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子不養親何以待
山藥扭過身子,又要撲這婦人,涼月卻摟住它的脖子。
“讓她喊!讓她往死裏喊!喊個夠!”
山藥明顯愣了下,眼睛盯著涼月的小腦袋,又把頭扭了回去。
倉房上了鎖,鎖頭上了鏽,但是還能使用。
涼月卻沒那麽多耐心,她一拳打出去,柵欄就崩碎了,木頭碎片飛得到處都是。
“天哪!這麽大個兒一隻狗!”
有人衝進院子,瞧見山藥碩大的體格,卻不敢往它身上打,一個一個的把門口給堵上了。
“你瞎啊!這是狗嗎!你看它耳朵,再看那眼睛,還有那爪子!它明明是一頭狼!”
還真有識貨的。
“狼?!”
眾人皆驚,沒人敢上前,因為就算是狼,它的體格子也太大了。
“哎呀媽呀!”那個婦人扶著牆站起來,指著山藥和涼月。
“妖!那小丫頭片子是個妖!你們看啊!她會妖術!”
眾人也早就看到騎著狼的小孩兒了,單看這孩子身上的刺繡鬥篷,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一聽那婦人的話,眾人又往後退了兩步。
涼月轉過頭,看向那些都拿著農具當武器的人,她眼裏寒光凜冽,雖然嘴角是掛著笑的,可是怎麽瞧,怎麽覺得這孩子是麵露凶光。
這時候,外麵又有人聲嘈雜。
“都讓開!大將軍到!”
有人吆喝一聲,這些人立刻得了勢,他們衝進院子,把涼月和山藥圍成了一個圈。
“大將軍來了!咱們沒啥可怕的!抓她!”
眾人正躍躍欲試,有的甚至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起來。
白洞庭就率先衝進人群,飛身到涼月身邊,才一落腳,就攬住涼月,把她從山藥身上抱下來。
“這傻狗!跑什麽!”
白洞庭抱怨著,蹲下身子把涼月的小手握在自己手裏暖和著。
一隊白家軍衝進院子,亮出刀劍,把那些準備圍攻涼月的人控製住了。
“他們沒傷你吧?”
白洞庭又來查看涼月的肩膀,他實打實地在意著涼月。
涼月點點頭:“晚一點,我應該會把他們打趴下。”
白洞庭無奈地搖搖頭,涼月敢說,肯定敢做。
白洞庭見涼月心情不佳,有了之前的教訓,他不敢正麵與涼月說了。
炸了毛的小貓咪,隻能順毛摸。
“全部抓回去!”白洞庭起身,下令。
大不了一會兒再放人。
話音剛落,涼月趕緊擺手道:“算了算了,都是為了捉妖。”
白洞庭的手被涼月拉住,他低頭見小丫頭衝著自己翻了個白眼:“你個外來的將軍,難道不知道收買人心嗎?”
涼月又與那些人說:“你們都先別走,你們和這家人什麽關係?”
尋常百姓一聽這話,誰還敢和這家人有關係呀!
“俺們就是住著前後院,其實根本不熟!”
“啊對對對!這家娘們是個鐵公雞,嘴賊損賊損的,俺們和他們家可沒啥來往!”
涼月瞧著這些人也未必都是牆頭草,他們衝過來都是為了捉妖得獎賞的。
“那也不許走。”
涼月說完,白洞庭便命人把這家人房門關上了,前院後院都有人看守。他瞥了眼受傷的婦人,又給手下使了眼色,叫人把這婦人抓過來,又使人從屋裏把這家男人也給抓了出來。
白洞庭想審一審,涼月不是無理取鬧的那種小孩兒。
“糖水哥哥。”
涼月拉著白洞庭,指了指倉房裏麵,沒再說什麽,就拉著他往裏麵去。
倉房的地上就是土磚,上麵鋪著著幹草,門口堆了有一人多高的幹柴和柴火,把門口堵得隻容得下一人側身走過。
涼月身量小,白洞庭勉強走過著堆柴火,才一進去,就驚呆了!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涼月會把人打成那個樣子了!
這倉房最西麵的一邊房簷漏了,有光透進來,同時刮進來的還有冷風和冰雪。
挨著柴火堆,鋪著兩個麻袋,麻袋下麵裹著個什麽東西,正在瑟瑟發抖,麻袋上麵是一撮花白的頭發,而麻袋下麵則露出一隻黑黢黢的幹瘦的腳丫子。
在這堆兒麻袋邊上,有個藍邊白碗,這碗有一小半不知道哪去了,碗裏空空如也,隻有一碗底的黑色灰塵,伴著點雪星子。
涼月走過去,卻被白洞庭攔下了。
“我來。”
白洞庭俯身把麻袋掀開,帶起了一堆灰塵,迷人眼睛。
一個老人抱著自己的胳膊,縮在那裏。他的頭發就像是一堆倒騰不開的亂麻,黑灰白相間,上麵沾著些不知道是什麽的蟲子,他的臉被埋在頭發裏,這人骨瘦如柴,手腳又大又瘦,身上隻穿了件單衣,上麵大窟窿小眼子的,乞丐的衣衫可能都比他的豪華。
身上禦寒的麻袋被抓走,老人隻是用手在空氣中抓了幾下,隨後就像是認命了一般,倒在了地上,把自己縮得再緊一點,再緊一點,可能這樣他就不冷了。
白洞庭解下自己的鬥篷,給老人蓋上,又撥開他的亂發看了下,又托起這人的下巴,打量了下,臉色也陰沉下來。
“瞎了!不能言語,原因,不明。”
“砰!”
涼月一掌劈了出去,身邊倉房的木板牆砸了個大窟窿。
兩個白家親衛把老人抬到了前屋。
有好信的,眼尖的湊過去瞧,大呼一聲:“呀!這不是陳四兒嗎?”
陳四兒?
涼月指向被擒住的婦人,問道:“那她是誰?”
有人回道:“這是陳四兒的小兒媳婦,那慫貨,就那剛才貓屋裏那個,那是陳四兒的小兒子!”
“哎呦!陳四兒不是去他姑娘家養老了嗎!怎麽擱倉房裏呆著哪!”
“那是呆著嗎!這是被鎖裏了!”
“真是造孽呀!陳四兒重男輕女,給大兒子家娶媳婦蓋房子,給二兒子家娶媳婦蓋房子,卻把閨女遠嫁到山溝子去!他最疼這兩兒子!結果落得這麽個下場。”
“可不是嘛!那閨女從小就下地幹活,勤快還孝順,陳四兒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養了兩個白眼狼兒,活該他大兒子讓妖怪活活嚇死!”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涼月眼睛都有些疼。
從不想幹的人看著此情此景都無法平靜,可是涼月看陳四兒的小兒子,卻隻是垂頭喪氣地蹲地上,捂著腦袋,連看都不看他爹一眼。
“造孽呀!”
眾人議論著,還有的對那婦人指指點點。
“怨不得你這麽多年連個娃娃都生不出來!做損事兒!老天爺才不會可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