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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親人未必比奴隸主好

  靜逸道:


  “天啦!順便?金前輩武功這麽差嗎?殺手有幾個?”


  唐蓉道:

  “就一個!”


  “什麽?”眾道姑都大驚:

  “一個人把劉東來和金大俠殺了?”


  “據那晚上親見的金錢幫幫眾說,當晚就一個人,背著一把劍,一身青衣,連著把五人全殺了,還有柳堂主,趙堂主、計堂主。”


  “這人真狠!”靜逸笑道。


  空幽瞪了他一眼,道:

  “這不知是何人所為,唉,江湖人!你們幾個記著,江湖不是好玩的,慧能這事一了,回山就好好待著吧,別再想到外麵來闖江湖了。”


  靜逸道:


  “隻怕這事了不了了。”


  空幽怒道:


  “你回去,回房待著,不要在這多話。”


  靜逸滿不在乎地起身離開,常空突然對靜逸生出一些好感來,心想這女孩很有趣。


  杜飛道:

  “常兄的元神是怎麽練的?很是強大。”


  常空道:

  “瞎練的。”


  靜虛和靜閑聽了“卟哧”一笑,靜清道:

  “你瞎練都這麽厲害,那要是認真練那還得了?”


  常空不悅地道:


  “你為什麽老是挖苦我?”


  “我這是誇你呢,哪裏是挖苦你?”


  靜玄道:

  “師姐,你少說兩句吧。”


  “喲,幫著他呐?救命恩人呐。”


  “你就是欺負常大哥,我看到好多次了。”靜閑道。


  “咦?”靜清怒道:


  “你個小妮子也敢幫腔?你找打?”


  靜清忽地站了起來,靜閑也站起來:

  “你打?”


  常空見靜閑幫著自己說話,靜閑在這些人中最小,才十六歲,常空道:


  “你躲我這來,看她敢不敢打你!”


  常空欠身一把拉著靜閑過來,隻覺小手溫暖柔和。


  靜閑笑嘻嘻跑到常空身後,用手扶著常空的肩。


  靜清大怒,喝道:


  “你有靠山我就不敢打你?”


  正要衝過來,靜空靜虛笑著抱住她。


  空幽罵道:


  “一群小丫頭,都瘋了!都鬧夠了沒有?一天到晚瘋瘋顛顛。”


  唐蓉和丁秋雲兩人也笑了,唐蓉道:

  “哎呀,小姑娘嘛,就讓她們樂一樂。”


  常空心中歎了口氣,心想,怎麽今晚我好像還挺有趣的?隻是這樣的風趣如曇花一現,又並不能解決自己的心魔。這樣一想,心情又憂鬱起來,便起身離開,向空幽和唐蓉兩人道:

  “告辭,你們聊。”


  院中吵鬧,常空一下驚醒,急忙抽出長劍,卻聽到是靜空的笑聲:


  “你這死胖子,再說我打你哦。”


  常空坐椅子上直喘氣,歇了一會,此時精神已恢複,站起來推門出來,想去看下施勁石,隻見院中靜

  玄、靜虛、靜逸等正嘻嘻笑著看杜飛和靜空比劍,兩人一褐一藍你來我往,打得熱鬧。


  靜閑一見,跑過來道:


  “大哥,來練劍?”


  常空笑了下:

  “還是你們玩吧,我去看看施大俠。”


  常空先去看了下丁秋雲,敲了敲門,卻裏麵沒人應,心中不安,推門進內,裏麵幹淨整潔,劍也帶走了。


  常空急忙回身,空幽過來道:


  “丁姑娘和唐居士去街上買紙馬去了,明早要去金大俠家吊唁。”


  常空不悅道:

  “她們不怕慧能報複嗎?兩個人上街!”


