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以死謝罪
“為什麽那麽傻，為什麽要死，你可以不死的。”
宋錦總是堅信，還有其他的解決方案，可是顧南川知道，以兩人苟合所犯之罪，並非是坐牢，或者是廢除頭銜那麽簡單的，即便得以幸運的獲得皇上的恕罪，滿朝文武，以及百姓，他們又該如何給交代？
宋錦和顧南川都並非是看他人眼色活著的人，可是，這一生，他們都要背負著罵名，生出來的孩子也一樣要背負著罵名。
更何況，顧南川知道宋錦的野心總也填不滿，隻要自己存在，林墨然便有理由整治宋錦，宋錦又如何能夠帶著他們的孩子，一路向前行呢？
他不想阻攔宋錦的前行，也不想將來孩子跟他一起承受罵名，隻有他死了，林墨然才有可能留宋錦活命。
顧南川氣息微弱，卻笑的滿臉燦爛：“能夠在死前見你一麵，我已……已經很滿足了……”
宋錦淚如雨下，她從未因為任何人這般痛哭流涕，顧南川是第一個，也是第一個對她這般用心之人。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活著看我們的孩子出生，你不能死啊！”
宋錦不知道自己對於顧南川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理，看到他死，竟是這般難過，痛不欲生，大概，她是覺得除了顧南川之外，再也不會遇到像他一般這樣真心對自己的人了吧。
顧南川終於如願撫摸上宋錦的臉，臉上是滿足之意，動了動嘴唇，用盡全身力氣說道：“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然後頭一歪，一臉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瑞王爺，你醒醒！”宋錦試圖能夠喚醒顧南川，在她看來，顧南川不可能當真尋短見的，他那麽惜命，那麽想要篡權的一個人，怎麽會僅僅因為她和腹中的孩子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棄了所有，甚至是生命呢？
宋錦難以接受，同樣也不想相信。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宋小棉，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不會這麽快就說自己有孩子，一定會想盡辦法和林墨然發生關係之後才公布，若不是因為她，自己和顧南川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暴露，顧南川便也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選擇以死謝罪！
宋錦認定顧南川的死都是因為宋小棉，因此也越發憎恨她，想要將她鏟除！
宋錦本就不是輕易認輸之人，不是因為好勝心強，而是因為嫉妒和憎恨，明明一切都是自己所為，到頭來還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卸到他人的身上。
林墨然沒有讓宋錦有過多時間留在顧南川的身邊，命人將顧南川抬走，然後什麽都沒有對宋錦說，直接命人將她押回了延禧宮。
沒送，不是“送”，而是“押”。
現在的宋錦，對於林墨然來講，隻是罪人，無論是因為之前對宋小棉下藥，還是同顧南川私通，她身為本該母儀天下的皇後，沒有一個做皇後該有的作風和德行，已經讓林墨然對她失望透頂。
顧南川罪有應得，即便現在不死，將來他篡奪權勢的時候，也同樣是個死罪。
何況，顧南川在朝中所犯的案件已經足夠定罪，林墨然不過是念著他的功勳，以及那些受害者都未曾站出來說話，才沒有對顧南川進行審判。
對待心狠手辣而又有野心之人，沒有能夠一錘定音，並且足以鏟除他的證據，掌權者是不可能開刀的，因為真正撕破臉的時候，不能將對方鏟除，隻會留有後患。
林墨然深諳此道，所以一直都在等待顧南川更大罪狀的出現。
畢竟是手足兄弟情，若非是顧南川步步緊逼，一樣一樣做的太過分，林墨然也不會冒出想要將之鏟除的念頭。
眼下，顧南川真的死了，林墨然卻並未覺得心頭上有絲毫的輕鬆，覬覦皇位之人千千萬，他一天在這個位置上，便要一天都要提防他人的覬覦和暗算。
很多危險的時刻，林墨然都並未告知給宋小棉，一來是怕她擔驚受怕，二來，也不想她同自己一樣，身處危險境地。
宋小棉走到林墨然近前，看著他略顯無奈而又心傷的神色，將他輕輕擁在懷裏，柔聲道：“不論他們如何背叛你，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這是此時此刻，宋小棉最想對林墨然說的話，也是這一生，她想對他許下的諾言。
林墨然將頭深深的埋在宋小棉的脖頸間，貪婪地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沒說一句話。
冬日的清冷伴隨著凜冽的冬風，瞬間就席卷了大遼，乃至整個朝野。很快，人們便得知了顧南川的死訊，至於死因，眾說紛紜，因為林墨然下令封鎖了有關宋小棉和顧南川苟合的消息。
一來，宋錦的聲譽和顧南川的聲譽，他都不想損害，前者是看在她嫁給自己多日，未曾真正享受到皇後之位帶來的榮耀，後者是不想在他死後，還要讓眾人唾罵，雖然，他的行為的確值得世人唾罵。
二來，他身為帝王，被人給帶了綠帽子，說出去哪裏還有帝王的尊嚴和威嚴，為了日後能夠管理朝臣，以及百姓，穩固自己的威嚴，他當然不能讓眾人知道真相。
宋小棉並未對他的決定有異議，她表示理解。
在所有人中，隻怕心裏最難受的，就屬林墨然了，隻是，他也是隱藏傷痛最深的那一個。
