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偏居一隅井底蛙,有客遠來長生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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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競峰開啟之日算起,今日正是期滿之日。一大早各家族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競峰迎接即將凱旋而歸的英雄族人,帶隊之人還是以前之人,唯有尚方氏的帶隊之人由之前的尚方鏡換成了尚方竹。尚方竹除迎接族中弟子回歸之外,還有‘邀請’強去尚方家的重要使命。時辰到,秘境中人被陸陸續續的傳送出來,尚方竹左手握著一隻巧的袋子,凝神掃視著出來之人,直到再也沒有人傳送出來才作罷。尚方雲領著族中兩人以及附屬勢力幸存的兩人和一眾引士境之人站在尚方竹旁邊,見尚方竹眼神焦急張望不停,當下也不去打擾。直到別的勢力領著回歸之人都散去後,尚方竹這才環視著自己族中弟子,轉向尚方雲,問道:“影兒和豹兒呢?”尚方雲道:“不幸罹難!”尚方竹嘴角微微抽動,沒再多問,率眾而歸。
“孫兒拜見爺爺!”尚方雲一個箭步跨出,迎向尚方威。此時的尚方威已入化龍境,尚方雲看著尚方威給自己所帶來的感覺比之以前截然不同。又戰戰兢兢的問道:“爺爺可是破入化龍境了?”“不錯,這一趟競峰之行,你等收獲如何?”尚方威微笑問。尚方竹不等尚方雲開口,踱到尚方威邊上,貼身耳語,尚方威臉色大變,低頭沉吟:“莫非死在秘境中不成?”尚方雲等一眾人見尚方威不發一語,一時不知所措,像一群呆頭鵝一樣,佇立原地。
“雲兒,此人你見過沒?”虛空中出現一幅影像,此像自然是尚方遊等人所描摹的強的影像了。尚方威嚴重眸光一閃,轉頭問向尚方雲。
“咦!”尚方雲等幾位凝元境修士都驚異道。尚方威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秘境之中見過強了。尚方威追問道:“雲兒,速速道來。”
“是!此人姓謝,是一個散修,在玄武出世的地方,和我們一起鬥殺過藏海境‘相陌’,因此孫兒認得。”尚方雲據實以告。尚方雲自己認得強,眾人之前就猜測到了,這沒什麽,關鍵是玄武這個詞一出,尚方家包括尚方威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腦子‘嗡’的一聲,直被驚的血衝頂門,眼冒金星不已,尚方威更是眼露狂熱之色。囁喏道:“玄武,你的可是祖源玄武?”
“正是,孫兒等一行人,此次進入競峰秘境之中得見的最大造化,就是玄武祖源了。孫兒正是去尋找玄武祖源的路上,結識了這位謝道友。”尚方雲指著空中漸漸消失的強道。
“如此逆神物,居然在一處的秘境之中出現。”尚方威自言自語到。
“這麽來,豹兒和影兒都是在玄武處枉送了性命?”尚方威邊思索邊詢問道。
尚方雲安然道:“影弟是在途中被‘鬼魅龍藤’自爆波及,身死道消。豹弟則是被困在‘血海屍山漫香華’陣中為族人所殺。”此時另外一些人也低頭沉默,不敢作聲。
“如此狠絕之陣都出世了,原本難以逃得性命,就算是我等進入陣中也是難以得脫,你們也不必難過了。修仙一途,原本就是眾多修士獻祭性命構成的。”尚方威這話當然是對那幾個低頭的族人後輩所,怕他們負疚影響修仙之路。
“此陣出現的也不奇怪,玄武出生之地,豈能那麽容易就進入。不過憑你們的修為,也隻是枉死而已,如何能得那逆神物。”尚方威並不問誰得了玄武,就下了如此論斷,其他核心族人也是如尚方威一般的想法。
“爺爺這話對了一半,我等和其他所有勢力並沒有見到玄武。等我們到達其降生之地時,隻剩下一池碧水,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所折損的人馬絕大部分是死於‘血海屍山漫香華’之陣中。”
尚方威揮一揮手,打斷尚方雲的話,接著發問:“你那位謝道友,可曾死於陣中?”
