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照料

  文瑞陪著這位被車撞到昏迷的女人來到醫院,經過檢查,雖然沒有什麽特別嚴重的傷,但是大腦稍微受了些磕碰,有點輕微腦震蕩,以至於現在還昏迷不醒,醫生隻是按照一般的規則進行輸液,治療,也沒有把握到底能不能救醒。


  “您是患者的家屬吧,在這裏簽個字,到那邊結一下醫療費。”小護士說著給文瑞指了指門口的收費窗口。


  文瑞遲疑了一下,“那個,我不是患者的家屬。”小護士聽了顯得有些為難,還以一種特殊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文瑞,心裏想:“既然不是家屬,還在醫院裏等這麽長時間做什麽?哪有這種好心人,怕不是有什麽圖謀不軌吧,害!人家都昏迷在醫院了,還能有什麽圖謀不軌啊,說不定隻是個朋友。”


  又問:“那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文瑞老實回答,小護士皺了皺眉頭。


  文瑞以為小護士在為難醫藥費的事情,就說:“要不我先把醫藥費墊上,等她醒來聯係到家屬再說吧。”小護士就把登記表交給他,分別給他指著,“那你在這個空填個朋友吧,然後把名字簽在這裏。”


  文瑞有些擔心地問:“她什麽時候能醒啊?”


  小護士擺了擺手,說:“不知道,最近你要是有空,就多來照顧照顧她吧,我們怕顧不過來。”說完就又被身旁走來護士叫走了。


  文瑞心裏說:“嘿,算是攤上事了,就是個管閑事的,做個好人就幫人幫到底吧。”也就先去繳費窗口把檢查的醫藥費結了。


  又回過頭來,買了個果籃進到這個病房,四個病床其餘三個都沒人,隻有她一個。


  一看就是個有文化又善良的女人,從麵相上就能看出來,年紀在四十歲上下,一輪圓臉但不顯臃腫,兩抹細眉如半枚柳葉,鼻梁稍微有些塌,嘴巴不大不小。若是有個高鼻梁,說不定也能是個美人,不過現在也不能稱為醜,隻是比較平凡,不完美罷了。


  已經換上了病號服,藍白的條格更襯出她皮膚的白皙。


  不過,看到病號服,文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囚服,配色上竟然有某種程度上的相稱協調。


  一想到囚服,在監獄裏度過的那五年,又一幕幕出現在眼前,貴子、讀書、篩沙、搬磚、刀子。


  文瑞看著麵前的女人出神,明明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陌生人,心中竟然有些放心不下,就好像誰在叢

  林深處點起一小點篝火,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蘇醒複活,一種難以言表的溫柔感覺。


  當陽光開始西斜,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才發現已經將近傍晚了。


  廠房明天白天再找吧,得先租個房子,起碼有個住的地方。


  文瑞把女人沒輸液的胳膊放到了被子裏,壓好了被角,就轉身出去了。


  正好樓下有個小賣部,就買了兩袋老鄉幹脆麵,一瓶礦泉水繼續在路上問人,一邊尋找。


  走在路邊,有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到自己前邊一米處,有個從右邊拉下窗戶,探出頭來,問:“先生,這是要去哪裏?要搭車嗎?”


  文瑞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搭車?自此以後,他才知道有出租車這麽個東西。


  上來司機就搭茬道:“先生,看你長的不像本地人啊,來這裏做生意的?”


  “嗯,我北方來的,來這裏做點生意。”文瑞坐在這個要比馬車快不知多少的怪物身體裏,內心多少有些不安。


  “哦哦哦,咱這準備去哪裏啊?”


  “不知道能不能找一個離這醫院近一點的,能租幾個月的房子。”


  “當然可以,整個市裏,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這麽說吧,哪裏有幾個電線杆,有幾個垃圾桶我都一清二楚。”


  文瑞當然知道他在吹牛,就假裝相信點點頭,表示欽佩,讓司機更有了神氣。


  很快就到了,確實不遠,不過要是步行的話,估計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和老板談了也就不到一小時就定了,租了一間三樓的單元房,文瑞也大略知道一些當地租房的價格,要的不算貴,而且房子很大,有一百多平米。


  老板給了他鑰匙,帶著進到屋裏來。


  左右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客廳很開闊,有後廚陽台。


  簡單介紹了一下,文瑞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很快就把錢給了。“第一次見到您這麽爽快的客人,那您好好住著,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隨時找我就行,就在樓下。”


  “好。”答應完了,文瑞準備好好看看這房子。


  太豪華了,白熾燈那麽亮,房間裏簡直就像是白天,那沙發一看就是真皮的,那茶幾一看就很貴,設計很精致,門口還有小櫃子,估計是放鞋的,那餐桌和椅子,都是古典西式的

  ,比王秀敏家實在是奢侈太多了。


  臥室裏席夢思的床十分柔軟,簡直要陷進去。還有幹淨的木質衣櫃,裏邊是空的。後廚也很幹淨,那形狀怪異的水龍頭,還有那洗碗的池子,還有很大的幾個櫃子,估計是放盤子碗什麽的。


  一應俱全,在這裏就算是安頓下來了,有了個落腳的地方,心境一下就不一樣了,就好比一直在天上飛的鳥兒終於有了個窩,累了能停下來歇歇腳。


  大略轉了轉,雖然已經有點晚了,但是心裏還是放心不下醫院裏,於是又打車去了。


  “唉,誰讓我愛管閑事呢,不去看看估計今天晚上就別想睡了。”文瑞心想。


  果籃還在那裏放著,病房裏多了個老人,旁邊估計陪著的是兒子和女兒,倆男的站在一邊,倆女的坐在床邊圍著母親,從一家人的臉上也看出個八九不離十了,老人將不久於世了。


  女人還在安安靜靜躺著,被角還被掖著,臉上泛起一絲紅潤,就還是沒有要蘇醒的意思,手指一點不動。


  吊瓶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了葡萄糖,是最後一個了,整整輸了一天的液。


  文瑞沒有和那一家人說話,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什麽,反倒讓人家不高興。他就穩穩地坐在她的床前小凳子上,又靠了靠床頭櫃,又到窗前站了站,但視線一直沒離開過。


  這時候,那個小護士來了,“呦,還在啊,這麽晚了。”


  “她的家屬找到了嗎?”小護士撇了撇嘴,“嗯,這個,她沒有家屬。”


  她接著又說:“放心,醫藥費可以等她醒來自己給,不然醫院也會補償你的。”


  此時文瑞擔心的根本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這女人何時能夠醒來。


  “這位女士是咱們地方衛視的主持人,挺有錢的,你不用擔心。”


  文瑞歎了口氣,怎麽人們就知道錢呢,“錢不重要,能救她醒來就好。”


  小護士笑了,這年頭還有這種好人,心裏多少有些敬佩,“隻要你好好照顧她,估計很快就會醒的。”


  又去給一旁的老人檢查了一下各種生命體征,寬慰了半天老人的兒女們,之後就離開了。


  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該回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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