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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婧意

  兩人打了一會,張金風心想,王青芳也不行,王青芳的內力比二妹甚至王才壽、王夫人都強些,打鬥技巧也豐富,實際上比王才壽更會使刀。可是袁月應該是王青芳所說,來曆不簡單,雖然她打起來招式有些死板,但內力比王青芳強,加上腳下有氣墊,偶爾用一下,就夠王青芳受的了。


  王青芳的打法比較隨意,應該是受常年在外行鏢的影響,所以打法有些野蠻,不講招式,看起來有些亂,王才壽夫婦不住的搖頭歎氣:


  “這打得,一點王家刀法的樣子都沒了。”


  但張金風看著卻頗為欣賞,雖然王青芳還是受王才壽從小教練的結果,有時招式也拘泥,硬講究個動作樣式,不太會思考招式的意義,經驗和和習慣那樣打,但比很實用。


  兩人拆了有一百多招,王青芳也敗下陣來,襖裙被袁月劃裂了。


  袁月身上此時也是汗水淋漓,不住的喘氣。


  王夫人在旁邊刀劍架上撥出一把刀,對袁月道:

  “你方才打了許久,你歇息一下,我們不用車輪戰,你歇會我們再打。”


  袁月雙手抱拳道:

  “那既然夫人肯指點一下晚輩,晚輩也很樂意。”


  張金風愣了愣,這袁姑娘是要把王家全打倒?怎麽看她挺知書識理的,也這麽不管人家麵子?


  袁月歇了一會,喝了些水,她來時,就背了包袱,去裏麵換了身衣服,竟然是一身帶護腕的衣裳,但護腕似乎是布做的,上身短了些,淡藍色,白色鑲邊上有紫色的花紋,自己也認不出來這人間的衣裳樣式,隻是好奇這大羅國不是不準男女穿這些花花的衣服嗎?藍色不允許,更不許穿紅著綠,衣上不準繡花。


  原先粉色可穿,後來粉色也不準穿,據說是那曹妃定的規製,因為她平日就愛著粉紅,宮裏帷幔、窗簾都是粉紅的,除了她和皇室以及官家以外,其他民間婦人女子一律不準著紅尤其是粉紅。王家雖然家裏有些銀子,可幾個閨女平時都隻敢穿青色、白色之類的。連五妹那麽愛美的人,也就有時在家偷偷的穿些好看的衣服,不敢穿出去外麵。


  “切,還換衣裳,還穿繡花的,當心皇帝殺你的頭!”,五妹坐在旁邊的台階上恨恨地道。張金風道:

  “也許現在皇帝允許你們穿花衣裳呢?不是換皇帝了嗎?”


  張金風心想,那皇帝放開服禁了?


  五妹道:

  “除非你是皇帝!”


  張金風哈哈一笑。


  大姐叱道:“別亂說話。”


  五妹站起來,大聲對不遠處的袁月道:


  “喂,袁姑娘,你怎麽敢穿藍色的衣裳?鑲邊上還繡花,你不怕皇帝砍你的頭嗎?”


  袁月微微一笑:

  “小妹,大羅的律法改了,上個月

  衣裳禁製就改啦,隻要不著明黃,其他像紅色、綠色、紫色甚至粉紅,皆可穿著,律令已下到州城,我這身也是剛買的,可不便宜,現在買的人太多,裁縫都忙不過來了。”


  “什麽?”四妹、五妹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我不信,你在騙人!”五妹激動的道:

  “皇帝說了不準穿紅著綠。你一定是不懷好意,故意騙我們穿,好讓我家被殺頭。”


  “五妹!”王夫人氣道:“你又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來。”


  五妹這時不管,又道:“你故意穿這個鑲邊帶紫花的衣裳,想用苦肉計來讓我們相信,是也不是?”


  張金風道:“你怎麽總是往歪處想?”


  五妹對張金風道:

  “哼,你這相好不老實,她別想騙我。”


  “這是真的?”那邊幾個女子也喜上眉梢。


  婧意又問:


  “是也不是?你在騙我們是不是?”


  袁月走過來,笑道:


  “五妹,律令確實已下到州城,我在城門口親眼所見,上麵還有其他規製,盡皆改了,什麽允許民間女子帶銀釵、簪子,允許帶除金子之外的手飾,允許民間人士攜帶刀劍,村民不用路引可以自由前外他鄉,商旅不用開貼可自由入住旅店。允許民眾經營茶葉、絲綢、珠寶等生意。”


  “什麽?”這下連王才壽、王青芳等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可是真的?丁姑娘,這可不能亂開玩笑。”


  “江湖人士可以走動了?”


  袁月道:

  “千真萬確!律令到這裏可能要慢一些。”


  王才壽十分激動:

  “是皇榜?你親眼所見?沒有假?”


  “是黃榜,黃紙紅字,黃伯伯。”


  王才壽還要問,廂房門開了,亞男走出來,手裏提著個包裹,對爹爹道:


  “不必問了,確實是這樣,我就是為此事從州城來的。四妹、五妹你們看我給你們買的新衣裳。嗯?人呢?”