“並沒有,至少在斷峰分離的時候,他毫發無傷。此後,直到出境,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尚方威雙眼如電射向尚方竹,還沒等尚方威話,尚方竹立即開口,急忙道:“我以性命擔保,不曾見此人出境。”眾人均感覺有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自尚方威的身體而出,漫向眾人。
“這就奇怪了。”尚方威皺眉不悅。
“依我看,這子怕是死在秘境之中了。若未死,即便是他有易容之術,但憑他區區凝元境修為如何能逃得過我的眼去。”尚方竹趕緊口氣滿滿的分辯道。他看著氣氛不對勁,怕尚方雲怪罪於他。
“這倒也是!隻怕真死於秘境之中了。哎……”罷,尚方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眼中神采明顯暗淡了下去。
“孫兒也這樣覺得,我們分手後一,秘境之中居然也有生靈破入化龍境。”尚方雲眼睛斜向尚方竹,補充道。此行沒能保得尚方影性命,也覺有愧於尚方竹,因此出言微微替他了一些話。
“傳雪兒和她父親進來!”正如他們之前所料,尚方雪父女倆的確被尚方威借故‘軟禁’了起來。眼下秘境之行結束,強生死不知,再也沒有必要‘軟禁’她們父女二人了。
尚方雲正準備回報此行戰果,見尚方威發話語氣又嚴厲了起來,當下不便答話,站立一旁靜觀其變。不一會兒,尚方威和尚方雪先後來到。他們見大廳內氣氛嚴肅,也不敢擅自和秘境一行之人打招呼。
“雪兒,如何誆騙爺爺。”尚方威柔聲道。
“雪兒是為了尚方家族的聲譽考慮,並不想欺騙爺爺。”尚方雪不假辭色道,尚方鏡在一旁也是冷汗直流。
“哎,爺爺知道雪兒一番苦心。如今你那朋友隻怕死於秘境之中了,若沒死,你設法聯係於他。爺爺以性命起誓,絕不逼迫於他,我們還是照舊即可。”尚方威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保留一線希望。“孫女盡力而為。”轉頭向尚方雲道:“雲哥哥,你安回來了。”
“托雪兒妹妹的福,不但身而退,收獲也很是不凡。”尚方雲眼中泛出喜色道。
尚方威此時一交坐到太師椅中,兩眼放空,不再言語,隻覺得爭霸炎城的雄心壯誌,正飛快的消逝著……。眾人見尚方威如此神情,都坐立不安。還是尚方竹使了一個眼色,尚方雲心領神會。
“爺爺不必如此頹喪,我們一行人此次收獲豐厚無比。”尚方威聽尚方雲此言,眼神慢慢活動起來,盯著尚方雲的儲物戒。尚方雲取出儲物戒,隻見才地寶從戒中緩緩而出。千歲以上的‘流波青靈草’、‘凝元果’、‘沁神果’……看著這一堆堆的才地寶,尚方氏人人都呼吸急促起來。尚方威也點頭不已,嘉許的開口道:“雲兒此行收獲果然是不凡……”
此次競峰之行,各大勢力雖然在人數上損失慘重,除開熊家之外,畢竟是收獲大於損失,可稱得上的皆大歡喜。
壯哉兮炎山,不知其起於何時兮,亦不知其終於何處。
其茫茫,飛鳥厭其無邊,走獸恨其峻險。
其森森,峰破白雲截仙嶼,木參蒼斷歸鶴。
其巍巍,千峰萬仞繁星掛,重巒疊嶂帷幔堆繡。
其渺渺,空間似被其禁錮,時間似被其截斷。如水中魚,井中月,不能逃離,亦無法捉摸。
其超然,任日月變化,巋然不動,直如永恒。
其詭秘,白骨遍地,妖霧漫,所謂藏海化龍,亦不過是笑談耳。
炎山,如一尊亙古長存的神祇,不僅施舍,也會索取。生靈對之既愛又恨,既敬畏又貪戀。愛它賜予的豐厚的仙道寶藏,恨它奪取了無數的修仙生靈的性命。它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但它又哺育眾生,恩賜無盡。
