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天造地設
“確然，地間有許多自然生成的法陣，這樣的法陣被稱之為造陣和地設陣。但是所有的造陣和地設陣都是粗胚，若不經過陣法師的改造將難以發揮力量。而經過這樣的改造，無疑是法陣師的再創造了。地提供這樣的法陣粗胚，體現的是力量，修士改造這樣的法陣，體現的是智慧。先的力量與後的智慧相結合，才能使造陣和地設陣強大無匹。”
“那究竟能有多強大呢？”幾個聲音同時響起，強也在其中。
“聽你們的音色激動異常，看來是得到了造陣或者是地設陣？”
“沒有沒有，隻是問問。”幾人矢口否認。
“造陣與地設陣究竟有多強大，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曾經見過一個人，他可以同靈尊抗衡。他本身的修為當然是足夠驚豔，但終究離金龍加身還差一步。他之所以能同靈尊一爭高下，憑的卻是造陣。”
“縛龍先生的莫非，莫非是龍王廟的項歌？”這人吃驚之餘早已忘記了縛龍先生的交代。
縛龍先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道：“正是項歌！項歌得到的法陣叫造孤行陣。當然造陣和地設陣都是無名的，之所以有名字那是法陣師研究了它的功效和神通，經過改造之後成型時替它取的名字。”
“晚生道友可否詳細一，我等求知若渴。”這人倒是時刻記得縛龍先生的吩咐。
縛龍先生臉上有些笑意，點頭道：“須知一點，造陣皆為單陣，地設陣皆為群陣。而所有人為的法陣都是群陣，除了虛擬法陣之外……”
眾人點頭，一中年婦人道：“群陣我等都是知道的，足山第一域的眾星拱月不滅玄大陣就是著名的群陣。但是單陣又是怎麽回事呢？”
“你們隻需記住一點，不論是造陣還是地設陣都可以刻進修士體內。這是人為法陣除開虛擬法陣之外所沒有的……”
有修士露出了興奮的目光，問道：“項歌正是把造孤行陣刻進了體內，這才是他以非金龍加身者的身份而能夠抗衡靈尊的原因所在？”
“就是這樣了！不地設群陣，且這造單陣，其功能也各異。有防禦性的、有攻擊性的、有速度性的、有幻化性的、有功能性的……”
“防禦、攻擊、速度、幻化……這些常見的類型，我等也略知一二。還望先生能單獨這功能性的……”
縛龍先生眼睛一亮，認出了這位修士，神色一凜道：“原來是你……聽……唔……”
那人大驚，趕緊擺手使眼色，縛龍先生這才止住話題，轉而繼續介紹起造單陣的功能來了。強也注意到了那人的異樣，竟然臉上有絲絲熟悉的味道。但是非常模糊，始終是想不起來。
“功能性的造單陣，可以是生為修士個人量身定做的。其中有提純五行元力的，有淨化修士體內痼疾的，有治療神傷的，有增加修士壽命的。有神眼類的可以發現覺心，有耳類的可以捕捉音，有魔鼻類的可以聞見材地寶，有仙蹤類的可以避開世間的一切追殺……”
眾人聽的向往不已，縛龍先生又道：“造陣與地設陣雖然有許多，但是為人發現的卻是極少。否則世上也不僅僅隻有龍王廟那一個項歌了。有些粗胚，即使就在你眼前，任憑你是法陣宗師也未必能發現它就是造地設。”
“那怎麽才能發現呢？”有人急切地問道。
縛龍先生搖了搖頭道：“一切隨緣！”
眾人若有所思，這等生地長的法陣粗胚豈是能以人力發現的？一切都是造化！
強暗道：“看來羅忍族長的這方法陣非同可！隻是不知道是造單陣還是地設群陣，如實是地設群陣就好了……”正想著，強瞥見了羅病默的目光。轉頭看去，發現她也一臉的興奮。
雪鬆嶺上討論的氛圍濃鬱，眾人臉上都布滿了一坨坨的紅暈。不遠處的十全祖師倚靠在一株雪鬆邊上，眼睛不時睜開打量眾人。此時的十全祖師，仿佛是五世同堂兒孫眾多的老人，他享受著此時的幸福感。
