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嶗山派
傅天賜一邊呻吟,一邊道:
“鬼知道!”
常空一嘴巴打在他臉上:
“不知道,那你就沒用了,沒用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高田這時過來,道:
“好厲害的身手,這個不知什麽來頭。”
看著傅天賜,喝道:
“他是誰?你不知道他為何要救你們。”
“真不知道,從沒見過。”
常空又道:
“那黑衣的是誰,也不知道?”
“他法號正聖。”
高田奇道:
“你們是哪個寺的和尚?出家人怎能如此為非作歹?”
傅天賜道:
“你們饒我命我就說。”
高田冷笑道:
“你現在是階下囚,還討價還價?老實說來,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傅天賜眼睛骨碌碌的轉,高田的一拳打在他肚上,又跟著一刀砸在他背上,舉刀再要打,傅天賜忙道:
“我說,我說,希望說完你們饒我一命。”
常空道:
“我作主了,看你說的如何,說得多而且真,就放你,不然把你渾身骨頭一節節打碎。”
傅天賜幹脆坐下,也不管巷子的地上全是行人的屎尿,道:
“去年的時候,那個黑衣人,他也是個和尚,來我們覺禪寺掛單,遇到我和這地上這兩個僧人,說天天吃齋念佛,有什麽好的?不如出去混混江湖,我們也確實早就過膩了青燈古佛的生活,於是和他一拍即合,從那開始,我們就一路作案,一開始還膽小,後來越來越放肆,大白天也敢進屋搶劫,蒼州、青州,白州,我們都幹過……”
常空不耐煩地道:
“不需要知道你們這個,我們不是官府,那個黑衣人是誰?還有剛才那個灰袍人是誰?”
“這個?”傅天賜道:“那黑衣叫正聖,但這多半是假的,沒人知道他是幹什麽的。而且……”
“而且什麽?”
傅天賜沉思道:
“我們懷疑這和尚壓根就是假的,他剃著光頭,卻不烙戒巴,對佛門的事一竅不通,稱呼道姑為師太,把住持和方丈亂叫,什麽經都不會念,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不知出處。就是個假和尚。當然,我們也不管他真假,因為我們也已不是和尚了。”
常空道:“說的對。剛才那個灰袍人是誰?”
傅天賜道:“這個真不知道,我剛也是第一次見他,肯定和正聖熟悉,但我們沒見過。”
高田道:
“說完了?別的不知道了?”
傅天賜驚駭地道:
“你們答應饒我一命?”
高田掄刀劈去,“當”的一聲,常空伸劍攔住,道:
“我答應饒他一命就饒他一命。”
高田道:
“無毒不丈夫,這樣的歹人,怎能饒他?”
常空道:
“我給他一個機會!”
對傅天賜道:
“我今天放了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事,否則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傅天賜瞪著眼睛,顫抖道:
“若是你這次放了我,我再去搶劫殺人,我就真不是人了。”
說著就要跪下,常空道:
“不必,希望你說到做到,滾吧!”
傅天賜大喜,彎腰行個禮,轉身飛跑出巷。
高田歎了口氣道:
“常兄弟,你太心軟了,這樣的人不懲罰,如何對得起被他害的人。”
“我答應了他,不然還是會殺了的。”
“和這樣的混賬講什麽信義?唉,你這人真有些迂腐。”
常空道:
“喝酒去?”
“走吧,一醉方休。”
常空沒有喝醉,喝了一會,和高田分開,高田要去給師弟辦喪事,過兩天再來找常空。常空回來把又遇到灰袍人的事對丁秋雲一說,丁秋雲難以置信:
“不是你看錯了吧?穿灰衣裳的人多得很,未必是他。”
“就是他,穿別的衣裳也一樣。”
“那這事奇了,這人專門幫和尚幹壞事?還都是假和尚?那慧能也可能是假的和尚。”
“誰知道!你們這江湖上的事也是奇怪得很。”
丁秋雲道:
“這次我們去嶗山,看看嶗山派怎麽樣!”
“怎麽有這麽多門派?這些道士不幹活,哪來那麽多錢養?”
常空道。
丁秋雲哈哈一笑:
“道士有庵觀,有香火呀。”
“我看他們整日裝神弄鬼,招搖撞騙。”
“有些是。”丁秋雲笑道:
“不過呢,據說道教和佛教的出家人所練武藝有些確實能對付鬼怪的。”
“就像靜空靜閑那樣?一聽到有鬼,嚇得屁滾尿流,還捉鬼呢。”
丁秋雲笑道:
“那是她們的修為不夠。道家和沙門修練的元神類武藝是可以的,隻是我不太相信鬼神之說。但武藝上是有這方麵內容的。”
“道家和這些江湖上的一般人練的武功有什麽區別?”
“有點像是內功和外功的區別。道家玄門講究修練精氣神,煉精化氣,煉氣化神。佛門有打坐息想、煉氣修脈等,都是內功,修練高深者可與鬼魂勾通。江湖上的這些人,那些田家的農夫,市井的混混,還有那些鏢行衙門都大多練的外家功夫,實用,見效快。
其實,爹爹說過,外功內功是殊途同歸,方向不同,最後都要統一起來,內外兼修。你以為如何?我爹說的有道理嗎?”
“當然有道理。”
“難得你讚同。其實這外功內功確實都各有所長,不能偏廢。”
看到常空背上背著琵琶,訝異地道:
“你從
哪弄的琵琶,你會彈琵琶?”
“有時吧,很多年前,我在江南那裏養病時學的。”
丁秋雲一陣驚訝:
“常彈些什麽曲子?”