炎山,對於炎城人民來,雖生於斯,長於斯,是如此的熟悉,但又從來沒有人能窺透炎山,所以又是顯得如此的陌生。對於強來,炎山可以是他的風水寶地,隻有愛,至於恨,那是遠遠談不上的。出得信平氏洞府出來,強尋思接下來該怎麽辦。如今自己身在藏海境,修為已是突飛猛進,然炎城山脈不僅藏海境修士無算,化龍境修士都有數十尊之多。因此接下來的修仙之道還是要惟謹惟慎,萬不可大意,再不能如從前有一般亂來了。尚方氏一脈如此對於他們有恩的自己,就是前車之鑒了。
強想明白了之後,決定不再租住世家大族所經營的洞府。轉而深入炎山,去四大家族和烈焰宗勢力之外的區域,尋找一方寶地,開辟一處洞府,作為自己的據點。進可入炎城會凡間之熱鬧,退可進莽莽炎山深處以避仇家。
強邊想邊往炎山進發,想到一人要孤身上路,又不能同熟人告別,不禁有點黯然神傷。禦空而行,頻頻轉頭,炎城卻是燈火通明。驀然回首,故人都在那燈火闌珊處。強思緒漫無邊際,依依不舍,怪自己心總是猶豫不定,不夠果敢也不夠決斷。這哪裏是修仙之心?這哪裏是向道之人?暗自嗟歎不已。
夜間飛行,於仙道中人來,和白沒有任何區別。強慢悠悠的禦空而行,不急不切,享受著這山間的空曠。隻是偶爾也有其他的修士禦空而行,打破這行程的孤獨。上銀光點點,星輝肆意揮灑在炎山之上。突然,三聲尖銳的響聲於正前方破空而來,強聽的一陣心悸不已。一則這響聲的速度非比尋常,肯定是大高手以大法力加持過的,才能有此速度。二則這響聲,尖銳急促,連響三聲,一聲高過一聲,如同三個浪頭,一浪高過一浪,水銀瀉地般洶湧襲來。毫無疑問是警報之音,顯然是有強敵來犯否則這多年不響的警訊,如何今響了起來。
在和陳彪等人交往的過程當中,陳彪等人對強所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強對炎城山脈的情況也頗有些了解。這離的最近的威脅自然是強大的龍紋翼虎一族,即便如此,龍紋翼虎一族要來炎城山脈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時間不,途中險惡亦是無數,更何況龍紋翼虎一族的實力和炎城的勢力也是半斤八兩,犯不著拚個兩敗俱傷來攻打炎城,自己也討不了好。除非有非打不可的理由,曆史上曾有過此類事件,不過那隻是遙遠的回憶罷了。誰也不清是什麽原因,隻有一些頂層人士才略微感覺到一些不尋常的情況,總是覺得有幕後黑手來推動人獸間的廝殺,稀裏糊塗的就殺個血流成河。人獸兩族勢力均是損失慘重,每每經過多年才能緩慢恢複。若非炎山實在太大,除卻炎城山脈和龍紋翼虎一族的勢力範圍之外,其他的勢力又離得實在太過遙遠,否則這炎城人族和龍紋翼虎一族的勢力,在開戰後,就為人所趁,早就被人借機剿滅了。
若排除是龍紋翼虎一族生事,能讓如此強敵來襲的警訊響起。那隻能是第二種情況了,炎山山脈的其他人族勢力來襲。原來,在很久之前,整個炎山山脈,每處強大的人族勢力聚集點,都有高手以大法力構建的傳送法陣,用來聯絡彼此。隻是到後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傳送陣不能再使用了,是失去了使用的方法,還是失去了使用的材料,還是其他認為的原因,不得而知。如今如此緊迫警訊傳出,怕是傳送法陣在此啟動,對麵有人要過來了。
果然,片刻之後,空中一陣悸動。如投石入湖,石已入水,漣漪卻還在層層發動,仿佛被人幹擾了空間結構,如此神通,當是化龍境修士聞聲而動無疑了。看來,事情正如自己所猜測的一樣了。不久,有藏海境修士極速而前,遠比剛入藏海境的強快的多。