沈洛凡很是詫異，卻在暗中調查之後，猜測到了八九十，宋錦的為人，以及做事風格，向來都沒有道德底線，會和顧南川苟合也不奇怪。
讓沈洛凡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顧南川竟是對宋錦這個狠毒的女人動了真情，並且甘願為她一死，隻不過，這也讓沈洛凡覺得慶幸。
少了有實力的一人爭搶篡權之後的皇位，對於沈洛凡來講，自然是好事，也同樣讓沈洛凡認清了顧南川的能力。
過於的沉迷兒女私情，成不了大事，隻是一個徒有野心的人罷了，越發入不了沈洛凡的眼。
阿興看國師心情大好，覺得難以理解。
“少了一個臂膀，國師竟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擔憂嗎？眼下朝中能夠和國師聯手之人，少之又少，瑞王爺是最有實力的一個，他一死，國師想來要重新謀選合作對象了。”
沈洛凡臉上帶笑地看著阿興：“我都不著急，你竟是替我著急了。”他深吸一口氣，入口都是冰冷的氣息，透心涼，“放心吧，沒了瑞王爺，我反而能夠大展拳腳，之前他所拉攏的勢力，我倒是可以從中得利，省去了遊說的麻煩，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阿興不解：“可是瑞王爺手下的兵馬……”
沈洛凡不屑一顧：“都是一些蝦兵蟹將，不要也罷，我所訓宋的那些，用來逼宮，足夠了。”他對於自己訓宋的兵馬，十分有自信。
阿興一聽，原來如此，國師早就有了打算。國師隨機應變的能力向來很強，這一點阿興毫不質疑。
“備馬車，我要去拜訪一番錢大人了。”
沈洛凡吩咐，阿興領命，忙吩咐下去。
錢大人是顧南川所籠絡勢力中的為首者，一旦將他收入囊中，以他為首支持和擁護顧南川的人，便會轉而投向沈洛凡的麾下。
當初沈洛凡和顧南川聯手的時候，錢大人是知道此事的，並且也曾經和沈洛凡有過照麵和交流的，所以此番沈洛凡前去找尋錢大人，自然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沈洛凡心裏是有準備的，顧南川一死，他手下的那些人定然會人心動搖，要麽選擇倒向自己，要麽就是放棄，返回朝野，重新選擇皇上作為倚靠，所以，他也並未抱有太大的希望，能夠拉攏一些算一些。
對於真正有野心和魄力的人來講，真正逼宮之後，那些不服從之人，也唯有死路一條，會看眼色的，早就投靠了，故此，沈洛凡倒是也並非對於拉攏朝臣寄予了多大的希望，沒有不強求，有的過自然更好不過。
林墨然在為了安撫朝臣，以及處理顧南川家眷忙碌，同樣也沒少在明裏暗裏對那些顧南川的勢力做些拉攏，身為皇上又如何，明知道眾人的心並非都在自己這邊，可還是要強裝寬容大度，這樣才能夠在最大的程度之上，讓他人臣服。
宋小棉則在靜養，她現在最大的任務，便是保護好腹中的龍嗣，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後宮即便沒了宋錦，其他的妃嬪也並不省心，誰送來的東西都是要謹慎處理的，絕對不會入宋小棉的口，或者放在她的房間的，排除任何可能危害的因素。
所有人都在忙碌，都在為了今後計劃，實施行動，唯有宋錦，依舊在原地踏步，整日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眼前浮現的是顧南川的音容笑貌，大多都是對自己的承諾。
他曾許諾，待他成為皇上之後，定然會讓宋錦成為他的皇後，並且獨獨寵愛她。那個時候宋錦對他的言辭不屑一顧，甚至於心中嘲笑，因為她不認為顧南川有這個資格和能力。
可現在，他死了，宋錦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因為顧南川，宋錦對於宋小棉恨到極點，她恨不得將宋小棉碎屍萬段。
這天，蓮花又帶來了一個讓宋錦崩潰到極點的消息。
“皇後娘娘，皇貴妃腹中的龍嗣根本就沒有流掉，依舊在，太醫每日都會去給皇貴妃看診，開安胎藥。”
蓮花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給宋錦，心裏卻是七上八下。
因為瑞王爺的死，皇後娘娘已經每日陰晴不定，暴躁易怒了，下人都不好受，如今聽聞皇貴妃的龍嗣還在，指不定會聲嘶力竭，對下人又是一番遷怒。
蓮花實則有猶豫過，是否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宋錦，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一想到宋錦事後知道，並且確認蓮花的隱瞞，那蓮花的日子可就算到頭了。
為了保住小命，她寧願忍受宋錦的喜怒無常和嗬斥訓罵。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聽了蓮花的話，宋錦不可置信，眉頭已經擰在了一起，臉上有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蓮花心裏犯怵，嘴上支支吾吾：“奴……婢聽聞，皇貴妃並未小產，腹中仍有龍嗣。”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結結實實打在了蓮花的臉上，是宋錦親自動的手，那尖銳的護甲在蓮花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甚是觸目驚心，可見宋錦所用力氣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