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宇塵修習火係法術,而暮林則修習水係法術。


  在花顏趕到時,整個殿前都被他兩搞得冰火兩重天,花顏尷尬,一邊凍死,一邊熱死,與其左右為難,倒不如索性橫入二人中間,以求平和。


  好在師父並沒有責備自己晚到的意思,於是卯足氣力,開始運轉身體內靈力,可無論自己如何運法,都催不動身上的任何一絲靈氣,這讓花顏很苦惱,認為是自己運法的方式不對。


  沒關係,不對可以再來,她再一次催動,但仍然絲毫沒有改變。


  她有點不敢相信,平時揮之即去,催之即來的法力,今天竟一點都使不上來,她迷惘地看向旁邊兩人,又彷徨地看向師父。


  不對,不隻今天,在上次自己變成豬鼻子時,她就有所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催動法術,隻是當一次意外罷了,未曾在意,現在思來才覺事有蹊蹺——說不定在更早的時候自己的法力就已經沒有了,隻不過是自己沒有在意的緣故。


  “花顏,你怎還不運法?”冰慍微微皺眉,她很快就察覺到花顏的異樣。


  “師父,我好像並不能催動身上的法術,兩手無力。”花顏迷茫而著急,在這天界之上沒有法術,就同凡人無異,可以說毫無用處了,連去個什麽地方都是難題。


  “怎麽會這樣?”蕭宇塵和暮林同時發問,花顏卻轉而對著暮林,委屈道:“我,我也不知道呀。”


  “沒事,你別急,興許是你的狀態不好,咱們再試試。”暮林輕聲道。


  “好,我再試試。”


  “師父我覺得花顏師妹不能再試了,她應當回去休息。”他曉得,那鳳羽台上,她承載了上神的尋根,定然身負些傷,如今法力全失,強行催動反而急火攻心,反遭其噬,他嚐試過告訴她種種因果,她不願相信,所以這一次,他選擇隱而不言。


  “蕭宇塵說得不錯,花顏,你今日就不用運法了,快回去歇息吧。”


  “弟子領命。”沒有法力的她,如今想飛也飛不起來了,也隻得灰溜溜地走回寢室。


  一想到花顏現下的情況,任何一點力量對她而言都是威脅,他實在不放心,沒有征得師父的許可,就走之大吉,跟在她的身後。


  跟也不敢跟太近,更不想被她發現,怕遭到她的厭棄,隻能被迫選擇悄無聲息地跟在她的身後,隻是為了保護她。


  “你們猜,我給你們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快說,怎的?”


  “冰慍門下的那個花顏,她竟然法力全失,與凡人無異,你們說她是不是因為運氣用光了,現在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便。”本在榻上閉目養神的蝶汐,耳遭聽聞其他仙侍如此談吐,不可思議地爬了起來。


  “我

  說花顏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不是,前一句。”


  “哦,她法力全失,成了個廢鐵,蝶汐姐,你說她可不是報應?本來這晉升的資質應是你的,你向來在我們幾個中最是努力,最厲害的,卻因這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而搶了你的名頭……百年一收徒啊,你都拚命了一百年,她卻伸手可得,我都替你感到氣憤。”


  “不用再說了,沒什麽,大不了再等一百年。”蝶汐盡可能平息自己的麵部表情,讓自己看上去,仍然那麽大度,但心裏卻記恨花顏恨得要命,兩手緊緊的捏在一起。


  “花顏啊花顏,早晚有一天,你拿走的,我都會拿回來。”她心中默許,腦子裏細細思索了剛剛那小仙侍的話,她現在法力全失,正是自己行動的最好時間。


  一想到這,她便覺得,心裏舒暢不少,等著吧,花顏。


  花顏躺在榻上,輾轉難眠,為何自己的法力說消失就消失了呢?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就越是懊惱。


  她坐起來,使勁揉發,煩躁的情緒一刻也離不開她,她不想再這麽躺下去了,便緩緩挪到庭院裏納涼,這冰慍神女果然欣賞力獨特。


  怎個獨特法?


