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仇人要來了
確實不必怕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可是蘇櫻這種性格的女人,是最叫涼月無能為力的。
她和銀粟還不一樣,銀粟隻是跋扈嬌縱,蘇櫻是渾身冒傻氣。
“以後,你便喚她蘇姑姑。”
顧懷酒衝著閨女笑的時候,才是發自內心的慈愛。
“真是百年不遇的奇跡,小酒你居然會養小孩兒!你是在挑戰極限吧?”
蘇櫻眼神挑向涼月,“挑戰你女兒的!當初可沒聽說你與王妃多麽恩愛啊!你怎麽就這麽喜歡她生的閨女呢?”
“瘋爹養得可好呢!”
涼月張口吃了整瓣桃子,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對,多吃點!長得這麽小,出門也被欺負!”
“嗬!可能嗎?”
涼月不屑,她就是懶,不然這京城貴女圈早翻天了。
“師姐,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件事。”
顧懷酒把閨女吃剩下的兩瓣桃子吃了,驚得蘇櫻筷子都掉了,根本沒聽清顧懷酒說什麽。
“你居然吃你女兒的狗剩!”
蘇櫻砸吧砸吧嘴,她衝著頭頂喊道:“師父,你看到了嗎?小酒瘋得更厲害了!”
“喂!我不是狗!什麽狗剩啊!真難聽!”涼月不喜歡這個說法。
“我不叫喂!你得叫我一聲蘇姑姑!”
“我不!”
“好了不要吵。”
顧懷酒把閨女抱到身前,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師姐,你正經一點,我說的是正經事兒。”
“哦哦,你說吧,我聽著。”蘇櫻總算老實了。
涼月實在看不過眼,這是那個半死不活差點被人煉了的受氣夫人嗎?
簡直就是精分本精。
顧懷酒微微歎氣,難怪她鬥不過趙綠萼,太虎了。
“師姐,北安侯要來京述職。”
“來就來唄!與我何幹!”
蘇櫻滿不在乎,拾起筷子繼續吃。
“自新帝登基已有五年,北安侯從不曾來過,而今他卻肯入京城,我猜,他是為你而來。”
“不可能!他還能有那良心!”
蘇櫻甩甩手,“該小心的是你,還有小丫頭!”
涼月咬了下唇,還是插了嘴:“蘇姑姑,你的筷子拿反了!”
“是嗎?”蘇櫻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姑姑若是覺得委屈,我可以幫姑姑報仇!叫楚子揚把腿賠給你!”
涼月見蘇櫻把臉別到一邊去了。
“賠?他賠得起嗎?他就是把命賠給我,又與我何幹!我們早已沒有瓜葛了!”
蘇櫻抽了下鼻子,“你一個小孩兒,別說大話了!你先擔心你自己吧!他來,恐怕是來搶你的!”
“既然姑姑說與他沒有任何瓜葛了,那我殺了他,姑姑不會介意吧?”
“涼月。”
顧懷酒捂住閨女的嘴巴,“不許再說第二次。”
我憑什麽不能說!
涼月咬了下瘋爹的手指,把他的手拿開。
“憑什麽壞人活千年啊!”
涼月不服氣,還想說,卻見蘇櫻自己把輪椅轉了過去。
“小酒,你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顧及我。”
蘇櫻的聲音,突然就變得滄桑了,似乎格外疲累,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
“口是心非。”
涼月看向被蘇櫻擱下的那副筷子,剛才的氣衝衝又癟了回去。
“爹爹。”
涼月起身,扳過瘋爹的臉,兩手捧著他細膩的臉龐,瞪著一雙星眸,一字一頓地說:“我的婚姻你全權做主就是,因為我永遠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心,給一個男人!”
顧懷酒還以為涼月是要和他繼續掰扯殺不殺北安侯的事,卻沒想到閨女卻說了這麽一句,絕情又絕望的話。
“你還小。”
顧懷酒兩手抓住閨女的手,想把它們捂熱了,還沒斟酌好字句,卻發現閨女的眼睛裏,竟然漾起了水花。
“不哭……”
一看閨女流眼淚,顧懷酒就倍感心酸。
他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白洞庭?”
“誰都一樣。”
涼月被瘋爹攬入懷,摟著他的脖子,不叫瘋爹看到她稀裏嘩啦的眼淚。
“親情,家國,責任,利益,哪一樣都比愛情來得值!這是我的謬論,但我願奉之為真理。”
“那怎麽行?”
顧懷酒摸了摸閨女的頭,“心裏必定要有一個想要托付終生之人,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氣。哪怕他不是良人,哪怕隻能將他的名字永遠深藏心底,也一定要有這麽個人啊!”
“算了吧!我可不想被打斷了腿,掉腦袋的事兒,我才不幹!”
涼月趴在瘋王肩頭,任他帶著自己離開香冬苑。
“嗬!誰敢!我顧懷酒的女兒,隻能做欺負人的那個!”
涼月吸了下鼻子,也隻有瘋爹敢這麽說,並且這麽偏心眼子地護著她。
即便他現在有點護不住了,沒事兒多說幾句這樣的話也是好的。
顧北鬥看著瘋王抱著顧涼月,小心翼翼地哄著鬧脾氣的她,有些錯愕。
她會哭?她也會哭?
她狠著呢!她威脅自己的時候,雖然她都沒有碰過自己,可她的眼神,就好像薅著自己的頭發,衝著他破口大罵。
那凶巴巴又潑辣的模樣,簡直不像個6歲的小丫頭。
可是現在呢?她竟然會耍脾氣?竟然會撒嬌?
顧北鬥覺得現在的顧涼月肯定是裝的,她又要騙瘋子王爺替她做什麽事吧?
顧北鬥後腦勺被狠狠地拍了下,他吃痛地捂住腦袋回頭看,又是半曲。
“笨蛋!你還想被炸糊巴嗎?還不快跟上,過去伺候主子!”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能!”
半曲單肩扛著劍走了,隻留下被封印了法力的顧北鬥在那兒幹瞪眼!
玉笙苑外,管家風緘和桃核兒正候在門口,見到主子回來了,桃核兒忙不迭地跑過去。
“姑娘可回來了!”
涼月揉了揉哭紅的眼睛,打了個哈欠,說:“桃核兒,我有點困。”
“早就準備好了!”
桃核兒又跑回去,推開玉笙苑的門。
“王爺,一切都安排妥當。”
風緘引著主人往院裏去,涼月這才發現,院落地上不知從哪裏移植來的草皮子,涼月沒踩上去,都知道那鬆軟的觸感是怎麽樣的。
“五色石雖好看,卻硌腳,姑娘平日裏玩鬧也容易摔倒……”桃核兒替瘋爹想了十八種理由。
風緘說了一句:“最重要的是姑娘之前嫌五色石紮眼!”
一片草綠也挺紮眼,有種綠到頭頂的錯覺。
這話涼月沒說,因為是她不知什麽時候心情不好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被風緘稟告給了瘋爹,而且還可能不是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