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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除夕之夜

  他們從上京城一路向西北趕來,這一走就是將近月餘,一路上遇到好幾波刺殺,如果不是現在的主子自從被雷劈後變聰明了,怕是他們真要被留在這鳥不拉屎兒的地方了。


  隻是話又說回來了,從來沒有來過西北的主子,為何在將近年關非要來這裏?


  兩名手下及眾多暗衛想了半天也沒能得出個結果。


  隻偶爾會聽殿下念叨一句:你一定要等我來找你,之類的話語。


  那個“你”到底是誰呢,他們猜了半天誰也沒想明白。


  算了,殿下不說,他們不問跟著就是,誰讓人家是主子呢。


  眾人在漆黑的夜裏騎在馬上緩緩走著,唯恐一不小心掉進哪個山溝了。


  不時從遠處傳來的狼叫聲,聽的眾人是心驚膽戰。


  談海和江智一邊不時注意著兩側,一邊提議道:“主子,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這漆黑一片的什麽也看不清呀。”


  話音剛落下,皇甫慕辰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們就隱隱約約聽到前方不遠處有放鞭炮的聲音,偶爾也會有煙花飛入天際。


  看那規模,應該是一個小鎮。


  本來已疲憊不堪的皇甫慕辰及眾多手下,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或許這下有落腳之地了。


  眾人夾緊馬腹,一揚鞭快速向前方奔去。


  ……


  無涯村的後山,青玉騎在一匹高大壯碩的夜月狼背上,前麵四匹夜月狼帶路,後麵四匹夜月斷後。


  看著聲勢浩大,威風凜凜。


  隻是如此,騎在狼背上的青玉也顯得更加小巧瘦弱,弱不禁風的。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她不斷用藥物調理身體,將臉上身上的豆瘡治好,又加上這段時間總是吃些肉補著,怕是這會根本就沒有辦法見人。


  由於之前身體太過虛弱,即使有大量的肉放在自己跟前,沒辦法,她也隻能控製著。


  不然,她真怕自己虛不受補,一命嗚呼了,那可就真得不償失了。


  青玉安排好頭狼一家的事,就隨著眾夜月狼下山。


  夜晚,狼的眼睛要比人類明亮的多。


  要是上一世師傅給調理後的身體,雖然不能說和白天一樣視物,但至少不會比狼的視力差。


  但這會,卻是遠遠比不上的。


  青玉趴在夜月狼背上,隨著它們在山間奔跑跳躍,幾乎不受影響。


  所過之處,動物們無不紛紛退避三舍。


  不過夜月狼也知道這次是馱著人的,所以它們所走路線,盡量避開那些刺藤遍布的密林區,反而多走寬敞之處。


  在經過烏家族墳時,青玉特意看了一眼之前她逃離的那個墳墓。


  雖然漆黑一片,但細看還是能看出,那裏早已平坦一片。


  看來是被烏家族長給平了。


  那她這個被活祭之人,不在墳墓中的事情,看來他們都知道了,如此甚好。


  之前她就聽青鳥講了這事,如今看到更加確信了。


  上一世,她被師傅救出這個活死人墓時,她依然顧忌著父母,想著烏蘭這個妹妹,怕自己逃離的事情被其他的烏家族人知道,她還特意懇請師傅,將這個墳墓複原。


  後來烏蘭去上京城找她,無意間聽這個二妹烏蘭說過,自己的這一舉動確實騙過烏家族人很長時間。


  後來要不是烏蘭自己忍不住一直被關在家裏,被人發現了這件事情,怕是會被一直隱瞞下去。


  而烏蘭被發現後,烏家族長肯定是要找他們家麻煩的,依舊要拉著烏蘭去活祭。


  烏江和賈氏哪裏肯舍得讓他們一直疼愛的烏蘭活祭。


  最後在他們賠了一百兩白銀給烏家族長後才了結此事。


  其實在她聽到這事時,早就應該明白,她和烏蘭是不一樣的。


  父母將烏蘭寵的像個大家小姐,而對她,卻是恨不得她早點去死。


  而她一直真心對待的二妹,也實不是什麽好人。


  後麵的事情且不說,就是想想她那突然就得了的豆瘡的事情,現在想來也是非常的奇怪。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在此處山澗的無涯村和青蒼村都不曾聽說有人得過豆瘡。


