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變得有趣了
她好像需要重新認識一下白洞庭。現在的白洞庭,和京城裏那個恭恭敬敬、言行拘謹的白洞庭,簡直判若兩人。
“忘了,還能專程來找你嗎?”
“哈哈,那我要感謝你千裏迢迢地來探望我嘍!”
白洞庭笑得開朗,他拉著涼月往城樓下走。
涼月回頭時,才發現剛才吵吵嚷嚷的將士們不知什麽時候,也不吵了,也不嚷了,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的將軍,和這個小孩兒。
白洞庭看向這些將士的時候,臉上又沒了笑容,冷峻的臉刻著作為將軍的冷傲。
“該幹什麽?”
白洞庭一句話,就叫這些人立刻自動分出一條小路,他們紛紛背過身去,低著頭,不敢再往涼月這邊瞄了。
白洞庭領著涼月下了城樓,涼月回頭去瞧,發現一排排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他們。
“看到了看到了嗎?咱們將軍領著那小孩兒呢!”
“將軍是不是被妖女魅惑了?”
“屁!明明是妖女被小將軍給迷住了!”
“瞎!什麽妖女!一看就是來找咱們將軍的!”
“哎呀媽呀!這是誰家閨女呀?”
“說不定呀!是咱們將軍在京城的……”
“啥?”
“妹妹?”
“不可能!白家九代都是小子!”
“哎呦!你們沒聽著嗎?人家丫頭管咱們將軍叫什麽,那個那個,糖水哥哥,哎呦,可真是甜!”
“何止是甜啊!都快齁死了!”
雖然離得遠,但是涼月全聽到了。
這下涼月不光臉紅,耳根都紅透了。
白洞庭把涼月擎到馬上,自己坐到涼月身後。
“嗚嗚!”
山藥不滿地用前腿去扒馬兒,白洞庭卻已經絕塵而去,留給山藥一鼻子灰。
涼月回頭看城樓上人頭攢動,這些人是真八卦呀!
“糖水哥哥,咱們去哪兒?”
白洞庭用自己的下巴抵住涼月的披風帽子,不叫她的腦子被風刮開。
“回將軍府。”
“山藥!快跟上!”涼月衝著身後擺手,“去晚了就沒有肉吃了!”
雪越下越大,每一片雪花都如柳絮般飄下,少年迎風而立,牽起小丫頭的手,走過寬大的門庭,在甬道上留下兩排一大一小的腳印。
磚瓦被雪花掩蓋了本來的顏色,在一片雪白中,房內微紅的燭火就顯得格外暖和。
方一坐下,白洞庭便單膝跪到了涼月腳邊,涼月趕忙要縮,用不著行這麽大的禮。
“別動。”
白洞庭解開涼月的鬥篷,“受傷了為什麽不說?我可以騎得慢一點。”
“你怎麽知道?”
白洞庭點了點涼月的肩膀,涼月低頭看去,才發現是血在衣裳上暈出一朵花。
“來人。”
白洞庭招呼了個侍衛,“取火盆來,多取幾個。”
涼月發現在門外的侍衛和巡邏的將士都穿著銀色鎧甲,這些人都是白家軍。
回想剛才在城樓上,那些將士穿的是黑色鎧甲,他們應該是烏漠城的地方守軍。
怪不得他們的口音都不一樣。
說話也挺好玩兒的。
白洞庭取來一個竹箱,裏麵放著瓶瓶罐罐的藥。
“你不是能自愈嗎?怎麽傷口這麽深!誰傷得你!”
涼月心虛地笑了笑:“別提了,特別丟人。”
涼月趕緊轉移話題。
“糖水哥哥,你可真厲害,那些將士,一定很難管吧?”
白糖水一絲不苟地上藥包紮,涼月側過頭,看到了他分明的下頜骨構造的那條好看的弧線。
等火盆端來,屋裏暖和了,傷口也重新處理好了,白洞庭才解開了盔甲,坐到了涼月身邊給她遞過來一碗熱乎乎的雞蛋湯。
“條件有限,這個時節,雞湯是喝不到了,委屈你了。”
涼月捧著雞蛋湯,她明白白洞庭話中之意。
“好喝。”涼月都喝光了。
“哦!對了!”涼月拿出月餅盒子,放在桌上。
“要過中秋了,我來送這個。”
涼月把盒子打開,裏麵放著四塊月餅。
白洞庭往盒子裏掃了一眼,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多謝。”
他接過涼月手裏的碗,“郡主千裏迢迢來此,就是為了送一盒月餅?”
“嗯……其實也不是。”
涼月看得出白洞庭的失望,她如果告訴白洞庭,她是被瘋爹支開的,自己也不是心甘情願地來這兒的,那他肯定會更失望。
涼月看著白洞庭低頭勾住她的手指頭,從前在京城的時候,他可從來不會主動牽自己。
是因為京城裏人多眼雜,他很拘束?
“那是什麽?受了傷,還來烏漠城玩嗎?”
白洞庭沒有抬頭,不知道是不是中秋將近,涼月不忍說出實話,讓這個獨處異鄉替他們顧家鎮守邊關的少年感到失落和孤單。
“因為我想見糖水哥哥。”
撒出這麽句謊言來,涼月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白洞庭的眼睛登時亮了一下。
涼月解釋道:“其實就是有些日子見不到你,然後北疆又挺危險的,而且你上次臨走的時候,我覺得有些話我說的不太對……”
“什麽話?”白洞庭追問。
涼月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巴掌,她怎麽自己給自己挖坑呢!
“就……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來了!”
涼月決定耍賴,“我一個小孩兒,深更半夜的,千裏迢迢地來看你,你能不能別像審犯人似的!”
“哈哈哈……”
白洞庭爽朗地笑了,他眯著眼睛看著手足無措地小丫頭。
“應該拿個鏡子給你照一照。”
白洞庭笑眯眯的樣子,涼月居然都不覺得醜了。
“為什麽?”
涼月眨了眨眼睛,捂住自己的臉。
“屋裏架了這麽多火盆,熱的。”
撒謊當然會臉紅,嗬嗬。
涼月怎麽知道剛才腦子就不好用了,開始胡編亂造了。
白洞庭離開京城這麽些日子,她一次也沒有想起過他,可是今日再會,涼月發現她以前對白洞庭的認知,似乎是錯的。
“糖水哥哥,”涼月搓了搓白洞庭的手背,“你是黑糖水吧?怎麽又黑了,搓都搓不掉。”
“這個玩笑挺好玩兒的,因為黑糖甜唄!”
白洞庭挽起袖子,胳膊也黑。
“男兒保家衛國,守疆擴土,黑點算什麽。”
是涼月錯了,這是個從小就在軍營裏摸爬滾打,在一幫粗糙的爺們堆裏長大的少年。
他和京城裏那些白麵小少爺們不一樣,這裏雖然條件艱苦,可是他活得更自在,這裏的白洞庭,才是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