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香消玉殞
花月影道:
“你想他來找你?”
“那倒不是,如果知道這樁事又可能和他們有關,我就不管了。”
花月影嘻嘻一笑:
“原來膽大包天的常大俠居然這麽膽小,一個灰袍人就把你嚇成這樣,下次遇到我對付好了。”
丁秋雲道:
“他不找我們,可能要查出我們的蹤跡不太……,這個不對!我們的蹤跡是明擺著的,我們到處拜訪人呢,這事確實有些奇怪。”
幾人討論半天也摸不著頭腦,喝完了酒,常空幾人告辭。
花月影有事離開,常空和丁秋雲一起逛街,常空嚴肅地道:
“下次遇到這種疑似是和尚幹的事,我們不管了,這事不是開玩笑。”
丁秋雲道:
“說的也是,以後這種事我們不必理,那龍虎鏢局這事我們還幫不幫忙?”
“不幫了。”
兩人回嶗山,見到陳掌門等人把事情說了一遍,陳掌門高興地道:
“那就好,找到兩萬多兩,守清呢?”
“沒事,常玄帶在身邊呢。”
兩人還在山上住下,到了晚上,常玄常全幾人回來,言道追了一段路沒有什麽蹤跡,這事隻能讓官府管。
一連幾天,常空在山坡前彈琵琶,丁秋雲來找:
“出事了!”
“什麽事?”
“賀月朋死了!”
常空道:
“我去拿劍。”
兩人跟著常玄常全等下山。
來到高升客棧,院子中停著靈柩,一共三個,是賀鏢頭和兩個鏢師,潘鏢師和另一個鏢師在哭。
丁秋雲去潘鏢師問了情況道:
“潘鈴他們後來回城取了馬,同賀月朋幾人一道,一路追到東陰山那邊,在一家路邊客棧裏找到三個和尚,三人武功都很高,被他們殺死兩個,另一個打傷走了,取回鏢銀三千多兩,但他們也折了三個人。唉!走鏢不容易,是刀口上舔血。”
常空見潘鈴和那鏢師哭得很傷心,但俞忌雖然哭喪著臉,但東張西望,其實一點也不難過,丁秋雲道:
“賀鏢頭和這兩個鏢師不過是替他幹活的,死了一個頂多二十兩銀子撫恤,他不會在乎的。”
俞忌讓潘鈴和另一個鏢師把賀鏢頭和另兩人的屍首送回家,並讓鏢局再派幾人來,自己在高升客棧等著。
過幾日龍虎鏢局來了幾個高手,一起上路又向西追去,原來那天有一個和尚臨死時交待,另有四人向西而去,他們那還有兩千多兩銀子。
常空和丁秋雲兩人從嶗山下來,在城裏住了一晚,準備第二天離開。
當晚常空正在和丁秋雲說話,一人背戴黑箍進來,卻是潘鈴。丁秋雲招呼她坐下,道:
“怎麽你跟後來?”
潘鈴臉上無笑,隻道:
“俞忌不讓
來,我過來看看。”
便不再說話,端起碗大口喝酒,突然哭道:
“賀月朋是我師兄,知道嗎?就像我的哥哥,這麽多年都是他在我傷心時安慰我一下,俞忌恨不得他早死了!”
丁秋雲拍著她的背道:
“賀鏢頭是個好人。”
“何止是好人,他在龍虎鏢局也有份的,不然俞忌早就攆他走了。”
丁秋雲扶著潘鈴進房:
“今晚就睡我這吧。”
“不,”
潘鈴搖搖頭:
“我還有事,在這城裏再打探一下,常公子不是說城裏還有兩人嗎?鏢銀還是要追回來,還有四千多兩,這龍虎鏢局賠不起的。”
丁秋雲道:
“那我和常空幫你打探一下。”
三人收拾一下,潘鈴一人,丁秋雲和常空一道,又去找客棧小二、街邊乞丐、市井混混打聽。
常空道:
“說不管,又不得不管。”
丁秋雲道:
“潘鈴也可憐,能幫就幫她一下。”
兩人找了一天,也沒有一點線索,抓到幾個和尚卻都問不出結果來。
晚上,常空坐在屋頂上吹風,一個人輕輕跳上來坐在身旁,正是潘鈴。
“給別人看到,等會你丈夫又要責罵你。”常空道。
“我豁出去了!不在乎了。”潘鈴道。
兩人坐了一會,潘鈴道:
“俞忌還有兩房夫人,其中一個才十四歲,他在外麵還養著許多的小姑娘,他自己三妻四妾,卻不許我和其他男人說話,連和師兄多說兩句,他就譏笑我們。我以前以為他這是愛我舍不得我,才如此專橫,可現在我知道他並不愛我,他一年多沒碰過我,這幾年也是我有時求他他才來我房中呆一會。
那天我們碰到那三個和尚,武功很高,尤其那個黑衣和尚,他竟然把我推在身前擋那和尚的刀,賀師兄為救我死在那人刀下,他卻高興得什麽似的。人道江湖險惡,其實家裏又何嚐不是江湖?我與他成親十幾年,他把我管得像個犯人一樣,他到處尋花問柳,就從沒停過,我卻難得和人說上句話。
他整日不理鏢門事務,隻顧和女人鬼混,賀月朋幫我打理鏢門事情,他還懷疑我們有染,但賀師兄很愛他的夫人,怎麽可能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我也不是這種人,我找誰也不會壞師兄的夫妻關係!為此他經常把我和他派往不同的道。這幾年我也是九死一生,可得到什麽呢?家產全都是他的,我和其他鏢師一樣,隻不過是他家的長工,還沒有工錢!