亮之時,塵封多少歲月的傳送法陣前麵已經聚集了許多修士了。凝元境修士、藏海境修士,都是出類拔萃的傑出之士,更有化龍境修士隱匿於虛空之中。眾人凝神以待,如臨大敵,看著前方九青峰依次圍攏,如蓮花一般,這便是前人構建的傳送法陣了。隻見這九青峰之中,雲遮霧繞,不生草木,更無蟲獸。此時朝陽初升,照的九峰青光閃閃。片刻,蓮花上空漣漪陣陣,傳送法陣之中一股威猛至極的氣息傳來了出來,如身在巨淵邊上感受到的心悸牽扯之力。引的虛空之中,隱匿的化龍境高手之處,五行元力爆裂不定,想必都是大為緊張。傳送法陣中透出的如此氣勢,讓人膽戰心驚,猶如超脫化龍境一般,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化龍境修為不假。
眾人緊張的度秒如年,法陣中即將出來之人,不知是敵是友,故都不敢貿然攻擊。再則,如此法陣豈是動就能動的,更別陣中之人的實力超凡入聖。片刻,空中漣漪不再,九峰上方一隻黑眼睛慢慢睜開,當先走出一人。隻見她頭插鳳翅瑤仙簪,身披五彩寶蓮衣,腳踏藕絲步雲履,手纏混之綾。果然神仙姿容不染半點塵埃,道骨仙風盡顯絕世氣韻。眾人定睛看去,眼前此人便是那透出驚威壓的化龍境的高手了,卻是一個中年婦人。此刻她已經收斂了一身的氣勢,麵對環伺在側的眾人,神色自若,言笑晏晏看向眾人。通道出口還未關閉,陸續又走出八人。俱是神采飛揚,英姿勃發,然帶著一股傲氣,極為不凡,八人分立婦人兩側。眾人見婦人身邊八人,有男有女,有藏海境有凝元境,不免按照自身的修為和對方去對比,不自禁的自慚形穢。光是那一股氣勢,自己就遠遠不如了。強如今初入藏海境,望著對麵八人,暗自想道,且不藏海境之人,單是那些凝元境修士就各個不同凡響了,也不知這一群如神下凡的修士從哪裏冒出來的。這炎山,果然還是有太多的秘密。
炎城各勢力聚集九峰之下,對麵化龍境婦人緩緩走向前來。眾人仿佛俱都要融化在對方的步韻之中,不能自已。暗中,幾位化龍境修士齊聲暗喝,眾人這才恢複清明,婦人止住步伐,看向空中,微笑道:“妾身綾雲岫,幾位道友何不現身一見,共敘前塵如何?”
三名化龍境修士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也是風度翩翩,雍容華彩,氣度非凡不輸於人。此三人正是烈焰宗的陣法大師化龍境長老鬆影道長、信平氏的化龍境老祖信平寬和尚方氏的新晉化龍境族長尚方威。眾人都吃驚匪淺,一下子出現三尊化龍境大修士。還有其他化龍境修士依舊隱匿於虛空之中亦為可知,當下心裏稍稍安定。強開始驚歎於遠方來客的不凡風采,並未多想其他的事情。此刻看見突然出現三尊化龍境修士,才驚慌起來,怕他們感應到自己體內的玄武祖源。在人群中,一步一挪的往後退,同時仔細觀察著前方四尊化龍境高手。發現他們並沒有什麽異常,眼神一刻也沒有瞟過自己所在的方位,心下緊張驚懼才慢慢消除,立於眾人身後,靜觀事態發展。
見對方才區區一位化龍境修士,三人也除去了警惕。鬆影道長也緩步而出,原本他就鶴發童顏,仙風道骨,如今知曉對方並非是敵來襲,更顯得光彩照人,飄飄然直欲出塵,作了個揖,開口一笑道:“老夫鬆影,不知仙子自何方而來,要去往何方?我等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不敢,妾身和一群後輩來自炎山南方的‘長生聞’。借此傳送法陣修好之機,帶領八位門中弟子出來曆練,不知鬆影道長可否告知,此處為何處?”綾雲岫款款道。
“仙子一路勞頓了,此處是炎城山脈。老夫是烈焰宗長老,這兩位道友分別來自信平世家和尚方世家。”鬆影道長順便介紹信平寬和尚方威。
“尚方威見過仙子!”
