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腫了,眼淚和鼻涕占據整張臉,摸摸兜,發現沒有紙。


  噗呲,淺憶莫名想笑,在這種奇怪的環境下,腦海裏浮現了沒有紙擦鼻涕的場景,然後一個泡泡隨和淺憶突如其來的笑,冒了出來。


  “鼻涕泡泡。”上次打鼻涕泡泡還是沈晟見我不開心,以為我哭了,實際上我隻是感冒了,然後追著我講笑話,忍不住一笑,泡泡也隨之冒出,那件事被趙平凡說到現在。


  一想到沈晟,內心一陣絞痛,以後該如何麵對他。


  擦了擦眼淚和鼻涕,淺憶靠在公告牌上,木訥的看著遠方,一動不動直到公交車到來。


  下車後,淺憶深吸一口氣,拍了下自己的臉,輕輕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才往家走去。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淺憶打開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發現母親在沙發上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跡,枕頭濕了一大片。


  從母親身旁抽出書包,淺淺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就出門了。


  騎上自行車,淺憶沒有去學校,直接去了直接常去的南湖,每次心情不好都會來這走走,坐在湖畔上,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昨晚不是沒電了嗎?

  依依的來電顯示,整理了一下情緒接通了電話:“淺憶你昨天怎麽沒來啊?”


  “我媽昨天生病了,然後我就沒去成,我今天也去不了了,待會你們幫我請個假。”


  “你媽要不要緊呐,待會我和依依幫你請個假,晚上我們去看看你媽?”


  “不用了,你知道的我媽不喜歡熱鬧,待會你們去了還要照顧你們。”


  “哦,那好吧”


  “嗯,那我掛了。”


  嘟嘟嘟.……

  坐在河堤旁,有無數個想跳下去的念頭,但是想到母親,淺憶還是紅了眼眶。


  其實母親這些年活的一點都不快樂,她每每的夢魔我都知道,清晨看她掛在眼角的淚跡,她是害怕自己和他一樣離開就再也不回來了吧。


  自己內心真的不好受,害怕她知道這件事,害怕看她哭紅的眼眶,害怕看她自責,害怕親戚鄰居的不一樣的目光。


  這麽多年了總是這樣,她一直覺得父親的離開是她的錯,每每看見她對著父親的照片偷偷抹眼淚,而自己隻能什麽都幹不了,所以自己努力學習,背文言文到深夜,早起半小時記單詞,但是數學就是考不好,學了的知識每到做題和考試就感覺不是一個知識點。


  真的好累,很想放棄,又不敢麵對母親失落眼神。蜷曲著坐在地上,環抱著雙腿,內心堵得要死。


  母親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人,歲月是公平的,她給予你什麽必定會奪走你什麽,隻是她眼睛還是那麽動人,常人都說她生了雙會說話的眼睛,正如她的名字一樣,

  淺憶就這樣坐著,呆呆地望著水平麵,隻有中午父親打來電話才讓人感覺原來不是個瓷娃。


  每周兩人都會通很久的電話,那頭的人問這幾天過得怎麽樣,淺憶強忍著自己的哽咽說都很好,說昨天班裏轉來一個留學生,也在廣州,說些瑣事那頭的人一直靜靜的聽著,直到喉嚨發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才掛掉電話。


  看著掛掉的電話,淺憶又做回了那個娃,一直到太陽下山,夜幕將要降臨才往家走。她打算將這個秘密藏一輩子,誰都不告訴,當做隻是一場夢,什麽都沒有發生。


  當時淺憶前腳踏出門,顧黎安就在後麵跟著,離得很遠,該說是淺憶警覺性低,還是顧黎安隱藏的好。


  當天晚上,突然有人按響了顧黎安家的門鈴,接通後是一個女生,本想掛掉,但是那聲音聽著很像一個人,一個自己熟悉卻從沒有靠近過的人。


  聽見女孩說希望依依下來接她,有點不敢上去。黃依依嗎,住在顧黎安對麵的人,自己很小就見過她,可以說變化很大。


  鬼使神差之下,顧黎安便出了門,裝作倒垃圾的樣子,想著待會再送她上來,但沒走幾步,樓下傳來很輕的爭鬥的聲,下意識的感覺那個女生有危險。


  當顧黎安下去時,望見樓道裏已經空無一人,朝外看去隻望見一名坡腳男子,抱著一個女孩急匆匆的離開,那件毛衣,許淺憶。


  “怎麽,你打算抱著她離開?”顧黎安倚著門框對那個急忙離開的背影道。


  男子聽了顧黎安的話頓了一下,抱著淺憶頭都沒回往小區外跑,一個踉蹌摔倒在在地,淺憶半邊身子滾到了汙水上,衣服都濕透了。


  顧黎安踏在積水上,一步一個腳印,長時間沒有修理的流海不僅把好看的眉毛遮住,連眼睛都有點被遮住了。


  悠悠的朝男子走去,一句話都沒有說,逆著光看不清表情,但坡腳男子明顯被嚇到,用手撐著地,向後移,不自覺的狂吞口水,乘顧黎安還沒上前,起身踉蹌像遠處跑去。


  “以後這個地方最好不會再出現你的身影。”