他不碰我,可卻又對我管得很嚴,他就是嫉妒占有欲,他可以尋花問柳,我卻什麽也不能做!”
常空歎了口氣,突然道:
“我可以殺了他!這樣鏢門就是你的了。”
潘鈴
吃了一驚:
“不能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常空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要脅你什麽,我白替你殺了他。”
潘鈴見常空臉色認真,不由神情驚慌,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想歪了,他是我兩個孩子的爹。”
常空笑道:
“開玩笑而已,你不用著急。”
潘鈴道:
“夜深了,我該走了。”
跳下地回房去了。
一個人影悄悄坐在常空身邊,帶來一陣異香,花月影笑道:
“她走了,你晚上孤枕難眠,要不要別人陪?”
常空道:
“那也要熟悉的人,我怕你晚上暗算我。”
花月影笑道:
“說的對,小心使得萬年船。不過,我也怕你晚上突然發病殺我呢。”
“我沒病!”常空不悅地道。
花月影輕笑了一下:
“再見,這段時間我不會來了,你們快活罷。”
說罷身子無聲無息的升起,轉眼前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常空回房睡覺,到了半夜醒了過來,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某人喉嚨被捂住一樣。
常空立即抽出枕下長劍,身子從床上飛起撞破窗戶落到院中,月光下,一個人手捂著脖子,搖搖欲墜,正是潘鈴。常空正要上前,身子突然急速轉身,舉劍格開身後的刀。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卻沒帶麵罩,是個和尚。
那人見一擊不成,腳尖點地,剛想跳起,常空已到了他跟前,劍向他頭上削去,那人隻得雙腳停住舉刀來格。
兩人轉眼間已交手幾十下,一個人影從屋內飛身而出,挺劍向那黑衣人後背就刺,正是丁秋雲。
“快看看潘鈴!”常空喊道。
丁秋雲急忙上前扶住潘鈴。
那黑衣人時時要跳起,常空緊緊緾住,來人刀上有護劍真氣,常空的劍砍之不斷。
“砰!”常空一腳踢在他膝蓋上,但那人還有護體罡氣,身子隻向前踉蹌了一下,常空趁機一劍刺在左脅上。
那人又抵擋幾下,被常空又一劍刺在肚上,那人靠近柱上大口喘氣,常空把劍抵他咽喉上,道:
“丁秋雲,潘鈴怎麽樣了?”
“不行了,我在輸真氣,隻怕救不活了。”
常空看著眼前的和尚,精瘦瘦的,麵對常空的劍並無懼色,常空道:
“你是誰?那個遊方僧人?你拿了銀子為什麽還不走?還來報複?”
和尚笑道:
“她太多事,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
“你是比丘會的和尚?專門唆使其他僧人幹壞事?”
和尚冷笑道:
“什麽狗披會,他們配使喚我嗎?”
常空一愣:
“你不是比丘會的?那是你誰?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為什麽到處教唆和尚們去幹這些事?”
和尚看了看他:
“我為什麽要說?”
“因為,你說了我就放你走,不會我就殺了你。”
和尚眼盯著常空的眼睛:
“你說話算話?”
“算話。”
和尚道:
“好吧,……”
右邊突然寒光閃耀,常空急揮劍打開,同時身子向後跳開,原來是幾枚鏽花針,那鏽花針力道很大,長劍碰到炸成一粒粒小鐵屑。
那和尚身子向下倒去,常空上前查看了番,歎了口氣,回到潘鈴身旁。丁秋雲身上白霧蒸騰,一隻手在給她輸送真氣,另一隻手按住潘鈴的脖子,潘鈴的脖子上包著布,血依舊不停的向外滲。
常空沒有內力和真氣,無法幫忙,潘鈴眼了一眼常空,口齒不清地說著什麽,常空把臉湊向她的嘴巴,隻聽道:
“謝謝你,那天讓我想起了做姑娘時的日子。”
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常空忍著眼淚,把她抱起來,放到她屋裏的床上。
第三天,常空給掌櫃的五兩銀子,拜托他把潘鈴送回家。
丁秋雲看著常空孤獨地坐在院中,輕輕地道:
“我們走吧,人死不能複生。”
常空道:
“我還有點事,你在這等一下。”
說著拿起劍離開。
常空來到嶗山,心想先去打探了一下,來到陳掌門的院子外,周圍無人,便躡手躡腳來到他的屋後,屋內正有人說話,隻聽到:
“你收拾一下,下山去躲躲風頭。雖然俞鏢頭找到了鏢銀,又因為師派了許多人手幫助他,他心中感激不再為難你,但山上人人都知道你勾結江洋大盜的事,你下山躲躲風頭,待風頭過後,我再想法讓你回來。切忌,不要在外麵再惹事。”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
正是陳掌門和守清。
“你從後山下去,不要走前麵了,銀子夠了嗎?”
“夠了。”
“行,你走吧。”
常空來到後山的路邊等著,過了一會,守清果然“哼”著小曲下來。
常空從樹後轉出來,守清一見,愣了一下,道:
“常大俠,你在這做什麽?”
常空道:
“俞忌找到鏢銀原諒你了,你也什麽事沒有,你們真是皆大歡喜,可那些因為你們劫鏢死去的人呢?潘鈴的命呢?誰來償?”
守清臉色一變:
“你想幹什麽?”
“我專為天下那些有冤無處訴,沒有人替他們報仇的人報仇!”
長劍一挺,一劍刺入守清的咽喉,複又一劍削在他的肚子上。
常空把劍在他身上擦了擦,收劍離開。
回來客棧,和丁秋雲牽馬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