“信平寬見過仙子!”
兩人分別施禮,綾雲岫也施施然還禮。強心中暗哼一聲,此人就是尚方威,恩將仇報之人!就在強暗哼同時,尚方威眼光掃向強所在方位。強一陣心悸,心想這尚方威神識之力如此厲害,居然能隱隱感受到自己的敵意,當下腦袋裝作漫不經心的轉來轉去。眾人此時都歸於平靜,一場原本以為的大禍竟是虛驚一場,頓時消弭於無形,方才開始從容欣賞著這遠方來客‘長生聞’的俊傑。綾雲岫環視著眾人,點頭讚歎道:“這些想必是貴地的豪傑俊才了,果然皆非凡俗。”
鬆影、信平寬、尚方威等人都客氣了一番,望著綾雲岫兩旁八人道:“不敢,貴派子弟才是人中龍鳳,一派仙道英姿,真是羨煞我等。”
信平寬轉向鬆影道長道:“道長宗門較遠,雲岫仙子等人一路勞頓,不如先去我府上稍作歇息如何?”鬆影道長原本要接長生聞一行人去烈焰宗,但前番已經排出了大部分精銳出去尋找異寶了,此刻留守門中的都是些二流子弟。若被他們見到,信平寬等人未免生疑,長生聞一行人未免瞧烈焰宗,當下也順水推舟轉向尚方威道:“如此甚好!”尚方威不置可否。
綾雲岫道:“如此,有勞道友了,妾身正好還有些事要同幾位道友相商。”
眾人引著‘長生聞’一批人去了,強卻是停在原地,思考著開辟洞府之事要不要先放一放。一則他想見識一下炎城山脈之外的修士是何等厲害,二則傳送法陣不久肯定能修好,否則綾雲岫一批人又如何歸去,自己現在正好探查一番。接著強也悄悄的返回炎城,伺機打探消息。
遠方來客!一場虛驚過後,炎城山脈各方人士都翹首以待,想觀摩一下這遠方來客,要知道多少年了,炎城都沒有外人進入過。各方勢力的人馬都湧向信平家,真是門檻都被踏破了。對於‘長生聞’一行人來,也是第一次走出自身所在之地,除綾雲岫外,其他八位後輩也是難掩興奮之色,早已遊曆炎城而去。自然,為盡地主之誼,信平嘯傲早已遣族中之人陪伴而行了。
此刻,炎城山脈四大家族族長,烈焰宗內地位比掌門人還高的長老鬆影道長,齊聚信平家,這可是炎城多少年未有過之盛事。之所以這麽隆重,並非因為來人有多麽的不同凡響,再不同凡響也隻有區區一尊化龍境修士而已。而是因為這是一扇窗,一扇可以輕易抵達外部的窗,大到有可能會改變整個炎山格局的窗,而打開這扇窗的鑰匙就在對方手中,至少目前來,是這樣。各大世家和烈焰宗如何敢掉以輕心。鬆影道長早就聽聞炎山南邊有一個宗派勢力,實力比之烈焰宗強了不知幾許,眼下這綾雲岫的化龍境修為比之自己隻高不低,看來這南方宗門便是綾雲岫所在的‘長生聞’了。
大廳之內,焚著珍稀的‘靈鹿草’,其香溢滿大廳,靈動醉人。泡著幾千年‘薇茶樹’所產‘薇茶’,這可是信平燕信平傑等人,曆經劫難從競峰秘境之中帶出來的稀世珍茗。如此數千載年歲的古木所產之茶,生具有滋潤神魂的功效,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地奇珍。信平嘯傲身為一族之長,平時都舍不得喝,隻有幾位化龍境老祖才能討得一些,信平嘯傲都不多給,每次隻給一點點。此次既有遠方貴客到來,又是炎城最大勢力間的一次相聚,才忍痛拿了出來,以饗眾賓朋。再怎麽樣心痛,也不能失了第一世家的風采。
眾人在‘靈鹿草’的香味浸染之中,品著千年‘薇茶’,形神俱醉。然而這‘靈鹿草’之香和‘薇茶’之香卻是絲毫不起衝突,草香助茶味,茶味添草香。二者相得益彰,更添一番神魂享受,兩種確定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產生的卻是一種不確定的享受,憑添一番有餘無盡之感,暗合仙道之意。信平嘯傲和鬆影道長陪著綾雲岫坐於左首尊位,其他個家族均按照勢力大落座。
信平嘯傲品著‘薇茶’,慢悠悠的開口道:“綾仙子遠道而來,一路勞頓,不知此茶可稍解了些許疲乏?”
