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烏鎮回到北京,個個跟梁總認真匯報了烏鎮文化館項目的進展狀況,她給梁總做了一份完整的項目文檔,從最初的立項設計方案,到每階段進展的詳情,具體到每一個細節的參數和圖片……梁總滿意地點頭稱是。不成想,這竟是個個遞交辭呈的序曲,她把電子文檔存進了U盤,交到了梁總手裏,眼神堅定地跟梁總說明了去意。梁總嚐試著勸留了幾句,心知小姑娘去意已決,隻好表明態度:“我同意‘暫時’放你走,咱們約定好,這隻是‘停薪留職’的無奈之舉,你還年輕,無論你是去繼續深造還是去做其他事情豐富人生,我都不應該勸你止步,我隻能告訴你,隻要梁總沒退休,你想回來,隨時迎接。”
個個告別了她喜愛的工作,臨走前,還想約海納出來見個麵。兩個人,在小公寓的客廳裏徹夜長聊,喝了個伶仃大醉,喝醉了哭,哭夠了笑。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細紗從縫隙裏鑽出來,照在他倆的臉上,晃到了他們的眼睛,清醒後爬起來的兩個人,看著對麵那個人邋遢的像個小醜,抱著笑作一團。
個個緊緊摟著海納:“從小你就跟著我到處跑,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呢,也沒給你做什麽好榜樣,淨帶著你做些荒唐事。”
海納微笑地看著個個:“於竹姐,你就是我的榜樣,成績好、又好看,性格也好,招男生喜歡,跟你在一起,總有男生悄悄關照著,特有幸福感。”
個個自言自語道:“可惜他們隻是平日裏風平浪靜的時候對你好,一遇上事兒了就撤離了。”
海納順著話茬兒說:“對,一看見你媽,一個個的都是慫包!”
“海納,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小公寓的鑰匙給你留下,隔三差五幫我照看一下。”個個把鑰匙交到海納手裏,“這裏環境好,你周末過來休息、讀書都不錯。”
“哦,你出差麽?”海納問了一句,“要出去多長時間?”
“我辭職了,自己出去走走。”個個看著海納,“去多長時間……說不好,要看那裏需不需要我。”
“什麽什麽?你辭職了!”海納驚詫,“你回英國去上學麽?”
“有可能。”個個回答著,“也可能去別的地方。”
“跟林申商量好了?”海納說,“別把他一個人丟下!”
“是他把我丟下的。”個個平靜地說,“我們分手了。”
“為什麽啊?!”海納咆哮地問著:“是你媽把他嚇跑的,不會是他變心,你們別說分就分啊!”
“不說這個了。”個個打斷了海納,“我要出去的事跟我爸說過了,我媽那邊,你偶爾代替我去看看她。”
“那我怎麽跟你聯係啊?”海納問:“手機、微信、郵件,都不會變吧……”
“我會跟你聯係的。”個個模棱兩可地回答著。
從小公寓出來往北大走的路上,海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她立刻聯係阿七,把個個要離開的想法告訴了阿七,通過阿七轉告林申。林申撥打個個的手機,剛一接通就被掛斷了;再微信視頻,顯示對話無應答。
林申控製好情緒堅持把當日的工作完成,然後協調好之後兩天的進程,搭乘當晚的航班飛回北京。他一下飛機直接趕到小公寓,看到的是,房間裏黑著燈,門口停放著一輛披著車衣的甲殼蟲,她這麽快就走了?!林申聯係海納,海納打開房門,開放廚房的桌台上留著一張卡片:【我有很多地方都沒去過,給自己放個假,出去走走。勿念,勿找,各自安好。竹】卡片之下,整齊地疊放著那張林叔叔留給個個的插滿紅旗的舊地圖。
隻有林申知道這張地圖的意義。他捧起舊地圖和個個留下的卡片,呆呆地站了很久。
整整兩天,林申想盡辦法查找各種線索,中國建築設計院的同事、清華的同學、遠在新加坡的茜茜、個個的爸爸、英國留學生聯誼會,甚至連曾經一起玩過滑板的極限運動俱樂部的人也問了一圈兒,竟然一無所獲。
內心煩悶的林申,找來若辰、海納和阿七一起喝酒。
“於竹姐一直是我榜樣,有性格、成績好,她身上有一股勁兒,讓你永遠都抱有希望。小時候,經常聽到她媽吼她,不讓留長發,隻能穿校服,不能參加文藝社團……一個女孩子,這都沒讓她絕望,她悄悄地拉著我去聽詩歌分享會、去單向街書店聽許知遠和蔣方舟的講座、去小酒吧聽民謠,生活裏依然充滿陽光。”海納跟大家聊著她眼中的個個,“你知道麽,那時候我家樓下,經常有男生等她,也不說話,就在她自行車的車筐裏放吃的和鮮花,偶爾也有寫著酸詩的字條兒,於竹姐每天都把東西拿出來放到樓道的箱子裏,字條兒也不看。那些慫包都怕她媽,沒人敢當麵追她!”海納看著林申,“你也一樣,也是慫包!”
林申點點頭,想起元宵節那天個個媽把他叫到樓下說的那些話,陷入了神傷。
“你別這麽說申哥!”阿七訓斥著海納。
“我就說,你不配我於竹姐,知難而退沒良心!”海納接著說:“你就適合找個迷妹省心。”
“你!”阿七一把捂住了海納的嘴。
“海納罵的對!是我聽了於竹媽說的話,心裏麵生出的顧慮太多,被擊退了。”林申抬起頭,“是我太慫,我是個慫包,說的沒錯!”
若辰拍了拍林申的肩膀:“我們北京爺們兒有一句話說的特好,叫‘豁出去了!’我真後悔在她16歲的時候沒跟她表白,結果自己傻傻地等到她18再去找她,人家早走了。一切都完美錯過了!”若辰喝了一大口啤酒,“我當時就是‘沒豁出去’,所以,你必須要‘豁出去!’於竹她媽不是不看好你麽,你就好好養她,把她養成最幸福最快樂的樣子,她媽就信了!說白了,你還是對自己沒信心,不敢擔當起她的人生。”
“對了,於竹姐把頭發剪短了,超級短那種,背影跟個小夥子似的,我都沒認出來!”海納的話又刺到林申痛處了,“她一定是被傷透了心了!”
海納的話音剛落,林申的眼前浮現出當初兩人在樟宜機場相遇的畫麵,他看到她的背影,也當成了小夥子,那是兩人的第一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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