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

  因,給了他扭曲的性觀念;又或許是某個女人深深傷害了他,從此對女性失去了感覺;又或許……

  二柱搖了搖頭,就像篩子把沙子的雜質篩出來,把這些沒有實際的猜測扔到一邊,轉念又一想:“害,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男的和男的,說不定還有女的和女的,那都是人家的自由,”確實如此,“其實我們根本無法設身處地地去理解別人,每個人的三觀都有所區別,你總不能用尺子去測量溫度的高低吧。所以啊,有的時候理解不了就算了吧,反正人家就在那裏,存在即合理。”


  等到夜深了,四周靜悄悄的,門口的聲音也漸漸減弱,最後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就該下一步了——出去救貴叔。


  二柱輕輕拉開門閂,一點一點地拉開鐵門,可那門還是發出了吱的一段響聲,得虧聲兒不大,沒驚動了別人。


  門口就剩兩個家夥了,都蹲著蜷縮在門口睡著了。


  他又把門輕輕關上,強打精神推了推左邊的一個,悄悄呼喚道:“小哥,小哥?”


  那人嗯嗯兩聲迷迷糊糊醒來,二柱趕緊用手指豎在自己嘴唇提醒他不要出聲,老大在裏邊已經睡著了。


  那小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硬是不敢打出聲來。二柱又問道:“你們抓的那個老人去哪裏了?”


  “早就放走了。”聽他這麽一說,二柱就放心了,朝他點了點頭。


  二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繼續睡吧,轉身走了。看上去挺自然的,其實二柱心裏緊張的要命,不停地感覺有人從後邊追過來了,於是拐了個彎立刻加快了腳步。


  回到自己牢裏,正走在鐵樓梯上,迎麵氣衝衝走來一個獄警。


  又高又胖,有二柱兩個那麽大,臉又黑,這個值班的獄警好似一頭黑熊。“你他媽的死哪裏去了,找了你半天。”


  獄警正要抽出警棍,二柱趕忙陪笑,遞過來五塊錢的票子,塞到獄警手裏。


  獄警一看周圍也沒人,就假裝咳嗽了一聲,臉色一下子變了,氣也跟著一下子就消了,“額,那個,以後注意點啊,跟我來吧。”


  說著把二柱帶回了牢房,上好了鎖,獄警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轉身就走了。


  原來貴子早就回來了,看見二柱進來,趕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問前問後:“文瑞少爺,你沒事吧,那牲口

  把你怎麽了?”


  二柱扶老人做到床板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詳細說了一遍,老人聽著輕輕點頭,說二柱做的沒錯,可是接下來要怎麽辦是個問題,要好好想想。


  老人也讓二柱坐下,為了不吵到其他人,把聲音沉了下來,“文瑞少爺,你聽我說。剩下的我都想好了,你一定要答應我,絕對要按我說的做。你要記住,這個人不是你殺的,是我捅死的。”


  二柱一下子站起來了,“這怎麽行,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一死,怎麽能讓你給我背這個黑鍋。”


  “你坐下,冷靜一點。我本來的罪名就是無期徒刑,這麽一來也就早走那麽幾年,而你不一樣,你出去之後還能重新生活,你才不到五十,還有半輩子呢,你要是死了,可讓我怎麽活啊。”


  “這.……”


  “少爺,其實我早就不想待在這裏了,這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貴叔,你——”二柱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淚濕了眼眶,看著麵前年邁慈祥的老人,“我對不起你啊。”


  老人搖了搖頭,淡淡微笑著看著麵前的這個孩子,想到了從前:貴子領著文瑞到路上溜達,為了個糖葫蘆哭,為了個棉花糖也哭,貴子就摸一摸他的頭,給他買上抓到手裏一下就不哭了。


  二柱坐下,老人又像從前一樣,摸了摸他的頭。


  二柱小的時候也打架,有時候是打別人,但更多的還是被人欺負,這時候貴子總會守護在他的身邊,不讓他欺負別人,當然也絕不允許別人讓少爺受氣。


  老人左手掏出一封信,放到二柱腿上,“少爺,這是我留給你的幾句話,等我走了以後你再打開。”


  二柱接了過來,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淚,答應了。


  “貴叔,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報答你。”二柱抱住老人佝僂的肩膀。


  老人拍了拍他的後背,“沒事的,沒事的。你一個人要好好活下去,我和你的父母都會在上邊看著你的,守護著你的。”


  第二天,那老大的屍體被發現,老人主動去自首了,典獄長倒是高興了,省了不少事,反正也沒有人在乎真相到底是什麽。


  經過法庭審判,死刑立即執行。


  二柱在老人去法庭之前見了他最後一麵,老人麵無懼色,視死如歸,倒是二柱哭得像個淚人。


  走的那天,老人把灰白色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眼神中透露著平靜和釋然,洗幹淨了蒼老的臉,穿上自己的囚服,走往刑場的路上,他心中默默想到:“少爺,這一世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一下槍聲震天,隨著一股硝煙,老人也就告別了人間。


  沒有悔恨,沒有痛苦,飽含思念,飽含牽掛。在這個扭曲的世界的盡頭,終於尋找到自己活下來的意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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