強對於煉丹略知一二，但是此時全副精神又在法陣之上。而對於法陣強處在知與不知之間，因此並不能集中精力。特別是縛龍先生講到煉製法陣的細節與感悟的時候，更是聽得雲裏霧裏，頭轉來轉去不時打量著十全祖師。
邊上的羅病默聽得津津有味，強悄然站起身來走向十全祖師。開始十全祖師身邊還圍著不少的人，後來陸陸續續的走開了。因為十全祖師隻是一直在曬太陽，並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就像是朽木。這次雪鬆嶺之會可是來了許多高人，眾修士非常珍惜，因而沒有把時間全都耗費在不話的十全祖師身上。
強無聊靠近十全祖師，正要開口話。猛然一驚發現不對勁，因為十全祖師不僅一動不動，並且身上飄落的雪花快要凝結成冰。沒有任何生機散發，強伸出手指放在十全祖師的上唇之上。不放不要緊，一放隻嚇得大驚失色，十全祖師竟然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這一瞬間，強腦中的念頭如電閃過，他要做一個決定。
強右手往十全祖師後背輕輕一拍，十全祖師頭一仰嘴巴張開。就在同時，強左手中一枚金燦燦的果子就進入了十全祖師的嘴中。
頓時，強覺察到了生機。
……
“黃泉神果，果然逆之極！”強暗自思量。這一枚金燦燦的果子就是黃泉果了，是強僅剩的最後一枚。
不知為什麽，十全祖師吞服了黃泉果之後的動靜極。仿佛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身上冰封的雪片逐漸化開。這樣的動靜比之祥林大娘當初蛻皮時的動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悄然之間十全祖師又獲得了一世生命。
“呼……三世而生，這是不滅我嗎？”十全祖師醒轉的同時，身上有細的火苗在燃燒著。強定睛一看，那火苗甚是神奇。並不燃燒其他，而是專門燃燒十全祖師體內滲出的細的黑色淤泥狀物質。
十全祖師的話語輕微，強卻是震動非凡。三世？難道他活了三世！
十全祖師眼中射出神光衝開雙眉，問道：“是你救了我？”
強點頭笑道：“恭喜祖師獲得第三春！”
孫芙蓉有些不解道：“黃泉果是希世之珍，友和我無親無故，怎麽……”
強打斷道：“黃泉果再珍貴，也不及祖師的性命珍貴！”罷強又打量著十全祖師，好奇的同時也非常不解，“祖師為何沒有蛻皮？”
十全祖師孫芙蓉精神慢慢地恢複，笑道：“第二世是蛻皮，我這一次是第三世生命了，是穢火焚體！”完他又站了起來，拉住強的手道：“你延我一世壽命，我該如何報答？”
“祖師這一世大概能有多少時間？！”
“我雖然活了兩世，但是修為不過是偽化龍境極位而已，一絲一毫訣別境的邊都摸不到。這大概就是有所得就有所失吧……這第三世感受到了體內的變化，或許我可以衝擊仙道……”他頓了頓，眼中神光閃爍道：“依據我感受到的體內如此澎湃的生命力，預估這一世的壽命大概至少有一萬年！”
強跟著興奮了起來，笑道：“借我一千年，如何？”
十全祖師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祖師笑什麽？”
“我笑友憐愛祖師。”
“那以後祖師就是足山第一域津渡門的二長老了。”
祖師又笑道：“沒有睚眥雙魂的待遇也就罷了，連大長老的待遇都不給我啊！”
“嘿嘿……”
兩人心意想通，不像是初次見麵。
在縛龍先生處聽講的羅病默也漸漸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隨之走了過來。
“強！我需要閉關十年。之後才能……”
強搖了搖手道：“二長老初獲新生，想必體內發生了重大改變，理應閉關澈悟。”