  又對王夫人和王莊主道:


  “爹、娘,這裏也有您二老的,大姐,四妹、五妹都有。”


  亞男有兩個師兄在州府當差,消息靈通,她這樣一說,王莊主二人還有什麽好懷疑的,頓時都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那邊的婦人女子們也都過來,都欣喜地拿起衣裳,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亞男讓旁邊的大姐接著,就從包裹裏翻出五顏六色的衣服來,紅的、綠的、白的,王夫人大喜:

  “快快,讓我瞧瞧!”,王夫人接過一件,打開了。


  王才壽嗬嗬大笑:

  “換了好皇帝了!換了好皇帝了!百姓有救了,百姓有救了,總算盼到頭了。”


  在那使勁的笑,眼淚都出來了,王夫人道:


  “你看你們老頭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大姐,娘親、爹爹、常大哥,你們看!我們現在可以穿了吧?”


  四妹、五妹從後院順著遊廊跑過來,一粉紅、一翠綠,花枝招展,如春天的花朵,迎風而來,歡呼跳躍,歡樂的臉上洋溢著快樂和幸福。


  連兩人的丫環紅玉和綠芹都穿著綠衣和紅衣跟著跑過來。


  婧意特地跑到張金風麵前走了兩步。


  袁月站在張金風身旁,微笑著讚道:

  “很漂亮。”


  王青芳皺著眉道:

  “像過節一樣。”


  “比過節還好哇,”王才壽嗬嗬笑道,“幾百年了,終於盼出頭了。”


  王才壽對王夫人道:


  “我今兒要去拜訪一下我的老朋友們,乞巧節你們過吧。”


  王夫人怒道:


  “哎,你這老頭子,不在家過節,你去哪?”


  “這是女娃們的節日,我過什麽!”


  轉身一溜煙跑了。


  張金風好奇地問王青芳:


  “乞巧節是什麽?”


  王青芳臉板著:


  “你這個也不知?”


  “不太熟。”


  周圍的女子們都嘻嘻的笑,王夫人的丫環小菊一把拉住張金風的衣袖:

  “大哥,你真是隻呆頭鵝,乞巧節就是七夕節啊,是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會的日子。”


  “噢,”張金風明白了,“那是男女相好的節日?”


  旁邊的婦人們哈哈大笑,王夫人也忍不住笑起來,小菊臉也一下子紅了:


  “呸,張大哥也這麽風流,這些話也說得出口!”


  到了晚上,眾女邀王家姐妹拜七姐祈福許願,又一起去鎮旁邊的月老祠祈禱姻緣。


  張金風麵帶微笑看著她們個個臉泛紅暈,向往著幸福,也替她們高興。


  突然心想,難道這些人不應該保護嗎?

  婧意婧如和袁月過來拉張金風一起去葡萄滕下聽牛郎織女說悄悄話。


  張金風偶爾偷看一下二妹,現在已知道她的名字叫王亞男,二十歲。


  每次看到她,心就砰砰的跳,呼吸急促。


  王亞男和眾女在一起時,神態舉止自然,優雅從容,獨自一人坐在院中凳子上時,眼若秋水,像一隻獨處的天鵝,周圍的吵鬧並不能影響她的心緒,張金風不禁看得呆了。


  眾女子散去後,婧意婧如和小菊紅玉幾人又跑到張金風房裏,嘰嘰喳喳不肯離去,小菊似乎喝了些酒,笑嘻嘻地用手在張金風身上拍打,笑道:


  “張公子呀,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呀?你是不是太花心眼光太高了呀?”


  婧意在一旁不悅地道:

  “你說這什麽話?張公子自然是要喜歡大家閨秀的了,難道誰都會喜歡嗎?”


  小菊臉刷地紅了,一言不發。


  張金風有些不忍,便道:


  “我也不知道喜歡什麽樣的


  女子,不過,我不會看她們的身份。”


  小菊勉強笑了下。


  婧意冷笑道:

  “哦,張公子這是明幫著小菊小姐說話了,嫌我傷了人家的麵子,是不是?”


  張金風有些不悅,道:

  “婧意,你不要老是說話這麽直。”


  “是嗎?要像你見人話都不敢說?”


  張金風臉下紅了,惱怒地看著她。


  紅玉忙道:


  “小姐,別說這些,來,我們再喝些酸梅茶吧。”


  “關你屁事,滾!”


  小菊“蹭”地站起來,轉身離去。


  “有本事你就向娘親告狀去,看她幫你還是幫我。”婧意道。


  “妹妹!”婧如皺眉道。


  這時,王青芳進來,臉板著喝斥幾人離開。


  張金風鬆了口氣,來到院中,打開院門到後麵的樹林那裏透口氣,卻見月光下一個綠衣女子英姿颯爽,長劍霍霍,往來奔突,正在練劍,原來是王亞男。


  張金風不知說什麽話,誇她劍法好,自己和她還不熟,說她身法好,怕太唐突。


  斟酌了半天,開不了口,就呆站在旁邊看。


  王亞男練了一會,收起劍,皺了下眉,不悅地道:

  “你看什麽?”


