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第18天(爸爸我終於找到你了(...)
“什麽?”饒是鎮定如顧, 也忍不住吃了一驚,修長的眉皺起,不可置信道:“你說薛槐有個私生女?”
“……是的,總裁。”張特助揉揉眉心, 十分篤定地說道:“他對那個女兒很緊張, 而且照顧她也已經很熟練了。”
顧愁眉不展, 心裏擰成了一股繩。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薛槐他還是有點了解的, 沉思半晌後,顧說:“不可能,如果薛槐有私生女,薛家早就鬧翻天了, 不可能這麽風平浪靜。”
張特助有條不紊的說服他:“是的總裁, 根據我的調查, 薛家早就翻天了。這一次薛槐之所以被留在這裏, 是因為經濟命脈都停掉了。薛老先生發了很大的火,說讓他留在這裏反省反省, 自我贖罪。如果不是私生子這麽大的事情, 薛老先生應該不會這樣。”
邏輯滿分。
這一次, 顧又長久地沉默了。
所以,可能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薛家夫婦離開這麽久, 和薛桃沒關係,而是要去處理薛槐的風流債,還帶出一個私生女來?
果然,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讓他再也見不到喜歡的姑娘。
可能……天人永隔, 再不相見。
顧雙手扶額,神色隱晦, 瞧不分明。
每次,薛桃小姐的消息戛然而止的時候,總裁都會這樣。
張特助很有眼色,想要把視頻掛掉了。可就在此時,顧忽然說道:“給我訂一張機票。”
張特助無疑很有能力,跟了他這麽多年,可以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管什麽事都辦得讓人滿意,挑不出半點錯。
按理來說,這件事交給張特助,也應該不會出什麽紕漏。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可能真的沒辦法了。
可他心裏有股衝動,如果不跑這一趟,總覺得會留下什麽遺憾。
直覺,莫名的直覺。
張特助一愣,“什麽?”
“我要去看看。”
“可是總裁,公司的事――”
“你是總裁還是我是總裁?我就想給自己放個假不行嗎?”顧暴躁道:“這麽多問題,工作不飽和?”
張特助麻溜地滾了。
雖然不知道總裁為什麽要來,但作為下屬,就該盡職盡責辦好老板的事情。
不該問的不問,這是一個打工人在職場上生存應該具備的技能。
張特助迅速把機票定好。
然後結束了忙碌的一天。
本來第二天就該回去的,不過既然總裁自己都來了,他自然也沒有回去的道理,隻能繼續留在這裏。
總裁還有一段時間才到,張特助反正沒事幹,於是決定繼續去那個寵物店看看。
第二天一早,張特助又去寵物店附近蹲著。
他不是不想去到裏麵去,而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的雙腳一挪動的時候,腦海裏就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許去不許去,去了就會倒黴,吵得張特助耳朵疼,便也隻好在附近轉悠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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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叔叔果然又來了。
薛梨梨早上出門的時候,一張小臉陰沉著,滿臉寫著不開心。
薛澄澄注意到了,問她:“姐姐,你怎麽了?是作業沒寫完嗎?”
“不是呢。”薛梨梨搖搖頭,然後在薛槐耳邊輕聲說:“你要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不許他進店哦。”
嘻嘻,幸好她現在有個得力助手,可以整天都看著,不需要特意找周末啦。
薛槐點點頭,自然沒有不肯的。
好在,張特助也隻是轉悠而已,並不進來,算是虛驚一場。
晚上睡覺時,薛梨梨把魚擺擺放在床頭,和老烏龜商量對策。
果然,隻有老烏龜才是她的智囊。
至於舅舅,至多不過是個打手罷了,他的腦子太不靠譜了。
老烏龜說:“梨梨,他是衝著你舅舅來的。”
薛梨梨驚訝道:“真的嗎?不是來找媽媽的嗎?”
“是來找你媽媽的,但他還不確定你媽媽就在這兒。第一目標是你舅舅,如果你舅舅能把他引開,那麽他的注意力應該會被帶走的。”
薛梨梨表示明白了。
又是第二天一早,薛梨梨起來翻箱倒櫃,找出自己的小被子,扔在薛槐身上,說:“舅舅,你去睡橋洞吧。”
“啥?”
“你去睡橋洞吧。”
薛槐睡得迷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讓人去睡橋洞,這是一個好外甥幹得出來的事情嗎!!
他自我反省了一下,自覺最近表現良好,也沒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啊?這麽就趕他去睡橋洞?
薛槐冤死了。
薛梨梨壓低聲音道:“外麵那個叔叔,是衝你來的,要是你走了,他肯定就不會蹲在這裏。”
所以就為了這個,讓他去睡橋洞??!!
小小年紀,心腸歹毒。
白疼了這麽久,真是養不熟。
薛槐硬氣道:“不,我不去,我長麽大還從來沒睡過橋洞,我才不樂意去。你打死我,我也不去。”
好吧,本來想威脅他說不去就動手的,既然打死也不去的話……
薛梨梨看他一眼,又翻箱倒櫃,從一個鐵皮盒子裏掏出兩張毛爺爺遞給他。
薛槐眼睛都直了。
錢,他多久沒摸過錢了?
