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荒誕不經的對話
輪到第二位看病的修士，醫生不等他開口就訓斥道：“我看你一定是吸取了仙境修士的偉大意誌！”
這人點了點頭，麻木道：“我要破入祖境，這也是必須要做的。”
醫者怒道：“什麽祖境、大祖境，我看你就是個祖宗！有你這麽吸取的嗎？偉大人物的意誌可不是凡品，裏麵有綿亙無盡難以消散的力量，足以滲透道界之壁。要等到它自然而然成熟的時候，你方才能慢慢地采擷它。隻有這個時候成功采擷出來的意誌，才能依據古法進行吞噬。也隻有這樣，才不會被它反噬。”醫者頓了頓，又冷哼道：“我看你這個蹉樣，這一輩子別想破入祖境了。”
那人急道：“醫生我錯了！我還能有救嗎？現在每都會又一次精神錯亂的時候，我好痛苦！醫生，你救救我吧！嗚嗚……”吧輕聲抽泣起來。
“唉！”醫者搖了搖頭，遞出一包藥道：“這是‘仙散’，我早就準備好了。像你們這些急於求成的家夥實在是太多了。這副藥當能控製住意誌的反噬，讓你免受精神錯亂之苦。不過要每隔五萬年要過來複查一次，聽明白了嗎？”
那人伸出大手接過藥，愁眉苦臉道：“知道了！”臨走時還在那裏喃喃自語，“祖境啊祖境，我這一輩子恐怕和你沒緣了，我真沒用！這下家裏也沒臉去了，唉！”悻悻然走了出去。
“第三位！”醫者的效率極高。
“醫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對地方了。”
醫者沒好氣道：“難道又是精神有問題？”
這人看起來麵孔比較稚嫩，但是隱隱又露出一副老成的模樣。
“不用了，我知道了！”醫者觀察了一下，搖了搖手，“你這是第十三副麵具出現了問題，你現在所使用的是第十五副麵具，可是第十三副並沒有藏好。所以導致你有時候會言不由衷，進而影響到了你修煉，是嗎？”
這人跳將起來，捂住醫者的手激動道：“神醫啊神醫，看一眼就知道了我的病症！你怎麽會這麽厲害呢？！”他頓了頓，表情迅速萎靡，“修煉不修煉，也就那樣了，我這一生也就止步於祖境了。但是我這個人好麵子，最怕別人我不成熟，那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醫生搖了搖頭，笑道：“了解！”
“有時候明明有更成熟的想法，我偏偏想要一鳴驚人博取眼球，當眾出一些幼稚的言語。唉，我已經病入膏肓好多年了！”醫者在開藥，這人還在那裏喋喋不休懊悔不已，“醫生你也知道，我生就一副完美之相。人家都我以後肯定要成為道祖類的大人物的，可我……唉，這第十三張麵具可把我害苦了，現在那些人漸漸不稱讚我了，每次見麵都要遠遁連話都不一句。我真恨不得……”他突然把手拍在桌子上雙目圓瞪，“把這第十三張麵具給撕了！”
醫者也不介意他拍桌子，皮笑肉不笑道：“可以啊！我這裏有藥可以直接把你第十三張麵具給融了，你要不要？”
一聽這話，這人大為惶恐，身體又頹唐下來，趕緊道：“神醫，神醫，我著玩的。這麵具怎麽能丟呢？丟掉了麵具，那還能是我自己嗎？我再好麵子，也不能這樣糊塗啊，醫生你是嗎？”
“好了！”醫生聽不得他囉嗦，不耐煩道：“這是一劑地耦合湯，一千年吃一勺，吃滿十萬年！”
這人急忙接過，又附在醫生耳朵輕聲道：“醫生，你可要幫我保密啊。這要傳出去，那還不丟死人了。再，我這個人可是靠麵子生活的……”
“趕緊滾蛋！”醫者鐵青著一張臉，“下一位！”
……
不一會，前麵五位都看完了。強疑心自己來到了精神病院，什麽仙境、祖境、偉大的意誌、第十三張麵具、第十五張麵具、道祖、地耦合湯、采擷意誌、五萬年複查一次、一千年喝一口湯藥之類……這一定是來到精神病院了，沒錯一定是這樣！強轉身離開，那醫者怒道：“趕緊滾過來！我這裏沒有治不好的病。隻要你不抗拒治療，就不會死的，放心好了。”
強轉過身來笑道：“你們都是神經病吧？我給你們開藥還差不多！”完一把掀翻醫診台。頓時病曆亂飛，湯藥四散。
醫者怒道：“你……”
完這句話，醫者、身後排隊的患者以及整個醫館都不見了。下一秒，強就站在雪地之上，手中恰好有一片雪白晶瑩的花瓣在旋轉。
強癡立了一會，望著手中旋轉的花瓣喃喃自語：“就這麽到手了？！我可是沒看出這裏麵有什麽玄機！隻是罵了一句掀翻了桌子而已，這就破局了？！”強難以自信。接著把花瓣收入長生殿中，又奔一家醫館而去。他打定主意了，要把這座城市之中所有的醫館都掀翻。
……
“劈裏啪啦！”強的手還沒有伸到醫診台上，就被醫者和患者一群人捉著，接著拳打腳踢暴揍了一頓。強捂住頭鑽在桌子地下，被打的鼻青臉腫哀號不止，嘴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邊邊爬起來，想要逃離這家醫館。
