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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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隻有你一個人在洞口，下麵是海。”緋縭遠遠地盯著洞口的隊員。
那隊員孤零零地站著，有點發傻。
“你們稱它們為搭機，既然有搭檔的意思，為什麽你每一個行動不是叫它一起？”緋縭問道。“那樣的話，你不慎滑下去，至少還可以操控機器人救你，如果你來得及正確操控的話。”
這時，隊伍身後又走來一個機器人。他皺了皺眉，隨即瞥過去，起先以為是崖頂的鐵連不放心他們，派機器人下來探視了。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那是在大洞窟裏單獨工作的獵手，緋縭帶在身邊的兩個獵手之一。
俞白挺著背迎著她的視線。
這麽說，這些工程策援部的人，原說是符合招募條件就可自己報名的，卻也是通過聯盟層層篩選的。她的視線在俞白和他的隊員身上緩緩掃過，重新評估一番。
緋縭很鬱悶，原來遊掛竟然還是通過多重考試來的。
“是的。”他回答道，聲音很緊。
俞白見緋縭回頭，陽光穿過她的發縷，映得她的額頭光亮，那雙清冷的眼睛更加黑白分明。
“就這樣。我們來之前，都考試麵試了。”遊掛說起這個話題，人活絡一點，探頭瞄向身後甬道內，“是吧，老大？報了名先網考，初選通過等通知，給路費到各星區的主星上再考。我和鐵子哥都是在古嘠上考的。”
“就這樣？”
“啊？”遊掛的脖子更靈活了一些，現在他幾乎可以整九十度轉彎著瞧向緋縭，“麵試官？啊，他說了，他問了一遍我的簡曆，說我考試成績不錯。”
“你招募來的時候，麵試官有沒有說你什麽？”
緋縭側頭，瞥了瞥遊掛，將臉轉向大海。陽光正在一棱棱的浪尖上跳躍，大海碧綠碧綠。
俞白再次瞧了瞧這兩個機器人的神態，將眸光移回到緋縭身上。
他移眸望向他們身後守衛的那兩個機器人，同是獵手款型，從身形到臉型完全一模一樣，連毫無存在感的站姿都一模一樣，但是它們這樣麵對麵，臉上五官透出的靈動表情卻微有差別。
俞白望了望洞口並排坐的遊掛和緋縭，陽光曬在僵著脖子半轉頭的遊掛側臉上，把他那傻愣樣給大家照得清清楚楚。陽光也穿過緋縭的頭發絲，發上一抹暗紅色的光芒在金黃明亮的陽光中也格外顯眼。
那一直跟在緋縭身邊的沉默獵手，這時候悄無聲息地走向洞口，貼靠在緋縭身側的洞壁，正與分配給遊掛操控的作業機器人隔著甬道麵對麵。
他們身後甬道內，俞白也是一愣，朝前跨了半步，想了想，卻沒再上前，隻朝隊員們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遊掛的脖子這下像個卡殼彈簧似的，有點梗澀，但好歹轉了一個小角度，疑惑地瞧向緋縭。
緋縭瞅了瞅他，一矮身，在他旁邊坐下了。
“好看。”遊掛回答得很響，脖子立得很直，臉對準前方虛空，沒有轉回來。
她一步繞過俞白，在遊掛背後站了一秒，再發聲時語調已經恢複平板“好看麽？”
“看好你的人。”緋縭冷聲道，頭生硬地往後一甩，餘光掠過那一個個張大嘴巴吃驚的隊員們，“誰也別動。”
“晏副司。”俞白一個健步跟上，“我去……”
緋縭愕然之後，差點怒火中燒。她猛然呼吸了好幾下，才將氣息捋順了，抬起腳就往洞口走。
俞白張張嘴，尚未發聲，眼角一道人影閃過。他和緋縭同時往洞口望去，發現遊掛一骨碌在洞口坐下了，腰背像塊鐵板一樣，迎著風大聲道“晏副司，我坐下了。”
“你帶你的人上去。”緋縭轉向俞白，“主體完工後，我會上來驗收。”
“回來。”緋縭沉下臉，“時間到了。”
遊掛一下回過頭來，鼓出兩個眼珠子，略顯驚慌“啊？我還沒坐……”
緋縭在他把氣吐盡後開了腔“遊掛，回來。”
又過片刻，他肩膀往上聳，深深吸一大口氣。
遊掛朝下看了。他看到的當然是甬道堅硬的岩石地麵，和一點點白色旋渦的邊。
她現在可一點兒也不想說話，等她的心安穩了再說。
俞白去瞅緋縭，緋縭緊緊盯著遊掛，感覺自己的心正緩緩地落回到胸腔去。
一時沒人再說話，都等著哩，表情古怪，也不知說啥好。
他像一尊塑像似地擋著洞口的陽光，海風從他的身體兩側擠進來，照舊撲向甬道內一眾人。
立洞口還差整整兩步。
聲音才發出，遊掛啪地立定了。
“瓜……”聚在甬道口的隊員們有些已忍不住喊起來。
遊掛的速度在接近洞口時還不降，他的肩頸部分完全不動，保持著絕對平視。那架勢活像要一直正步走出洞外去。
緋縭深鎖眉。
遊掛朝她和俞白一瞅，啪地立正，挺直胸膛，肅然朝洞口走過去，步伐一點不拖遝。
緋縭靜靜地在一邊瞧。
如是過了幾個，挨到遊掛了。
“你起來吧。你們按次序過去，不要忘了自己的搭機。”
“好看。”那隊員大聲答道。
“好看麽？”過一會兒，她問坐在洞口的隊員。
緋縭聽到身後嘶嘶的聲音，回頭一看，遊掛摒緊了臉頰。
那人哎哎著，好像被說得身體有點僵，他麵向大海，低頭快速瞟兩下，又抬起胸膛，充滿儀式感地深呼吸兩下，才扶著洞壁慢慢坐了下來。
緋縭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沉臉繼續對洞口的隊員說道“在腦中先回想一下，如果你掉下去，你的自救策略。然後坐吧。”
一旁的俞白甚至微微躬腰，誠懇道“謝晏副司教導。”
“是。”那隊友說道。
“你們的工種，必須適應搭機的存在，像習慣你們自己的手腳一樣，時刻習慣它們。”
緋縭看他讓搭機站立的位置還比較適合，稍稍緩了臉色。
那隊員如夢初醒般，連忙指揮著他的搭機過去。
它的表情舉止比他們操控的一板一眼的作業機器人流暢多了，甚至抬起仿生手臂，伸出仿生食指，按在它的仿生唇上，半是警告半是歉意地給一眾隊員們打了一個眼色，然後朝洞口方向微微躬腰，像是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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