  張金風看她柳眉含怒,神情有些凶,不由心中一陣驚慌,更不知說什麽了,隻覺手腳冰涼,膽怯地看著她,嘴巴張了張,想勉強的說兩句,未及開口,王亞男已轉身離去。


  張金風十分懊惱,心中後悔為什麽不早點開口說話。


  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涼了半截。


  婧如婧意來找張金風練劍,三人練了一會,王青芳、王亞男、袁月說笑著過來,因為剛過乞巧節,鎮上少女們還可以串門,不必呆在深閨裏,有幾個少女又過來了,和王青芳幾人就都站在場邊觀看。


  張金風一見王亞男過來,頓時心跳加速,慌亂起來,一不小心,木劍“啪”地被婧如打掉,慌忙撿起,心不在焉地刺出去,“啪!”腰上又被婧如打了一下。


  張金風心道,真丟人!

  場邊王青芳和王亞男都笑了起來,王亞男此時一身綠衣,笑起來爽朗大方活力四射,像太陽下閃閃發光的綠寶石。


  張金風見能引得她笑起來,也高興起來。


  張金風和婧如練了一會,王青芳要她和張金風也練一下,說著推她下場,王亞男拗不過,就拿起一支木劍來和張金風對練。


  張金風也緊握梨木長劍和她打起來,倒也沒有刻意的喂她招,兩人打得挺合拍,一來一往,在場中跳來跳去,旁邊眾人都喝起采來。


  王亞男偶爾笑一下,聲若銀鈴,聽得張金風心情激蕩,不經意的對張金風說句話,聲音悅耳動聽,又讓張金風感到一陣激動。


  兩人到旁邊歇息,張金風隔著婧如


  和她坐在凳子上,想和她搭話,卻又身前如被巨石壓著,說不出來,隻能看著她神態自若的說笑。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後,張金風一人坐在東邊小院中看著天空發呆,天上閑雲悠悠。王青芳過來坐下,沉默了一會,道:

  “膽子要大一點,太害羞了不成。”


  張金風臉紅了一片,知道她在說什麽,隻得道:

  “我做不到!”


  王青芳看著張金風,正色道:


  “怎麽做不到?你長得不錯,你去找昨晚的那些女孩兒,保證能找到一個。”


  看著張金風,遲疑了一下道:


  “隻是,二妹的眼光是很高的,一般男子她確實看不中,你要有膽子,就去試一下。”


  張金風給她說破心思,臉紅得發燒,王青芳站起來,皺眉道:


  “一個大男人,還害羞!”


  說罷離去。


  張金風在院中坐了半晌,心想,自己總得克服自己的心魔,去努力找這些女孩子談情說愛,不然,生活毫無幸福可言,想了一會,精神振奮起來,找機會和她說話!


  來到外麵院子,正巧王亞男從遊廊那過來,張金風硬撐著道:


  “王姑娘,去哪裏?”


  王亞男臉上竟也露出一絲羞怯的笑意,秋波流轉,低聲笑了下,道:

  “幹嘛?”


  張金風頓時如沐春風,看著那黑黑的頭發,劉海下清澈如寒星的眼睛,那張臉如清晨帶著露水的花朵,就像出水芙蓉,水靈又清爽,張金風一時呆了,不知道說什麽。


  王亞男擦身而過,一陣攝人心魄的幽香傳來,那並不是脂粉的香氣。


  張金風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


  原地呆站了一會,想起今天還沒看到婧意,難道她生病了?心想還是要去看一下。


  便來到婧意的閨房那裏,婧意就住在第二進院子的西邊廂房,雖然男子一般不讓進這所院子,但張金風和王家人也熟了,偶爾也能來婧意婧如的房間坐一下。


  婧意婧如住在西邊三間廂房的兩邊,中間是客廳,張金風到了客廳,南邊房裏,王青芳正在數落婧意:


  “你多大?一天到晚想東想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少女懷春,那也找個合適的人!以後不準他教你們武功!”


  王青芳板著臉出來,張金風迅速躲到西邊緯幔後,待王青芳離開,張金風來到婧意房中,隻見婧意臉上掛著淚珠,正在抽泣。


  張金風上前,不言語站在那。


  婧意惱怒地道:

  “都是你的錯!”


  張金風不知說什麽好。


  婧意板著臉站起來,坐一邊拿起繡棚一邊抽泣一邊繡花,張金風看她可愛又可憐,就不顧一切地道:

  “你很美貌,但要少年人才能配你,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配不上你。”


  婧意呆了一呆,低頭臉帶怒容,板著小臉道:


  “什麽配不配!你自己菲薄你自己,你喜歡小菊吧,也是,你們年紀般配,我還小,我們有緣無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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