醫者怒道：“站住！”他走了出來，彎下腰把一張大臉湊到強麵前，“你就這麽走了？！”
強突然心中驚悸，有一股神魂要融化的衝動。
“這個你拿去！”強從長生殿中掏出那片剛得到的花瓣。
醫者伸手接過，笑眯眯道：“孺子可教也！難得你幾秒鍾之內就能做出如此決斷！所謂放棄比得到更難……算了！你走吧，老夫念你初犯放你一馬！”
強趕緊爬起來，一個箭步衝出。右腳剛邁過門檻，就聽見那醫者‘啊’的一聲叫，“啊，這是什麽！”驚變又生，那醫者喊完之後，所有人和醫館都不見了，空中漂浮著兩枚花瓣！
強也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又是什麽意思，突然又得到一枚了！收好這兩枚花瓣，強頭腦這才清晰起來。這定然和自己的長生殿有某種關聯，因為第一枚花瓣在長生殿中呆了一會。“既然這樣……”強轉眼又想到，“那不是可以這樣闖入醫館，直接祭出這枚花瓣把他們嚇退就行了？”
“不行！不行！風險太大，剛才幾乎感覺到自己快要融化消失了！”強又立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風險太大犯不上用命去博取造化。走著走著，耳邊傳來悠揚琴聲，強又來到了一家琴閣。
琴閣有兩層半，撫琴者就在那半層之上。觀眾都倚欄而坐，上可見飛簷，下可見冰雪。耳中聽著，不一會就陶醉了。強全身舒爽，這瞬間仿佛骨肉筋血不再相連了，它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強猛然一驚，正襟危坐。
“不對!不對！你這曲子演奏的一塌糊塗，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強強忍著音樂帶給自己的魔障道。
撫琴者停了下來，激動地望著強道：“哦！想必友是老夫的知音，不妨出你的高見！”眾人也全都轉過頭來看向強，眼中有崇敬之色。
“我問你，這首曲子叫什麽？”
“幸福有多遠！”
強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了！每個人的幸福不是在遠方，而是在自己的神魂深處！你這個解釋可對？！”
撫琴者乃一老者，他摸了摸長須道：“完全正確！”
“既然幸福在神魂深處，為何你要我等骨肉筋血分離呢？”
老者不話，邊上的聽眾此時紛紛大笑起來。
“我道是哪一位樂聖歌神到了，原來是個神經病！”
“什麽跟什麽？什麽骨頭筋血……這麽高雅的曲子，竟然的這麽血腥，真是胡亂解釋。我看此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這子哪裏來的，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誰呀，誰呀，誰把人放進來的？！太不負責任了，怎麽能什麽人都往裏麵放呢。阿貓阿狗都來了，我們的風雅豈不是要逃的遠遠的？！”
聽眾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什麽分離不分離的，真是打擾了本公子的雅興！”
“這黃口兒不會是先神魂殘缺者吧？要不……把他扔出去算了！”
有人興奮道：“我知道一個地方，把他扔到那裏去定然叫他生不如死！”
“你的是魔雲星係的冰炎星？這也太狠了點吧！那裏可是至冷與至熱交替的所在，神魂在那裏麵熬煉可能一寂都不會散掉，那種痛苦永恒的滋味，嘖嘖……”不過他又猛然驚醒，顯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一些？！”
這些聽眾全都在叫囂要把強扔出去，放到冰炎星球上熬煉神魂。老者以指撥弄了一下琴弦，妙音驟然而起，眾人頓時止住沸騰。老者接著道：“那依友所想，我該如何演奏這隻曲子呢？”
“這首曲子給人的整體感覺應該是收攏，而不是發散。收攏聚合以至於融入神魂深處，這才是這首幸福有多遠的真正核心精義！”
老者激動道：“妙啊！那就是我心態不正，感情不到位了。好，我來試著修正一下，請友斧正！”罷調修琴弦。不久，之聲又起。眾人聽的如癡如醉，都情不自禁地起身鼓掌。
一曲奏罷，老者也站了起來，滿臉的春風寫意。此刻的他，像是已經突破自身，演出取得了極大成功的輝煌時刻。他伸手走向強，強也伸出手來，想要和老者握手。就在兩人指尖要碰觸到的時候，老者、聽眾、閣樓整個都消失了，隻餘一片晶瑩的花瓣空留在雪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