綾雲岫無限陶醉道:“得飲此茶,乃妾身的造化。”
信平嘯傲哈哈一笑道:“仙子言重了,茶雖好,但還擔不起仙子如此褒獎。不知仙子此行駕臨敝地所謂何事?”眾人此時也都放下白玉杯,側耳傾聽,不知對方來意,不免如芒在背。
綾雲岫放下茶杯,款款起身,微微一笑道:“特來寶地,領教一下諸位道友的手段!”這話雖然織著綾雲岫的笑意徐徐吐出,但是殺伐氣十足,與她不染塵埃的曼妙身姿實不相符。眾人微微一驚,立刻於沉醉中脫出,卻也沒有發言,在思考綾雲岫此話的意圖。隻有信平氏化龍境老祖,信平寬還在眯著眼睛,臉上寫滿了陶醉之色,慢慢的品著‘薇茶’。他平時都喝不到這麽多‘薇茶’,信平嘯傲這個晚輩又氣,他身為化龍境老祖的身份,也不好意思頻繁討要此茶。可惜信平燕信平傑等人回歸的時候,他正好不在家,否則這些好茶就歸他了。想到此處後悔不迭,心痛不已,為什麽這個節骨眼上要出去呢。由此可見他確實是無限鍾情於茶道了。鬆影道長也看著信平寬,情不自禁露出欽佩的目光。心道,此人的賦在炎城山脈都不做第二人想,若非沉浸於茶道不能自拔,於修仙一途當能有更高造詣,就算進軍炎城山脈幾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掌境’,也並非是不可能之事。這是炎城山脈的不幸,若有點私心的話,這便是烈焰宗的幸事了。
綾雲岫不等眾人答話,落座正色道:“諸位不必憂慮,妾身實力再強也不至於狂妄自此。仙道一途,實力稱尊,此次我從南部跨傳送法陣,攜八名後輩而來,他們並非我‘長生聞’最傑出的一批弟子,以此挑戰貴地各路俊才。若我們失敗,傳送法陣開啟之法雙手奉上,並且會在日後邀請‘凝元境’和‘藏海境’修士一同前去,謀尋一樁大造化。不知諸位道友意下如何?”
各家族族長都沉默不語,聽她如此來,如果不勝,炎城山脈所有勢力怕是要被整個炎山最頂尖的一批勢力孤立了,顯然她們是有備而來,考察己方的實力而來,看是否有資格排座次。這斷絕了漫長歲月的傳送法陣,想必就是‘長生聞’的高人找到了恢複的方法了,故此她們以此為契機,有條件劃分整個炎山各個勢力了。看來這一次鬥法是勢不可免了,責任重大,機會隻有一次,萬不能失去。鬆影道人打破寂靜,畢竟炎城山脈還是以‘烈焰宗’馬首是瞻的。
“我等知曉仙子之意,不知仙子如何測試我等?”
