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功力損失
寧楚若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有些猶豫，不禁蹙眉道：“你要拔就趕緊拔，別那麽多話！”
夜宸一愣，隨即笑了，笑容中卻帶了幾分苦澀的意味，一隻手握住她的肩，另外一隻手捏著箭，隨著一聲悶哼，箭頭露在外麵。
寧楚若覺得整個人仿佛從死亡中被人拖出來一般，渾身沒有一點力量，靠在牆壁上，臉色白的不成樣子。
“夜宸，我中的毒很難解對不對？”若不是如此，憑夜宸的能力，早就幫她解了，又何必等到現在，連他都沒辦法，還能有誰幫她。
夜宸看著她，滿眼都是疼惜，沉默了許久，還是開口，“楚若兒，你心中是有我的對不對？”
迷迷糊糊之間，寧楚若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話，有嗎？或許有的吧，在看到他遇到微笑的一刻，奮不顧身的衝上去，隻為了他能夠平安。
那一刻，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仇恨，忘記了這一世要守護的人，這樣的她，陌生而又熟悉，她隻擔心他的生死，可也就是這樣，她害怕，終有一天，會徹底淪陷，又或者，扯上他，終究會將他陷入萬劫不複，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否認道：“你若死了，誰去幫我將那些殺手殺掉，我又不笨，自然是保你周全，若我知道，箭上有……有毒，定不會幫你擋的！”
夜宸彎了彎唇，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
破廟外還在下著瓢潑大雨，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伴隨著驚雷滾滾，不斷有閃電明亮了天空。
如今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樹林中的黑夜本就黑人陰森冰冷的感覺，更何況如今還有瓢潑大雨，仿佛催人朵命的符號一般，一聲聲，落進破廟中。
寧楚若靠著的牆壁上方破了一個洞，漆黑中不斷有雨飄進來，更讓她覺得寒冷無比。
兩人怎麽會想到，不過出來查一個店家小二的事，會遭遇如今驚心動魄的時刻。
破廟中的溫度一點點降低，最後，夜宸還是將火生了起來，他有內功護身，即便冰天雪地中，也感覺不到多少寒冷，不過寧楚若不同，再加上身受重傷，抵抗力更加降在極點，若沒有暖源，即便她沒有因毒發作死亡，也會因溫度太低而死亡。
比起外麵樹林中潛在的危險，寧楚若的安危更加重要，更何況，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根本不會再多此一舉，在派一波人來。
待將火升起來，返到菩薩後麵之際，人已經沉沉的昏睡過去。
夜宸心中一陣難受，將人抱起，若再不幫她驅毒，即便有解藥也沒有辦法了。
正欲將人抱出去，便感覺破廟門口似乎有些動靜，將身子隱匿進去，餘光看著進來的人，卻是敏心。
夜宸抱著人出去之際，敏心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飛出袖子中的暗器，待看清楚人，驚嚇的程度不亞於方才意識到破廟中有人，連忙跪了下去，“屬下不知閣主在這，屬下該死！”
敏心整個身子已經濕透，顯然一路冒著雨過來的。
夜宸眸光有些昏暗，“你怎麽在這裏？”
“有人傳了信進寧小姐的院子裏，被我攔截了，信上說，寧小姐有危險，屬下這才來的！”敏心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道。
夜宸眉頭蹙的更深，在他看來，殺手想要殺寧楚若是因為南陽侯府一事，如今看來卻沒有那麽簡單，一些人要殺人，一些人要救，這京城，開始不太平了。
“閣主，您沒事吧？”敏心有些擔心，卻在看到寧楚若發黑的嘴唇愣住了，眼中盡是錯愕，以閣主對寧楚若的感情，能讓她受傷，要麽就是對方來的人太多，武功高，閣主無暇顧及，要麽就是她替閣主擋了致命的一擊。
照死在門口的那些殺手來看，都是一擊斃命，他們都不是閣主的對手，那麽寧楚若的傷……