  是警告,還是是恐慌?男子振了振消失在黑暗中。


  顧黎安將淺憶橫抱起上了樓,看著懷裏的人兒,髒兮兮的,安靜的像隻小貓咪,完全沒有了在之前的囂張。


  將淺憶的毛衣換掉,然後把她放到床上,顧黎安自己都不知道剛剛救她是對是錯,他明明希望她和他一起墮落的。


  看著身上的汙漬,便衝了個熱水澡,家裏的東西都是王叔不久前安排的,翻修過的牆壁還有淡淡的甲烷味,為此王叔特地在陽台種了不少綠蘿,綠蘿好養,生命力也比較頑強。


  衝完澡的顧黎安躺在客房一夜未眠,或許是剛到新地方不


  適應,亦或許是想到了房間裏的許淺憶,也或者是自己已經失眠很久了。


  看著窗外輕薄的細雨打在窗戶上,從黑暗中摸索到一個手機,這是之前從許淺憶兜裏掏出來的,給它充上電。


  開機後發現還要密碼,隨便試了下一二三四,開了。


  翻開通訊錄,將自己的號碼存進去,撥回來把許淺憶的號碼也存了起來。


  覺得挺沒意思的就將手機丟了回去。


  漫漫無際的長夜,再一次打發過去了,明天就要去學校報道,這是父親的命令。


  望著天花板,感覺有點冷,突然臥室傳來騷動,過了一會,有人離開了。


  顧黎安起身披了件外套,莫名其妙的也跟著下了樓,遠遠地看見淺憶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腦子裏想著回去吧,可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跟著眼前的人,直到看見淺憶坐上公交車,顧黎安才離開。


  到了學校後,看著校門前用一塊巨大的石頭刻著南中兩個大字,顧黎安有些不悅,為什麽當初答應要來這個鬼地方,是因為不想見到他們,還是他們不想見到我。越想越操蛋索性直接轉身離開,離開學校的顧黎安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來上課,學校打電話給他的父親,卻是老王接通,答應著下個星期一定去。


  與此同時,淺憶也一個星期沒有去學校。回到家的淺憶大病了一場,整整一個星期都在家待著連門都沒有出。


  期間黃依依和安安來看望她都被淺憶給回絕了,她害怕看見外人,害怕麵對外麵,感覺每個人都有敵意。


  尤其是對沈晟,淺憶表現的異常冷漠,每天晚自習過後沈晟都會提一大袋淺憶愛吃的小零食還有當日的作業來看望她,但是都直接被淺憶的母親送走了。


  那天從南湖回來的淺憶,進入房間倒頭就睡,本還因還未下晚自習就回來趕到差異,但看著淺憶疲倦的身影還是沒有詢問。直到晚飯母親喊了幾聲淺憶都沒有出來,覺得不對勁摸了摸淺憶的頭,整個臉紅的就像被滾水澆過似的。


  “小憶,你怎麽這麽燙,來媽媽帶你去醫院。”


  “媽,我沒事,不要帶我去醫院,我不想去醫院。”


  母親將淺憶扶起來,“怎麽沒事呢,你再燒就成傻子了。”


  “我真的不想去,我想在家呆著,睡一覺就沒事了!”淺憶將臉埋進母親懷裏,對於這個從小就不喜歡去醫院的淺憶,沒想到這次這麽亢奮。


  “大晚上的,真是麻煩你了,”淺憶母親護送劉醫生離開。


  “不麻煩,淺憶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生病了我也著急。”


  “那下次來喝茶。”


  “行,等我有空一定。”簡單的含蓄了幾句,然後目送劉醫生離開。


  回到屋內看著輸了

  液的淺憶明顯好多了,臉也明顯沒有那麽紅,摸了摸淺憶的額頭,已經開始慢慢退燒,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說胡話,出冷汗。


  本以為小小的感冒,沒想到剩下的幾天淺憶狀態一直不好,索性直接請了一周的假期,但是課程還是會在家跟上。


  “媽,要是有人來看我,你就說我狀態不好,不要讓他們進來,尤其是沈晟,這幾天我想在家呆著。”淺憶半靠在床上,伸手接過許母送來的湯。


  “嗯好。”母親摸了摸淺憶的頭,從小就愛麵子,也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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