絕於耳。
我躲在櫃台裏瑟瑟發抖著剛找到一把剪刀攥著手裏，有刺鼻的燒焦味道傳來。
我不知所措間，外賣小哥翻身進入櫃台後迅速蹲下身，並伸手朝我抓來。
狗靈即時現身擋在我麵前並提醒我，外賣小哥已被女鬼附了身。
狗靈的現身，使得外賣小哥就此頓住了動作。
他呆滯著目光盯著狗靈幾秒後，突兀抬手揮向狗靈。
能力處於低弱狀態的狗靈即時避讓間，有黑霧從外賣小哥的額心中彈出，直奔我的麵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