他的生命之光,他的無上渴望。
“給、給我的?”
薛梨梨點頭,“你要是去睡橋洞,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兩百塊,就兩百塊,就想打發他去睡橋洞??
開什麽玩笑?
薛槐的目光追著那兩張粉紅走,冷笑了一聲,“成交。”
他怕薛梨梨反悔,飛快把他的人生之光攥在了手裏。
兩百塊,去住青旅或者小旅館,兩個晚上,還能省下幾十塊錢來。兩天後,不管說什麽,他都要回來了。
小丫頭,嫩了點吧。
他不用睡橋洞,也有錢拿。
這叫大人的智慧。
總之,事情就這麽圓滿的解決了。
按照約定,這段時間薛槐不能住在家裏,並且哪怕在外麵碰見了,也要假裝不認識,隻要能把這個叔叔糊弄過去,危機也就算過去啦。
老烏龜說了,這招叫禍水東移。
隻要和舅舅把關係撇得一幹二淨,哪怕他死在外麵也和她沒什麽關係啦。
薛梨梨心滿意足,覺得可以安枕無憂了。
隻是沒想到,老天可能見不得她睡得那麽安逸,在薛槐離開家之後沒多久,他就出車禍了。
車什麽禍??
薛梨梨一愣,接到電話的時候,差點沒反應過來。
“喂,您好,您在聽嗎?”
“請問是薛槐的家屬嗎?他現在出了點車禍,請您趕來一趟。”
薛梨梨悚然一驚,問清楚了地點之後,穿衣服。
她著急出門,穿好衣服以後,就一溜煙跑了。
薛梨梨一路來到出車禍的地點,然後就看到……
薛槐坐在地上,抱住石墩不肯走。
他身邊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是之前蹲守在她家附近的叔叔;一個,是被稱之為總裁的男人。
嗯,那是她爹。
薛梨梨往三人身上看了一眼,立刻不著急了。
她反而通過薛槐愧疚又著急的表情,明白了什麽。
他惹禍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舅舅,這麽大個人了,居然要讓她一個小朋友來給他收拾殘局。
不,不對。
今天還是平平無奇風平浪靜的一天,而她隻是個不小心經過這裏的普通路人。
薛梨梨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笨蛋舅舅,自己看著辦吧。
在她的心裏,她已經沒有這個舅舅了。
願天堂再無車禍。
薛槐欲哭無淚,看著小家夥決然離開的背影,牙齒都快咬碎了。
這個臭丫頭,心腸果真十分歹毒,怎麽說翻臉就翻臉!
他不就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和這車蹭上,又看見對方的車十分豪氣而他手頭又特別緊,所以想多訛點錢,就打算把事情鬧大,卻沒想到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顧嗎!!!
這是他的錯嗎!!這分明是顧的錯!!他一個大忙人,怎麽突然出現在了這裏!還他媽精準無比地撞到了老熟人他的頭上,湊巧到都讓他覺得顧是到這裏做慈善事業,精準扶貧來了。
而且明明受傷的人是他啊,雖然他想訛人不對,但是他也真的受傷了啊!!
還有,要不是怕暴露堂姐的位置,他又怎麽會叫梨梨來?他肯定就打電話給堂姐了!
現在能救他的隻有梨梨了啊!
“梨梨,別扔下我啊梨梨!!!回頭看看我啊!!”
顧死活要送他去醫院,明明互相認識,卻非得要讓他下不來台,要唱戲。
媽的,誰陪這個神經病去醫院啊?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向薛梨梨求助,告訴他們薛梨梨的電話,好讓薛梨梨來接他回去,脫離顧的魔爪。
沒想到這個外甥女心腸狠得和石頭似的!!
薛槐看著她,目光充滿了哀求。
薛梨梨忽然被叫住,也走不掉了。
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猶豫了一會兒,絞盡腦汁想撇清關係。
可惜她出門得急,沒帶上老烏龜,不然這個時候就不必這麽為難。
正當薛梨梨苦惱的時候,張特助忽然指著梨梨,聲音還蘊含著一絲絲驚喜,大喊道:“就是她,總裁,她就是薛少的私生女。”
顧怔住,目光挪向薛梨梨。
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團子,特別可愛,特別軟萌的樣子。她圓圓的眼睛因為驚訝有瞬間的瞪圓,但很快陷入了思考之中,麵色變得十分的一本正經與嚴肅。
這模樣、這神態……有點可愛,好像在哪裏見過,有點熟悉。顧想。
他情不自禁朝著薛梨梨挪動了
薛梨梨眨眨眼睛,和薛槐對視一眼,明顯看到對方同樣也怔住了。
就在這一刹那,舅甥兩人的視線交匯中,又一個完美的計劃,成型了。
薛梨梨鼻翼抽抽,哭哭,衝過去撞進薛槐的懷裏,大喊道:“爸爸!!爸爸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回家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