  這庭院,有一大池子,池子填的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寒天泉,因有這寒天泉的緣故,池子裏原有的荷花荷葉全部枯萎凍死,黑枯枯的立在池子裏,夜間光線不好,那立出水麵的尖角,猶如幹屍的手指伸出,毫無生氣可言,近看挺滲人的。


  不知是哪根筋抽瘋了,她忽然有個念頭,想摸一摸這寒天泉,到底同桃園的溪水有什麽不同。


  於是乎,擼起袖子,撩起裙子,就要俯下去摸,就是這麽一模,摸出了大事。


  不知是哪個壞心眼的家夥兒,往自己屁股上推了一把。


  可好,噗通一聲,不僅摸了,一整個人都下去了,自己一朵花精,哪裏習得水性?撲騰兩下就撲騰不動了,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叫救命的。


  “救命啊!救命啊!”花顏費盡力氣,沒想到的是,這寒天泉冰寒入骨,不過兩聲,她的牙齒就上下打架,呼不出一氣。


  玩大了。


  這是她唯有意識的最後一個念頭,隨著身子的慢慢下沉,她渾身冰凍,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去掙紮,一連吃了好幾口寒天泉就沒有了絲毫意識。


  蕭宇塵奮身跳入,沒有一點猶豫,這寒天泉,冷氣刺入脊骨,疼得他有點迷糊,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拽住了花顏的一隻手,依憑著執念,才救她上岸。


  顧不及自己,眼前的花顏渾身僵硬,沒有一點人的彈性,似是一具僵屍,他輕喚了她幾聲,沒有任何反應,這寒天泉冰寒至極,他身為上神的身軀都被凍得肺腑刺痛,更何況是一個沒有法力抵禦的

  花顏呢?

  急忙解下自己的衣服,裹在花顏身上,隨即緊緊將其抱在懷裏,以自己身上的溫度,溫暖她,又渡了許多的靈力給她,但花顏還是僵硬得很,氣息越來越弱。


  他對施法救人啥的對不擅長,在他的記憶裏,好像冰慍救人的本事不錯,於是馬不停蹄地抱著花顏飛到冰慍寢殿門口。


  重拍大門,已然忘了規矩二字。


  “何事?”冰慍啟門,麵上嚴肅。


  “師父,求你救救花顏吧。”聞聲而望的冰慍,隻見他懷中的花顏,麵色如紙,唇上發紫,像死了一般有些駭人。


  “進來吧。”冰慍敞開大門,許可蕭宇塵的請求。


  一通仙法診治,花顏的身上有了一絲溫度,但麵上的憔悴依舊沒有改變,從頭到尾,卻開始結起小小的冰花,薄冰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如何成了這樣?”冰慍的語氣中,隱約有點責備的意思。


  “她不慎落入寒天池,我救起時就成了這樣。”


  “寒天池?本不該這麽嚴重,可是她現如今和凡人無異,既如寒天池,便會深重寒毒。”


  “這天界就沒有解藥嗎?”


  “這毒隻對凡身有效,對身具法道之人倒是沒什麽影響,更何況這寒毒的解藥又是極難獲得,自然藥仙那裏是不會常備。”


  “有解藥就好,在哪,我去尋。”


  “在魔界域地,嗤敖穴……”


  當下,正是六界虎視眈眈之際,此時以天族身份進入,恐有不妥,蕭宇塵特意隱去了自己的仙法,打著赤手空拳的勇氣找嗤敖穴,因而一旦動用仙法,必定引來魔族注意,到時候自己脫身不易不說,解藥也不能取到。


  輾轉入了魔界,岩石後卻忽聞有一女子的歎息聲,蕭宇塵想前去瞧瞧,將就問道問道,這嗤敖穴究竟在什麽地方。


  “姑娘,冒昧打擾,請問……”話還未說完,便被生生噎了回去,那女子轉身,長得和花顏一模一樣,隻不過比花顏多了幾分憂傷和殺氣。


  對方疑惑地看向自己,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你是誰?”他們一齊發問,但還是被蕭宇塵搶了先機,“你不是在冰慍宮休息嗎……怎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麽。


  惜月瞬間明白,眼前之人,原是說自己的妹妹,“你說的那人,是花顏吧。”


  “你怎麽知道?你究竟是誰?”


  “她大概在天上自在逍遙得很吧。”惜月仿佛完全聽不見他的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滿眼輕蔑。


  蕭宇塵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個情況,怎麽莫名其妙地多出那麽多娘子?而且聽她說的話,似乎她知道花顏,她們是認識的,但為何長得這般相像,天上一

  個,魔界一個,難道這六界上下都各分布著一個,那到底哪一個才是自己的娘子,還是都是自己的娘子。


  他都快被自己繞暈了。


  這到底是老天爺給自己的福利??還是老天爺愚弄自己的玩笑??

  無論是什麽答案,他隻知道,現在自己要做的,便是去尋找解藥,總得把天上那個治好了,才能說得上其他事情,也才可去問九真玄女真相如何。


  “請教姑娘,嗤敖穴在何地?”


  惜月沒有多的精力聽更多關於妹妹的事情,這會使她崩潰,畢竟她不是聖人,沒有心力去承受這命運的不公平,便指了個方向給他,不再理會於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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