“今飲此稀世珍茗,妾身且給諸位一個主動權,我帶來的這幾位後輩門人,你等可以挑選境界修為相同之人挑戰他們幾人,八次挑戰,隻要勝得二場,就算貴方勝出。我這八位門人,依次是凝元境初中末極四個境界,和藏海境初中末極四個境界。我等化龍境修士就不必參與了。”綾雲岫想隻要對方勝得一場即可,轉念一想,如此,未免太過狂妄,就把一場改成了兩場,信平嘯傲等人也好接受一些。
鬆影道長並沒有立刻發聲,暗暗考慮,烈焰宗最傑出的門人已經派出去了,短時間內也歸不來,這如何是好?雖然四大家族頗有些不凡子弟,但比起烈焰宗最傑出的門人畢竟略遜一籌,而對方又是如此的自信,顯然對方帶來的八位門人皆非尋常之輩,擁有跨境搏殺之能的非凡人物也不定。如此嚴重至極的大事件,容不得絲毫閃失,當下極為躊躇,半不應聲。各大家族族長又是一遍沉默。
綾雲岫也不著急,正悠然自得的品著茶。信平嘯傲心想如此沉默下去,己方的氣勢未免輸了一大截,當下站起身來道:“仙子可否容我等商量片刻?”這一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紛紛起身。
綾雲岫品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無妨,諸位道友盡管商量。”接著眾人便轉入後廳商量,隻留下信平寬一人對著綾雲岫舉杯邀飲。
“我等該如何應答,還請鬆影道長拿個主意。”尚方威道。
鬆影道長凝神道:“這個自然,目前我等也隻能暫且答應下來了,也是非答應不可了,否則豈非滅了我等威風。至於人選,我等稍後再行商量便是了。”
段氏族長段乾坤是一個精瘦矮老者,嘴角留著兩撇鼠須,幹咳了兩聲道:“我段家並無特別傑出的人才,而對方又如此信心滿滿,其門人怕是個個非同可。人選問題,還需著落在烈焰宗了。”熊氏族長熊順平也是如此想法,附和道:“除了烈焰宗,我覺得嘯傲兄一族傑出人物也很多,可以擇優考慮,若要挑戰對方極位藏海境修士,怕是還得嘯傲兄親自出馬了,以嘯傲兄半隻腳踏入化龍境的修為,拿下一場不在話下。”
信平嘯傲不怒不喜道:“為了整個炎城,為了我等共同的利益,老夫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區區一場比試當然不在話下,怕就怕老夫失手,連累諸位就不好了。”
尚方威知道信平嘯傲自持族長的身份,對於熊順平要其出場之言有些慍怒了,打了個圓場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先讓傑出的晚輩打頭陣吧,實在不行,再行請嘯傲兄壓陣也不遲。隻可惜劫如塵此人不在,否則邀的他出場,必定可拿下一場。”
鬆影道長點頭道:“是呀,如此縱奇才當可敗任何同境界強敵,但他又狂傲不群,眼下又去哪裏尋他。至於嘯傲要出場,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如今隻有嘯傲這一場能確信拿下來,但必須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出場,至於其他之人的選擇,我等必須要慎之又慎了。”信平嘯傲以族長身份,卻要和晚輩去對陣廝殺,雖然心底還有些不悅,但畢竟鬆影道長和尚方威兩尊化龍境高手,對他算是極度肯定,心下好受了一些。轉念一想到,和晚輩對陣有何不可,若立下大功,自己的威望在炎城山脈不免會大幅提高,並且肯定會在炎城史留下美名,未嚐不是一段佳話。
鬆影道長對信平嘯傲道:“嘯傲,你先去一聲,我等答應迎戰。若綾仙子那邊沒其他事,你立即回來,我等今日一定要把人選定出來。”
“道長的是,我先去陪下綾仙子了。”
片刻,信平嘯傲轉了出來,來到大廳,綾雲岫正和信平寬一邊飲茶,一邊熱烈的交談著,言談之中,綾雲岫對信平寬極為稱讚推崇。嘯傲不得不打斷他們的交談道:“我等就依仙子,不過仙子在此逗留多久呢?”