  “不會有事的,紙馬鋪離這不遠。”


  常空剛想出去找她們,卻見二人笑著回來,丁秋雲見了常空臉色,從身邊走過時低聲道:


  “沒事的,剛出去一會。”


  常空道:

  “我還是希望你以後不要離我太遠,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丁秋雲心中有些感動,點頭道:

  “我會注意的,謝謝。”


  常空到樹邊坐下,也看她們練劍,此時杜飛一身是汗,退下來歇息,靜空和靜清在場中對打。


  今天幾個道姑們都穿上了便衣裳。


  杜飛道:

  “常兄好些了嗎?”


  “好些了,謝謝。”


  杜飛又扭頭對靜玄道:

  “花芳今天好漂亮呀。”


  靜玄臉一紅:

  “亂說。”


  常空和人一坐到一起,又不知道說什麽。


  杜飛道:

  “哪天我們上街轉轉?我請你們吃冰果子。”


  靜逸靜閑一聽睜大了眼睛,喜道:

  “冰果子?這裏有嗎?”


  “有!在前麵那條街有。”


  “那東西太貴了罷?”靜玄道。


  杜飛微微一笑:

  “也不是太貴,你要吃我現在就可買給你。”


  靜玄笑道:


  “是不是真的?”


  “真的。”杜飛正色道。


  靜逸擠擠眼:


  “那你就快去買了來,這裏人多哦,你舍得吧?”


  杜飛站起來,拍拍衣裳,常空忙道:

  “小心點,注意前後,萬一慧能他們報複。”


  杜飛道:

  “那你和我一道?”


  常空道:

  “不方便,你注意點吧。”


  杜飛看了常空一眼,沒說話,轉身離去。


  靜逸“卟哧”一笑:

  “常大哥,你是不是被嚇破膽了?這麽害怕?”


  常空道:

  “還是小心點好。”


  杜飛一走,突然冷清了下來,常空不知說什麽?想也說些有趣的話哄她們開心,卻不敢說,話一到嘴邊就緊張起來,說不出來,又不知說什麽,身子拘謹,七月的天氣,卻感到身體發涼。


  坐了一會,靜空喚靜逸上場換她,靜逸一走,幾個人更冷場了,靜玄和靜虛悄悄的說話


  ,靜空坐在常空旁邊一句話不說,看著場裏兩人對練。


  靜空坐在靜逸剛才的凳子上,和常空正挨著,常空沒見靜閑,便問她道:


  “靜閑呢?”


  靜空看了一眼常空,不耐煩地道:


  “不知道。”


  常空見她語氣很冷淡,便不敢再問了。


  這時靜虛問常空道:


  “常兄家裏幾兄弟?”


  常空道:

  “一個。”


  “哦,那你家是住在江南?”


  “是。”


  “江南哪裏?”


  “白州。”


  靜虛問話,常空就老老實實一句一句的答,見他回答時,三人也都睜著眼看他,頓時緊張得麵皮發紅,渾身不自在。


  靜虛也就不再問常空,低低的和靜玄說話。


  常空歎了口氣,心想,自己終究還是不會和人說話。正要起身離開,杜飛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大桶,靜空笑著跳起來,忙過去迎,伸手幫他一起提。


  靜逸把劍一扔:

  “吃冰嘍!”


  扭頭對房內喊道:

  “靜逸,快拿碗筷來。”


  “來啦!”


  靜閑拿來碗筷放到石桌上,眾人都拿碗筷去夾冰和其中的梨塊,紅棗,一邊說笑著。常空尷尬地站著,不知該不該也去拿碗,靜閑笑著遞給常空一隻碗,裏麵卻已夾好了冰,常空隻得多謝。


  眾人或坐或站,笑著一邊吃一邊說話,杜飛又拿了些冰用幾個小碗盛著端進各房去送給空幽等人吃,房內也歡聲笑語,連丁秋雲都笑得很大聲。


  杜飛又回來,眾女便和他說笑,幾人不時笑得花枝亂顫,靜玄也笑得前仰後合,常空心想我總要改變一下自己的性情,學著和人相處,試圖和杜飛搭話,誰知杜飛沒興趣和他說話,隻顧和眾女說笑。


  常空失落地吃了幾口,那冰寒涼得很,就放下,佯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靜空突然低聲道:

  “有些人知道吃,卻不知道收拾,靜閑端碗來,還要等下洗碗麽?”