  雖說她一到冬天,雙手雙腳及滿臉都長了凍瘡,雖難看,但不至於高燒不退。


  而這次不但滿臉長痘,渾身疼痛,而且還高燒不退。


  明顯就不是凍瘡。


  她忽然間想起,在烏蘭隨著父母趕了一次集後,還非常“好心”的給了她一身衣服。


  那衣服雖說不是新的,但質地摸起來倒還不錯,如若按烏蘭平時的性格,早拿去自己穿了,哪裏舍得給自己這個醜丫掃把星的姐姐。


  想來定是鎮上哪個大戶人家有人得了豆瘡,才將那人的衣物都給丟了出去,恰巧被烏蘭看到,才想出這麽個壞主意。


  還真是個狠毒的丫頭。


  青玉一想到那時在自己拿到那衣服時,還對烏蘭那個死丫頭千恩萬謝,就覺得自己特別好笑又白癡。


  那時她是有多傻,連烏蘭隻用一根木棍挑著,絲毫不願意碰觸那衣服,都沒有看出來,還對她如此感激。


  覺得她這個二妹是變善良了。


  其實說來說去,也隻不過是因為自己從沒被家人好言好語待過。


  突然在寒冷的冬季有人給她這麽一身衣服,哪怕是用較為侮辱的方式給的,自己依然欣喜若狂的感激。


  現在想想,那時的烏蘭一定在心裏嘲笑過她千百遍傻吧。


  青玉想到曾經悲慘的經曆,這會卻沒有眼淚再流出來了,或許她的眼淚在上一世差不多都哭幹了吧。


  這會的隻有玩味的淡然一笑。


  今生,你們就把上一世和這一世欠下的都還回來吧。


  青玉扶了一下額前被凜冽的北風吹的淩亂的頭發。


  輕拍了一下狼身,眾狼又快速的向山下衝去。


  這時山下的無涯村和青蒼村,比平日要明亮多了。


  平時,天一黑,眾人也就上床睡覺了。


  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大冬天,更是如此。


  而今天,這都將近子夜了,幾乎家家戶戶隱隱約約都還有光亮透出來。


  而靠賣藥材過生活的烏家族人,比這兩個村的其它村民都要富裕的多,由此,倒是有一些人家還在大門口掛上了紅燈籠。


  尤以烏家族長的房屋前,更加燈火通明。


  青玉之前聽說,烏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據說這個規矩是自從百年前烏家遷移過來時就已形成的。


  就是在除夕之夜,烏家族長要帶領眾族老完成一種奇異的祝禱儀式,以乞求來年的風調雨順。


  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像麵上說的那麽簡單。


  上一世她隨師傅離開,以後便再也不曾回來過,所以對烏家後來發生的什麽事情,她都不太了解。


  而之前那十三年的生活,她過的怕是連一隻狗都不如,因此也讓她變的膽小、怯懦,怕生。


  在這十三年她都隻不過是渾渾噩噩混日子罷了,哪裏知道烏家的事情。


  連和人正常交流都很難做到,師傅後來整整費了三年時間,才稍微改變了她一些。


  隻是那種怯懦、膽小,在師傅離開後,卻又時不時會冒出來。


  而今生她再也不怕!

  她要多了解一下這個有些奇怪的烏家,也為了更好的查明自己的身世。


  此時,本應風光的烏家大房族長一家,今年卻比較倒黴。


  族長烏顧正在祠堂準備和烏老太爺、三老太爺四老太爺及五老太爺正準備在祠堂裏祝禱。


  這時,外麵突然有大量拿著火把走動的人群,向這裏走了過來。


  前麵還有一輛還算是體麵的馬車。


  馬車到了門前,突然停了下來。


  馬夫隔著門簾對馬車內說道:“五爺,烏家到了。”


  隻聽車內傳來“嗯”的一聲。


  隨後馬車簾子掀開一角,車裏的男子向旁邊的人示意了一下。


  很快就有人上前“啪啪”拍門,在這一時本就時有鞭炮響的夜裏,似乎也沒有顯得那麽突兀了。


  隻是烏家卻遲遲沒人來開門,卻是惹惱了這幫人。


  一時也不管有沒有來開門,一個彪形大漢,對著大門,“砰”的就是一腳,兩扇本就不算很結實的木門,隻聽一聲巨響就轟然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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