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於位則明目
“陛下,臣有事稟奏!”
聽著皇上將邊境之事吩咐完畢後,大司馬出列跪在了地上,手中呈著奏章,如此大禮看來不光是有事要稟奏,而是有事要祈求!
大司馬位列三公之位,哪裏需要下跪一說,平日朝堂雖然講究禮數,但也不需要稟奏就跪,不然一早晨的時間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就跪來跪去即可。
申宮保眯起了雙眼,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側的相國,白真見到皇上看自己,微微頷首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靜待結果的模樣。
能有此模樣怕是心裏早有答案。
朝堂上短暫的寂靜,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
“說!”
隻一聲令下,旁邊的太監手腳麻溜,趕忙小跑著將大司馬手中的奏章呈了上去。
申天藥穀之事弄得前線藥材告急。
三國鼎立之期,北川兩國雖然開戰,但其實隻是邊境軍士上壓五十裏地,將令們從城內跑到了城外罷了。
如今百路調集兵馬、輜重、軍士都是需要時間才能調遣清楚安排明白,如今官宣開戰到現在不過二十來天,兩國還未真正打起來,若是真打起來,前線戰士傷多死少,藥物這種必需品的需求是相當的龐大。
所以藥穀收藥的事情,不能出現半分差錯。
申宮保麵不改色,仔細翻閱著手中的奏章,上麵條條款款雖然沒有任何一句是針對申天而言。
但是卻變相的說出了如今藥穀的苦不堪言,其中內耗反而相當嚴重,而現在又有申天強製發布的政策更導致藥穀內亂,希望皇上能趕快定奪,讓藥穀徹底安定。
此話雖然沒有毛病,但是以正常人的思路必然是需要追責的,而這責任起因就是因為申天的商賈文書,又趕上如此時機,這樣責任必然是申天,如此繞著彎不過就是想將申天一軍罷了。
看著最後聯名的百多商賈,這藥穀產生的‘皮球’既然北營踢不動,那還是由您皇上踢吧!
申宮保將奏章擺於一側,雙手撐著龍台質問道:“太子如今還在藥穀?”
大司馬頷首回應:“稟陛下,殿下如今還在藥穀。”
申宮保瞥了眼旁邊的吏部尚書:“田口上任的文書沒傳到?”
“啟稟殿下,文書傳到了!”
申宮保深吸口氣目不斜視,仿佛先前就根本沒有看奏章一般,問話也皆不再奏章之上,大司馬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
隻聽申宮保有些動氣,聲音也低沉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奏章之事,還是太子還在藥穀的原因:“既如此,讓他趕快上任,我封冊他為太子,任太子多年卻不曾有功過,田口如此要地他拖延什麽?”
下麵一片鴉雀無聲,我們又不是殿下的蛔蟲,我們怎麽知道他在拖延什麽!
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大司馬,申宮保一副不解的樣子很是困惑道:“司馬可是還有什麽要事?”
“呃……”
驚愕,想過任何答案,卻沒有想到皇上就像是沒看到奏章一樣的表現。
想過無數個對話的版本,卻沒想到如今這個版本,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知所措的抬頭看著皇上:“臣……無事可奏了!”
申宮保起身卻突然悶哼一聲,如同驚雷灌耳。
大司馬跪在地上也是一抖靈,這皇上的態度他是真的捉摸不透了,這般表現怎麽都像觸及逆鱗一般,這不是皇上該有的表現呐!
看著起身的申宮保,合著一眾大臣趕忙跪在地上和聲喚道:“恭送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司馬起身,便看到一側嘴角都快裂到耳根的相國,白真。
如今皇上已經走了,大廳之內自然沒了多餘的秩序,大家三五成團的朝著殿外走去,大司馬連忙湊到相國身邊:“是不是你這家夥使的詐?”
“話可以亂說,屁不能亂放!”
“你這老家夥!你.……”被相國說嘴裏放屁這誰能忍,不過為了知道真相,還別說大司馬也就真忍了!
