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沒什麽想說的
坐什麽坐啊,趕緊說啊,還真打算促膝長談,抒發心緒?
哪有那個時間,她是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得,稍微活動一下都不敢,現在是腿也麻了,腰也酸了。
顧飽飽一再壓下內心衝動,告訴自己忍忍,保命為上,什麽罪都吃得。
比起她的困苦,夏朔倒是悠哉,走上前去接過酒壇子,順勢暢飲一番而後落在顏以澤身側,
“殿下莫不是為了前日的事,那是屬下多嘴了,逼婚隻是說笑的。顧小姐或許隻是一時無措,殿下與其猜測,不如詢問一下本人的意思。”
夏朔這般嚴肅的模樣還是顧飽飽第一次見,正經起來倒是像那麽回事,好歹有個人樣。
至於他提起的問題,完全不在點子上,她和大魔王已經談論過了。
而且他明顯是在這件事之後突然急轉直下的。
顧飽飽仔細的盯著顏以澤,大約是有了些許醉意,他的眼神不似往常清澈,多了一片朦朧。
他輕輕搖頭,“是也不是。”
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後,顏以澤看了眼空置的酒杯,笑著給自己滿上了一杯,突然問道,
“夏朔,你說我喜歡她什麽?”
!!!
夏朔驚得手顫,顧飽飽更是一個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原本以為隻是青春期的一些情緒問題,竟然是在考慮這麽嚴肅的事嗎?
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事情,大魔王究竟喜歡她什麽。
但是這麽長時間下來她已經不想追究了,感情這種捉摸不定的東西,哪裏說得清楚。
隻要她顧飽飽的小日子過得好,並且性命無虞即可。
大魔王怎麽會突然開始思考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難道命運的齒輪已經已經偷偷開始轉動了,劇情要回到正軌?
還未大展拳腳,殺青的盒飯就先到了……
“屬下不知。”
夏朔如實回答,他哪兒能算到殿下心裏想什麽,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要說喜歡顧小姐的地方,顧小姐的優點可多了,比如說……比如說……算了,總之很多就對了,重要的是殿下高興。
“那她呢?她又喜歡我什麽。”他頓了一下忽然大笑,“不,應該是她喜歡我嗎?”
夏朔愣了一會兒,不解道,
“殿下何出此言啊。”
這算個怎麽回事嘛,賜婚的聖旨已經送到了顧小姐家裏,全天下的知道了,如今才來思考這些問題,晚了點吧。
萬一答案不是殿下想要的,總不能退婚,一退婚顧小姐可就慘了,本來身份就被一些人詬病,再添一項,這輩子別想再找個好人家了,顧小姐在怎麽做錯,也罪不至此啊。
“婚事顧小姐是應下了的,怎麽會是對您無意呢。”
他接著安慰了一番,但隻得到顏以澤的一聲冷嘲,
“小騙子一向如此,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她不過是不拒絕罷了。”
這話顧飽飽可就聽的不高興了,怎麽把她說的跟個渣女一樣,不主動不拒絕,接下來是不是不負責。
正是氣性上頭想跟他理論一番,但接下來的話語,宛如一盆冷水澆到頭上,顧飽飽沉默了。
“那日提親歸來,我想了一夜,似乎從頭至尾隻有我一個人一腔熱情。”
“很多地方我想不通,也不知道她在擔負什麽,又藏著什麽秘密,可有一點我卻是清楚,她從來不曾投入過,到如今的種種她始終是一種局外人的姿態,嗬,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夏朔側頭往草叢裏瞄了一眼,試探道,
“那殿下想要如何?”
顏以澤眼簾低垂,默了一會兒沉聲道,
“我不知道。或許會放手吧,倘若她當真無意,強扭的瓜不甜……你做什麽?”
他本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突然驚覺夏朔的靠近,兩人的臉幾乎要貼上。
“咳,殿下。”夏朔盡量壓低聲音,“屬下覺得,強扭的瓜就算是不甜可她解渴啊,何況甜不甜的,您不嚐嚐怎麽會知道。”
“你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做什麽?”
被殿下嫌棄了,夏朔撓撓頭尷尬的解釋道,
“我這不是怕叫人聽見了嗎?”
“被人聽見……”
顏以澤狐疑著,突然恍然大悟,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夏朔也知道是藏不住了,衝著顧飽飽招手,
“顧小姐,出來吧。”
顧飽飽還在猜測兩人在耳語什麽,突然就被人點到,懷揣著幾分忐忑,她鑽了出去。
“巧,巧啊,我沒聽見什麽,路過而已。”
拙劣的說辭,顧飽飽說的艱難,但也不怪她胡說八道,她當真是尷尬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顏以澤看了她一眼,當即轉頭瞪著夏朔。
夏朔賠笑,未說話,身形一閃就竄了出去,頃刻消失,隻留下一句話在空中回蕩,
“我也是為了您倆好,回見了!”
戰友跑了,就剩下顧飽飽獨自一人麵對惱怒的顏以澤,她說不害怕是假的。
“不早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少喝點,告辭了。”
第一選擇自然是腳底抹油,她現在哪兒還有心思管他有什麽情緒,她還怕他殺人滅口呢。
轉身開溜,小走了兩步,身後的人沒有動靜,顧飽飽趕緊加快腳步,就這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歎息。
“走反了。”
“呃……”她停下腳步,又倒回來,抱拳道,“多謝。”
她說著,卻是一眼都不敢看他。
就想擦身而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安全的地方,顧飽飽剛提腿就被人拽了回來。
他將她轉了過來,強迫兩人的視線交錯。
“你不打算說點別的什麽?”
她抿著唇想了半天,擠出一句,
“這麽晚了,困了,沒什麽想說的。”
顏以澤望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痛苦,側頭凝眉,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好半晌才無力地說道,
“罷了,我送你回去吧,省的你亂跑不知去了哪。”
被他抱了起來,顧飽飽沒有掙紮,但這次的理由和往日不同。
她惶恐,害怕的卻不是他會不會威脅到她的小命。
她甚至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的舉動再一次讓他露出方才的神情。
一路上無話,顏以澤不願意說,她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