“琵琶語,伶人歌等。”
丁秋雲怔了一下道:
“這些曲子我也聽過,但太,太那個傷感且寂莫了。”
兩人上得嶗山來,山路旁邊綠樹成蔭,鳥鳴雀叫,山風送爽。
來到山腰的道觀前,但見殿宇一間間,大殿雖不十分高大,也是氣宇不凡,四周鬆柏累累,果然好風景。
兩人到處遊玩,逛了幾座山頭,進了幾個大殿,看了一尊尊的道像。
來到一座綠瓦屋頂的殿前,聽到殿後有人呼喝聲,丁秋雲喜道:
“有人練劍!”
殿門敞開著,正想進來,
一個黃衣道長出來,向兩人唱道:
“無量壽佛,兩位居士來此有何貴幹?”
丁秋雲道:
“我們是落霞山雲嶺道人門下,初出江湖,來此拜見嶗山前輩。”
那道長四十多歲,黑發黑須,笑道:
“哦,是想搏點名頭出名呀?”
“前輩見笑了,我們是懷著慕拜之心而來,隻想多結識一些武林朋友。”此時丁秋雲已鎮靜從容多了。
“那如此就進來吧。”
兩人來到後院,卻是一片大平地,地上是黃白的土地,一群道士正舉劍作一樣的動作練劍。
但見白衣飄飄,長劍霍霍,動作優美,氣勢不凡,甚是好看。
丁秋雲道:
“道長,請問他們練的這是哪路劍法?”
“哦。”黃衣道長道:
“這是敝派的逍遙劍法,好看是好看,其實沒什麽大用。”
“哪裏,道長謙虛了,我看他們的劍法中飄逸中帶著殺機,不僅是好看,也可以殺敵。”
道長笑道:
“那如此,請兩位與他們切磋一下?”
丁秋雲道:
“這,我們是來交朋友的,不是生事的。”
“沒事,”道長笑道:
“他們整日在山上紙上談兵,能和外麵的人切磋一下對他們也大有好處。”
丁秋雲大喜:
“那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抽出劍來,那邊一個道長過來,二十出頭:
“在下守清,請教女俠的劍法。”
丁秋雲欣然下台階,眾道士讓開,站一邊觀看。
兩人拉開架勢,一個如風中碧荷,一個如天上閑雲,兩人往來交錯,長劍交鳴,衣袂翻飛,見招拆招,兩人打得竟很合拍,旁邊道士都不住的喝采,嘻笑著談論,指指點點。
常空見丁秋雲的劍法流暢優雅,那道士的劍法靈動飄逸,想起自己的劍法,顯然粗魯至極。
兩人打了一會,丁秋雲下來歇了一會,又和一個道長對練,兩人打得比方
才稍激烈,身形翻轉滾逼,跳躍飛騰,如鷹擊雲雀,又如鳳撲蒼龍,打得場中風聲疾厲。
打了一會,丁秋雲退下來,一身是汗,對常空笑道:
“你換我一會。”
常空不自在,道:
“我打不來。”
“沒事,你就當舞劍。”
“我打得不好看。”
一個年輕道士過來,道:
“在下守真,請教大俠的劍法。”
丁秋雲道:
“用我的劍。”
常空的劍是寶劍,怕打壞他們的兵器,就接過丁秋雲的長劍。
到了場中,那道長長劍刺過來,常空揮劍打開,然後刺過去,動作僵硬不自然,那道長身子展開,舞劍格擋,兩人過了幾招,旁邊道士一見,紛紛皺眉道:
“方才那女居士的劍法如此了得,這人同是一門,怎麽劍法如此稀爛?又難看又無用。”
丁秋雲也愕然,看了一會,原來常空刻意的和他配合,又不敢使力,不敢朝要害打,硬憋著和那道士練著玩。
便道:
“常空,你放開一些,他們也是要見識一下真仗。”
常空正打得別扭無比,聽到此話,長劍上抬“當!”的一聲打開守真的劍,身子欺近兩步,一劍拍在他肚子上,跟著身子轉到他身後,一劍劈在守真後腰上。
眾人大驚,丁秋雲急道:
“要你打點真的,你就沒分寸!”
黃衣道長急忙下去查看那道士的傷勢,但見道袍後身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皮肉卻並未受損,不由道:
“好準的劍法,一絲不差。”
常空不願再和他們對打,收劍下場,對丁秋雲道:
“以後這樣的人還是你來應對,我和他們打會損傷我的劍術。”
丁秋雲知道他硬憋著不發揮自己的打法是會損傷他劍法的,就點頭道:
“以後這樣的年輕弟子還是我來吧。”
這時幾個弟子上來紛紛找常空比劍,常空不願意和他打,也怕奪了丁秋雲的風頭,就道:
“得了吧,我師妹的劍法就夠你們受的了,不信你們再打過。”
於是丁秋雲又提劍進場,這下劍法迅捷驕健,一改先前的飄逸灑脫,幾劍就打贏一個,連著三個道士都被她擊敗。
丁秋雲心想,這樣不太好,連贏幾場,讓嶗山派沒了麵子,正想下一場做得狼狽點認輸,卻聽到一人冷冷地道:
“這是欺我嶗山無人嗎?”
丁秋雲一驚,見從前殿進來幾個人,一人身穿藍色道袍,四十多歲,另三人卻不像是嶗山道士打扮,一人身穿短打褐衣,手著護腕腰懸鋼刀,一人身著米黃色的短衣,也是腰上帶刀,另一人是個女子,身著青色長衣,三十歲上下,背背寶劍,鵝蛋臉,尖下巴,圓眼,皮膚微黃,是個美人,腮邊似乎還有酒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