  常空臉色一變,知道她在說自己,卻不敢回頭瞪她,裝作沒聽見離開。


  此後幾天,和幾個年輕道姑很尷尬,見了麵也不知怎麽打招呼,往往在猶豫中擦身而過。


  常空開始害怕出房門,怕和她們碰到。


  丁秋雲和空幽等人一起去吊唁,常空隻得提劍相隨,並有意換了一身藍衣,留下靜虛幾人看護施勁石。


  終於,施勁石醒了,空幽等人決定離開,於是眾人告辭。


  丁秋雲唐蓉送空幽幾人到城外,互相抱拳,道:

  “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後會有期。”


  此時才是午後,想出去到街上,但是怕比丘會來報複,不敢離丁秋雲太遠,回來躺到床上,不知不覺,又陷入到往事之中。


  老人死了,李崎心

  想,我該怎麽辦?下了山崗,不知該往何處去。此時黑稞餅吃完了,肚子餓得慌,心想再去那克裏村乞討,剛要拄著拐杖從旁邊下去。突然聽到一陣猙犴的吼聲,聲音淒厲如嬰兒。


  李崎輕輕來到兩塊大石後,從縫隙之中望下去,山坡山,一列黑甲士兵騎著褐色的猙犴向前行去,那猙犴嘴巴前突,黃牙交錯,嘴裏勒著黑色的猉皮帶子和鐵枚,四爪抓地,那爪子此時收到了肉裏去了。


  許多黑甲士兵的矛尖上戳著人頭,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白膚族的,有月豕族的,有鱗皮族的,那人頭上的血還順著矛杆流下來。


  高大的囚車裏載著許多人,那些人衣裳破爛,許多就是那克裏村的。


  李崎等他們過去,走了半個黃日來到克裏村,房子已燒光,村裏一片狼籍,屍首散發惡臭,小小的嬰兒被扔在坑裏,那臘黃的臉上張著大大的雙眼死死地望著這個世界。


  沒有人活著,一片死寂,隻有黑月界的風嗚咽而過。


  李崎回到村外,灰黑色的大地向遠方延展開去,一隻褐色的烈焰鳥在高高的黑色的雲霧中掠過。


  李崎坐在搖晃的車裏,心裏不覺得難受,心想做奴隸比餓死好,天越來越寒冷了。


  主人是個白皮族的人,小主人比常空還小一歲,隻有丁七歲半。主人是個漂亮的小男孩,膚色白的像紙,沒有血色。


  起先李崎以為在苡亞伯爵家一定會天天挨打,可出人意料的是,兩個月了,李崎就挨了一頓皮鞭,那是因為自己無意中撞見小主人練武,主人一邊打,一邊喝道:

  “偷看貴族習武,你有罪!”說著就是一鞭,又道:


  “亂闖堡中私密住所,你有罪!”又是一鞭。


  雖然那鞭子抽在背上疼得讓人想哭,但李崎卻不由開心起來。這比在老家好多了,這日子並不可怕。伯爵雖凶狠,但打自己時有時那眼神似乎也有些擔心後果,似乎是怕把自己打死了,又似乎是怕李崎反抗一樣。


  小主人也是,有時侯小主人隻是罵自己一句“月豕”,有時侯打自己一下,那眼神也似乎是怕李崎也還手打他。這和自己在家裏,哥哥肆無忌憚,打自己毫無顧忌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在家裏,母親教導自己哥哥有權利打自己,而且威脅不準反抗,否則就任由哥哥打死自己而不阻止,為了獲得那僅有的一點保護,李崎從不敢還手,也不敢哭泣,因為哥哥真的會打死自己,而且自己死了也沒有任何人在乎。雖然在主人家裏被打,但竟然沒有那麽恐懼。


  而且大多數時侯小主人把自己當兄弟一樣,和自己一起玩,教李崎玩遊戲,甚至會把廚房的食物偷來給李崎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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