心中對於她，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你在旁邊守著，在等下去，她會毒發身亡！”夜宸將她頭發撩到麵前，沉聲吩咐道。
“不行，閣樓，這毒難解，若您為她強行驅毒，您的功力……”
“同她相比，即便是武功盡廢又算的了什麽，敏心，你想抗命嗎？”夜宸冷聲道。
敏心咬了咬唇，最後還是默默走到門邊，隻是心中多了幾分擔憂。
她從來沒有在閣主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擔憂，焦急，甚至是同那個女子同聲共死的決心。
她知道對於夜宸來說，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可是如今，他的心完全都在寧楚若身上，以前她不懂，一直以為閣主喜歡她，不過一時興起，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的，閣主用了真心。
可是這一刻，她心中卻沒有多少嫉妒，她甚至覺得，那兩人在一起是那麽般配，甚至希望，寧楚若不要出事。
乳毒的過程是漫長的，也是痛苦的，寧楚若醒過來之際，感覺到自己身體中五髒六腑似乎都鬱結在一起，渾身上下，似乎有針紮一般，疼的讓她忍不住嚶嚀。
痛，哪裏都痛，全身都痛，仿佛一根根冰針一般，又仿佛，自己身體裏有一團火一般，冰與火的撞擊，時刻煎熬著她的心。
“楚若兒，這次你又欠我一個人情，待你好了，可要以身相許！”夜宸知道她的難受，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寧楚若斜了斜頭，才發現竟是他在幫她驅毒，心中一陣感動，頭上的汗水一滴滴流下來，她聽清了夜宸的話，卻沒有力氣回答他，甚至連張嘴的力量都沒有。
源源不斷的內力傳輸到寧楚若的體內，不僅僅痛的是她，還有夜宸，他的心在痛，他發誓，他再不會讓她受這樣的痛苦。
敏心終究看不過去，提步而去，呀佩服這女子的毅力，若換成她，她也很難做到一聲不吭的忍受這痛苦。
心中有什麽東西被觸動著，半跪在地上，替寧楚若擦著身上的汗，卻發現不僅是她額頭上，還有脖子前，甚至後背，冒出來的汗水完全將她身上的夜宸的衣裳打濕，整個人仿佛在雨中淋了一場一般。
驅毒進行到重要時刻，寧楚若缺在也忍不住，身子一傾，歪在敏心身上，敏心身子一僵，一動不敢動，她生怕因為自己的過失，造成更大的痛苦。
約摸一個時辰之後，夜宸才將內力慢慢收回去，寧楚若身子劇烈的動了一下，最後吐了一口黑血，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敏心連忙搭上她的脈搏，麵露欣喜，“閣主，寧小姐身上的毒已經沒了！”
夜宸點點頭，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顯些站不穩。
“閣主！”敏心驚呼，焦急之色絲毫沒有掩飾若沒有寧楚若，她定然奔過去了，可是如今懷中有一人昏迷不醒，她沒辦法動。
夜宸擺了擺手，最後盤腿而坐，運行了一個小周天之後，才恢複了一些，除了臉色有些難看以外，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異常。
即便敏心也不知道，為了救寧楚若，他的功力折損了一半，恐怕沒有月餘，根本恢複不了。
“她醒來之後，什麽都不要說！”夜宸吩咐道。
敏心點點頭，卻有著奇怪，閣主不是一直對寧楚若情有獨鍾，若告訴她，閣主不顧安危，將她救了，兩人的關係自然不一般，閣主卻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把她給我吧！”說著從敏心手中將人接了過去，沉睡中的寧楚若根本不知道，夜宸為了她做了什麽，也不會知道，夜宸這一次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隻要能夠救她，別說一生的功夫，就連性命，也能慷慨獻出來。
唇角上揚，如玉的臉色漾出一抹疼惜，“楚若兒，你再不醒，我可不管你了。”
話音一落，欣長的睫毛慢慢垂了下去，兩人的身子慢慢倒在地上。
夜宸耳邊淹沒了近乎瘋狂擔憂的聲音，最後亦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