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念有悖現實
臉紅脖子粗的星聯戰士堅定表明敵我雙方決不可發展關係尤其是私人關係的高論，剛才還笑嘻嘻的腥紅瑪莎勃然變色，氣呼呼站起，激動揮舞雙臂，用大喊大叫發泄她的憤怒。
“叛逆叛逆，你們總是把我們當成叛逆，帝國子民和你們星聯的家夥一樣都是人！你想過沒有，為什麽資源人力占優勢的你們，卻無法消滅你們眼中的叛逆，隻能看著它一天天壯大？”
“……盡管會使你生氣，可作為星聯一員，我始終認為，帝製違反星空發展潮流，是阻礙進步的重要因素，你大概不承認，可事實就是事實。”
矛盾不可調和，被安上“叛逆”名頭非一日兩日，腥紅瑪莎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帶有嚴重歧視的稱號。
在她眼裏，星聯那邊全是食古不化的老古板，老古板擅長欺騙及自我欺騙，假裝瞧不見早已成為事實的現實，因為正視現狀，會動搖很多很多基礎。
執拗的古古則指出，皇帝什麽的簡直不可饒恕，星空發展至今，竟有這種逆潮流而生的事物，要堅決消滅，兩人之間即將爆發激烈衝突，腥紅瑪莎慢慢平靜下來，臉上浮現幾許苦笑。
“你有你的道理，有些事不能拘泥於成規，百年隔閡，哪能一下子就消除，帝國和星聯，就像星空的兩端，我們爭論根本沒有意義，你說呢。”
大凡事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前因後果，古古也平靜下來，這些年，星聯時時宣揚叛逆的種種罪惡，卻不深入分析，顯然個中有不教人信服的內情，作為曆經連番戰鬥的普通小兵，他隱約感覺到，腥紅瑪莎並非全錯。
“帝國首重軍功，軍事是我們的立足之本，帝國軍製由梅林皇帝歸納開創，塞爾羅克皇帝繼承和完善，這套製度保證了我們的安全，讓我們有抵抗你們的力量，然而……歲月總是無情。”
“積重難返，是嗎？”
“你真敢說，沒錯！當初，我們能在你們殘酷的絞殺下生存，靠的就是人人奮勇拚搏，戰爭是沒有盡頭的漩渦，一旦啟動，每一個人都會被卷進去，我們成功了，雖然付出慘重代價，證明我們迥異你們的製度是有效的，不過……”
和聰明人溝通極度舒適，腥紅瑪莎越來越覺得，這個一眼看上去不怎麽起眼的星聯小兵有和自己同等高度的思維，她甚至看見一顆閃耀亮點升起前的灼熱光芒。
無數亮點升起前倒在未竟旅途，這位……八成隨大流？
“帝國延續近百年，大大小小的貴族構成了數不清的大網，大網包羅一切，政治、軍事、經濟、民生……沒有他們，便沒有帝國，時間過的太久，縱然
起初有意義，到頭來，是不是會成為前進的阻礙呢？我想，你們星聯的煩惱絕不會比我們少。”
“以你的資格，我不認為這是一種煩惱。”
古古搖頭，他是不折不扣的星聯公民，對皇帝貴族的套路嗤之以鼻，隻是，腥紅瑪莎發表相應感慨，似乎有點無病呻吟，憑其戰績，躋身貴族輕而易舉嘛。
“一日為民終生為民，這是我的信條。”
一旦認真，睿智女即刻變得端莊嚴肅，還散發出耀眼的正道之光……古古都給晃的睜不開眼兒，乃至差點跪地狂舔並高呼不可戰勝。
這女人是真的不可戰勝啊！
“你知道嗎，帝國的高級將領很喜歡和我套近乎，塞爾羅克皇帝也經常召見我，我算算，好像有五次，皇帝陛下青睞我這個平民，很稀罕的，他曾當麵提議授勳，被我婉拒，我明白，加入他們，隻需一句話，一日為民，終生為民！”
大好機會擺在麵前，她卻不肯接受，腥紅瑪莎不光戰績亮瞎眾人眼，想法思維更是超越星際，古古隻看出一股淡泊，這個奇葩女，真的很特別很特別。
“你不想當貴族，又堅持為你的陣營效力，你不認為這很矛盾？”
“不！不矛盾，帝國子民成千上萬，我隻是其中的一員，我有權利有義務為他們效力。”
如果從星聯角度出發，這樣的話再尋常不過，可站在腥紅瑪莎那一方，這類言語未免有些政治不正確，古古微歎，特立獨行女真不應該生在那個同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腥紅瑪莎長出一口氣，和個敵方陣營的年輕小子打的火熱不說，還連爆禁忌大料，這可是她靚麗人生中的頭一遭啊！戰爭接近尾聲，人的心情跟著放鬆，大約如此吧。
“我們都有屬於我們的立場，也許在將來，我們會找到共同點，算了，何必關注太遠的事呢，仗打完，你有什麽計劃？”
“我是軍人，不管未來怎麽變，我隻想做一個合格的軍人。倒是你，我猜，你一定厭煩你的軍事生涯吧，假如你一心想當你的帝國子民。”
戰績越輝煌，越有可能患上例如戰爭綜合征之類的心理疾病，古古從腥紅瑪莎的話裏話外，揣摩她不太想繼續駕機幹仗，丈夫死了，留下唯一的女兒，身為母親，理應盡一盡母親的本分。
“你又猜對了，我得查查，我們是否有同一個祖先，嘿嘿！有同一個祖先也沒關係，你照樣能做我的小情人……別生氣，生氣會臉紅，嗯……是，我累了，最初，我要為我的丈夫報仇，到後來，我逐漸迷茫，戰爭就是這樣，假以時日，我希望尋求一些合理的答案
。”
腥紅瑪莎前言不搭後語，還披露了她的一些小秘密，比方每次出戰，她都把自己打扮得要多靚就有多麗，畢竟戰事險惡，每一次出擊說不定成人生終結點，漂漂亮亮迎接死亡，好過徒留遺憾。
她的運氣很好，被擊落後及時得到回收，再重複開片曆程，當達成一定戰果時，作為女性機兵，她完全可以退居二線，回去做個勝利的宣傳者，名利雙收吃一輩子戰爭紅利。
但是，為戰爭而生的腥紅瑪莎仍履行著戰士的本職，隨時光流逝，她和無數人一樣，漸漸看不清未來前景。
皆因戰爭和人性一向對立，一場場無謂廝殺，原先的參戰理由，慢慢失去了支撐，最終麵目全非，她不願成為一架純粹的戰爭機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