看著走遠了的白真,大司馬趕忙湊了上來貼著白真的官服側擺,肩膀輕輕撞了撞對方的胳膊厲聲道:“別打啞謎,說實話,快點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白真也懶得逗他笑道:“你晚了!”
白真的微微一笑,那深意自然不言其中,大家都是十多年的同僚,互相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互相都是極為了解的,如今這話既然說到這裏那就擺明了自己輸了一籌。
呆立原地的大司馬,腦海中還是沒想清楚自己慢在哪裏,隻是這種細節問題他也不好上去問,那樣就太打臉了。
而此時,申宮保身邊的老太監,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大司馬的身邊。
“大司馬!回神了。”
“哦,大公公!”
被喚醒的大司馬異常客氣的作揖,顯然對於大公公還是很客氣。
大公公自然回禮接話道:“老奴是給陛下帶話的。”
說著清了清嗓子,學著申宮保的音調怒喝道:“於位則明目!”
這話音著實將大司馬嚇了一跳,話閉,大公公再次作揖,話音語調卻也和藹了起來,解釋道:“陛下之意,想必大司馬已經明白了,老奴不便多留這就告辭!”
尚未回神的大司馬,微微點頭,隨後如同僵屍一般踏出大殿,直到上了馬車後這才終究算是明白了怎麽一回事。
不得不說大司馬的腦子果然厲害,難怪能身處此等位置,隻是皇上送的五個大字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不得不讓人佩服。
暗罵自己蠢之又蠢,心中隻覺憤怒卻無處可發。
夜。
司馬府。
看著禮部側史,大司馬看著麵前之人雖然氣不打一處來,卻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動用你能動用的力量,趕快把你女兒接回來,不然就隻能等著梁上白綢了!”
事情發展到如此嚴肅的地步,禮部側史也想不明白,一切如此順利怎麽會成了這樣。
大司馬解釋道:“今日早朝之後,陛下送了我五個大字‘於位則明目’!”
看著對方不解的眼神,大司馬滿眼嫌棄,這豬隊友的智商是有夠低:“陛下的意思是告誡我,深處大司馬這樣的位置,就要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什麽都沒有看清楚就隨便站隊!皇上是告訴我,太子和睿王這件事情上,自己靠邊站!”
“你女兒本事不差,隻可惜太子終究不是白給的,今日早朝相國早已跟陛下溝通過了,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陛下不追究此事,但是絕對跟你女兒脫不了幹係!怕是起初你女兒的行為就暴露了,這件事情無法深究隻能暫且作罷。”
禮部側史還沒權利參加普通朝會,自然不知道早朝發生了什麽,所以更是一臉懵逼。
深邃的目光鎖定著對方,大司馬歎言:“就事情發展如此看來,太子殿下絕非簡單,莫不是藥穀真的有藥醫好了他?你女兒也是,半路上那麽多機會,感情就沒有出手的時機?不過事已至此想想辦法救你女兒才是重中之重。”
“如今北國戰事,皇上讓太子去田口任太守,本就頗有意圖,咱們沒當了拆橋人,反而擋了建橋工,適得其反還要從長計議!起碼如今睿王上位之事要罷起,你先想辦法救你女兒回京,近日裏你我就不要太過聯係,等我聯係你!”
一臉驚恐的禮部側史,一句話也沒說上匆匆忙忙的出了大司馬府邸,如今才算是膽寒了起來,脊柱上的寒流讓他不寒而栗,一種被當槍使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棋子的身份如今怕是要被拋棄了,可憐了自己的女兒。
腳步停歇動用了自己能動用的全部力量,飛信傳書隻希望自己女兒能逢凶化吉,而他也回道了家宅收拾起東西,隻留下自己其餘家人均連夜啟程回了老宅。
幾日後。
遠在藥穀。。
熟睡的申天卻被鞏四玉噪開了房門。
來到客廳,此人是一老熟人,眼前一亮,假笑不掩看著對方咧著嘴,腦海之中卻深思熟慮起來,此人能來自己的尚品虹,怕是絕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