綾雲岫道:“妾身和一眾門人在貴地停留五日之期,明、後、大後進行比試,一三場,什麽時候決出勝負,什麽時候比試結束。”
“好,明早八點到炎城中心的演武場進行比試,明日一早我會派人引仙子前去。不知仙子,接下來是打算休息還是出去瀏覽一下炎城風光……”
未等信平嘯傲完,綾雲岫打斷道:“不客氣,道友你自去忙,我和寬道友暢談一會。”當下信平嘯傲不再管這兩人,返回後廳商量比試人選一事去了。
如風拂麥浪,雨潤大地,不一會兒,決戰的消息沸水般在炎城傳開。在凡人之中,皆是興奮期待之色,對己方的仙人充滿著驕傲和自信,街頭巷尾、酒店茶肆等處都在熱情洋溢的談論著此次決戰,許多凡人根本都沒有見過遠方來客,就加油添醋的大肆誇讚一番,言之鑿鑿的道對方如何的三頭六臂,如何隻要看對方一眼就會消失等等,不一而足。而在修士中間,一派緊張凝重的氣氛,因為大家都知道,遠方來客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若是純粹是切磋仙道修為,那勝負無關大雅,盡可以一笑置之,仙途漫漫,未必就沒有迎頭趕上的一,不至於讓修士們如此沉重,但此次對戰更是關係到整個炎城山脈修仙之士的前途和命運,如若不勝,後果不堪設想,可能終其一生都會被困炎城,看著別人龍遊大海,鷹擊長空,差距會越來越大,大到不定在不久的將來整個炎城山脈都會淪落成別的勢力的支脈附庸,悲觀情緒在整個炎城的仙界蔓延。
整個炎城修仙界當然是以烈焰宗和四大世家為尊,但逢此關係到整個炎城修仙界命運的時刻,領軍勢力也不敢為己獨尊,而是摒棄門戶,廣納善言,不拘一格尋求出類拔萃的修仙之士,共渡此次難關。修仙之士在此刻儼然擰成了一股繩,這在整個炎山山脈的曆史上都是罕見的,有的毛遂自薦,有的獻言獻策,舉賢不避敵仇,舉親不避疑嫌,除一些在遠方不能趕回的修士之外,此刻所有的修士都聚集炎城,眾人心中隻是一個念頭——敗敵!
決戰修士的篩選,依然以烈焰宗長老鬆影道長的意見為主,四大家族族長從旁協助,主要來源是烈焰宗和信平尚方兩世家,段熊二氏雖然也有傑出人物,但想要戰勝‘長生聞’一眾非凡俊傑,卻還是頗有些距離。雖然,草莽之間也是臥虎藏龍,但毛遂自薦而來的散修經鬆影道長的測試,別戰勝‘長生聞’的修士,就是和段熊兩家的傑出修士也有一段距離。經過眾人連夜的挑選、測試等等,至明方選出七位,其中烈焰宗兩位、信平世家三位、尚方世家二位。為了照顧段熊二家的麵子,也為了第一梯隊萬一有個頭疼腦熱、手腳抽筋、情緒失常的導致不能決鬥,就從這兩家選了幾位作為第二梯隊備用,以防不時之需。為了能增加任何一分戰敗對手的勝算,宗門和世家都毫不藏私的拿出了適合幾人使用的,最稀世不凡的符文、陣法、仙器等等,以助他們破敵。
翌日清晨,炎城中心演武場內人滿為患,四大家族和烈焰宗幾乎傾巢而出,隻留下一些看家護院的雜役廝等等,而凡間的富賈豪強,習武世家等也是費巨資來觀看這千年不遇的盛事。演武場外觀是一個巨大的圓,裏麵中間就是擂台,四周是觀眾席,分上下兩層,上層坐的是引士境及以上境界的仙人,下層是凡人。時辰未到,中間擂台之上還是空空如也,觀眾席上的人聲卻是如浪潮般湧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目光大多數都射向‘長生聞’一行人所在的位置。四大家族族長和烈焰宗掌門人以及化龍境修士都陪著綾雲岫於第二層第一排就坐,他們身後第二排則坐著對決的修士。強此時也在第二層人群中張望不已,看見陳彪、蝶、劉複等人俱在,見他們從秘境中安然而返,欣慰不已。眼光一閃,卻在第二層的角落裏發現了張成材,此時的張成材已破入凝元境了,下巴上濃密的胡須也剃掉了,人比在秘境之中顯得更加年輕了,不禁暗自點頭。強此時容貌大變,打死陳彪等人也認不出,強並不上去相見,眼下他們都好,心中默念道,如此甚好,也不負交往一場,也用不著驚動他們,日後悄然離去便是。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自己身邊走過,是尚方雪,強見她風采如昔,修為已臻至凝元境極位了。注視著她的背影,心中微動,凝神不已,不料,尚方雪心有感應似的,轉過頭來看向強,強急忙把眼光收回來,裝模作樣的看向空空如也的擂台,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