十全祖師微微一笑，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年輕修士了。如此幼稚的年紀與低下的修為，竟然是這樣的明慧通達……孫芙蓉隻對了一半，強的年紀幼稚是對的，但是他修為低下那是遠遠低估了他。雖然不過藏海境初位的修為，但若手段全出，其戰力恐怕和伯級靈仙不相上下。
漸近傍晚色暗了下去，風雪又大了起來。孫芙蓉捕捉到了虛空之中的異樣，他變的緊張起來。第三世了，他的感官敏銳無比……
“……我等修士，生修仙賦就不甚高，隻能借助外力提升自己。但是法陣之道也是修仙的一種，至少我等可以以之對抗修為比我們高的敵人……”
“先生此言出了我等心中所想，這等世道劇變無常。如今的對峙平衡之局麵，不定哪就崩裂了，我等又要再次遭受災難，唉……”
“道友不要太過悲觀，有無敵者裴拂衣前輩護佑我等，靈仙一係也絕對不敢太過放肆。隻是受點委屈嘛，我等還能承受。”
“但是我等如果有自保之力，那是再好不過了。”
“還要請縛龍先生傳我等建構虛擬法陣之術。”
“是啊！請縛龍先生傳授我等……”眾人都哀求起來。
縛龍先生神色黯然，歎了一口氣道：“對於虛擬法陣這一道，我也是剛入門而已。如果大家不嫌棄吾知低微，那我就傾囊相授吧！”
“先生哪裏話！求之不得！”
“或許你們之中有才，若他日有所成就，還望不要獨藏。所謂虛擬刻陣就是純粹用修士自身的神識和元氣模擬現實的法陣而建構的法陣，這樣的法陣也可以刻在體內，對敵時釋放出來。就和刻進體內的造陣和地設陣一樣，隻不過威力沒有那樣大罷了，但自保也綽綽有餘了……”
“……虛擬法陣同樣分陣眼、陣牆、聚和地遁。第一步便是模擬這些部件，需要用神識和元氣建構，這便是化物了……而連接這些基礎部件的手段有兩種，一種是實相接，一種是幻相接。想要形成完美的虛擬法陣，這兩種連接必同時而生不可缺少。實相接的第一步便是要在各大基礎部件上用元氣構造榫卯，再用榫卯與榫卯的連接促使各大基礎部件組合在一起……這些榫卯也叫鬥鉤。幻相接的第一步是在各大基礎部件上用神識建構銜延，銜延與銜延的連接便成為幻相接……這些銜延也叫應感。榫卯的連接是實相接是死的，可以使虛擬法陣初具雛形。而銜延的連接是幻相接是活的，可以使虛擬法陣具備它本該具有的神通……隻有合格的幻相接才能使虛擬法陣啟動……”
縛龍先生的話語如顆顆掉落在玉盤上的珍珠鳴叮作響，聲聲敲擊在眾人的神魂之中，聽講者如醍醐灌頂。
“……化物、鬥鉤、應感是刻製虛擬法陣的前三步，其中化物又分五步，分別是輪廓、模型、刻錄、內嵌和相生……隻有掌握了相生才能使虛擬法陣的各個部件具備真實法陣的各種神通功效。老夫的化物前不久終於突破了第二步——模型，到了第三步——刻錄的階段了，可以使基礎部件初步具備了一些真實法陣中不是那麽核心的功能神通……”
眾人動容，知道這化物的第三步非同可。
縛龍先生進入了沉酣之中，聽講者也進入了沉酣之中。
……
這一次雪鬆嶺之聚足有七日之久，第五的時候，孫芙蓉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那一瞬間他幾乎不能自已，就想卷著強逃離而去。之後，危機感消失。但是虛空之中的異樣一直存在，它仿佛再竊聽著什麽。直到第六，孫芙蓉才察覺到異樣徹底消失，隨之鬆了一口氣。
“強，我去拿點東西，一月之後我必在聖門之中。”他原本想叮囑強心，最後還是沒。因為他知道，潛伏在虛空之中的力量強大的離譜，既然已經離去便沒有再次返回的道理。言畢，十全祖師袍袖飛揚，他整個人便從虛空之中消失了。
第七日了，也是最後一日。這一日是眾人互通有無，進行材地寶的買賣交易的時刻。頓時，雪鬆嶺上的氣氛從沉酣為之一變，變得喧囂嘈雜……強發現，許多名不見經傳的修士手上有許多頗為不錯的東西。
“滴露盤，隻換不賣！”
一聽滴露盤，許多人都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