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困在燈籠裏的女人
那些人影全笑了起來。
司機大喝一聲,爾等黃毛小兒,此處就是你們的終點站。
說完,他一拍金塔,那些人影全被吸了進去。
我看到一個金色的靈魂,也被吸了進去。
莫非我的靈魂是金色的?
我小心翼翼地說,你是何人?
司機說,我是燃燈行者的徒弟,辣燈!辣手摧花的辣!
我說,雞年大吉的雞!
辣燈大怒,說,你敢罵我是垃圾。
說完,他一拍寶塔,裏麵傳出嚎叫,寶塔似乎變成了人間地獄。
我說,你這是什麽玩意兒?
辣燈說,別總是什麽玩意兒什麽玩意的?你是什麽玩意兒?這叫黃金玲瓏塔,燃燈行者的寶貝,他叫我用這個來殺你。
玲瓏塔響起了歌聲。
“高高山上一老僧,身穿衲頭幾千層,若問老僧年高邁,曾記得黃河九澄清。五百年前澄一澄,一共四千五百冬,老僧倒有七徒弟,七個徒弟有法名……”
這歌聲如同念經,和慘叫聲混在一起,令人心悸。
過了一會兒,玲瓏塔裏的聲音停了。
辣燈驚恐地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玲瓏塔滅不了你的靈魂?
我信口胡說道,我的靈魂也是黃金做的,你的寶塔也是黃金做的,你的寶塔怎麽能滅得了我的靈魂呢?
辣燈一驚,張口結舌地說,你胡說八道,你又不是大羅金仙,哪來的金魂?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寶塔,那具金色的靈魂“嗖”地飛了出來,他哈哈大笑。
我也忍不住笑起來,猛地發現那靈魂和我的笑聲一樣。
原來,這金色靈魂也是我。如果大羅金仙才有金魂,那我算什麽?是神仙還是人?如果神仙也像我這麽慘,哪裏還有人願意做神仙。
金色靈魂幽幽地說,我是自由的,沒有誰能殺得了我。
看來,真正的寶物都有自己的思想,並不是誰的奴隸。
說完,它沿著我的每一個毛孔,鑽進了我的身體。
此時,我渾身感覺舒服多了,就像快要中暑的時候喝了一碗冰水,瞬間神誌格外地清醒。
我轉身欲走。
辣燈忽然說,等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我一怔,隨口道,見過我的人多了。
辣燈突然說,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姐夫!
我打量了他一下,他長得虎頭虎腦,要是有個女版辣燈,也是個美人!
我笑了笑,鎮定地說,我可不是那種人,村村都有丈母娘,寨寨都有小舅子,屌絲有四害,小舅子,丈母娘,男閨蜜,熊孩子,你該不是來套路我的吧?
辣燈娓娓道來。
他叫杜子騰,他姐是杜三娘,住在有鬼胡同。
我一驚,這不像編的。我連忙說,打住,我不認識杜三娘。
說完,我飛快地走開了。
我的過去真是糟糕透了,我為什麽是我,而不是別人?
轉了幾個彎,我已經迷迷糊糊了,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前麵有一座廟,牌匾上寫著燃燈行宮。看來,燃燈老兒就在此地了。
廟內香火鼎盛,擺滿了貢品。
三個供桌上分別有三個玻璃匣子。
第一個匣子裏麵裝著一根玄黃色的木鞭,鞭長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節,每一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匣子外麵還有標簽,上寫著打神鞭。
第二個匣子裏是翻天印。
第三個匣子裏是碧玉葫蘆。
這都是傳說中的寶物,為何放在此地?不怕被偷走嗎?
忽然,一個女人走了出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吳欣。
我驚喜地說,你怎麽在這裏?
吳欣說,我是燃燈行者聘來看廟的,他老人家交待,你可以選一樣,如果選錯了,後患無窮。
我一驚,說,大不了我不要就是,怎麽還有禍患呢?
吳欣娓娓道來。
原來,這三件寶物已經很久沒有主人了,它們已經脫離凡塵太久,神誌不清了。今日若是沒有找到主人,就會爆發它的副作用。但是,這三個玻璃罩子,一天隻能開啟一個。
我該選哪樣?這就像賭博,那些地下賭場用電腦控製出牌,各種騙術與心理戰術,賭客完全沒有勝算。
當年,尋寶者在懸崖發現了一個洞,洞裏擺滿了很多杯子,聖杯守護者讓他選一個,他選了最便宜的那個,是木頭的,僥幸活了下來。
論材質,打神鞭是木頭的,翻天印是青銅的,葫蘆是玉的,打神鞭最便宜。
我伸手欲拿,吳欣擦擦冷汗。
我暗想,打神鞭是對付神仙的,人們常以強者為尊,我用打神鞭對付遠遠比我強勢的人,豈不是找死。我已經被九曲黃河陣整得七葷八素的,能活著出去就不錯了。而翻天印,以我的實力,我還不足以操控它。
我伸手去拿碧玉葫蘆。
我的手觸摸到玻璃罩子時,隻聽“砰”地一聲,玻璃變成了碎片。
吳欣驚喜不已。
我知道我拿對了,我摸著碧玉葫蘆,把它係在腰間。
吳欣說,你千萬別把它賣了。
我說,那當然,我再缺錢賣自己也不能賣它。
我出了燃燈行宮,走著走著,竟一腳踩空,跌下了河。
幸虧這葫蘆的浮力使我沒有在驚濤駭浪中下沉。
我很疑惑,石之美者為玉,玉就是石頭,這石頭沉甸甸的,怎麽還飄在水上?
一個黑衣老人出現在我麵前,他半截身子露出水麵,隨波浪浮浮沉沉。
我警惕地道,你是誰?
那人說,我是黑心老人,把這碧玉葫蘆賣給我。
我說,你這不廢話嗎?我給了你,就淹死了。
黑心老人說,這碧玉葫蘆是邪物,你的血早晚會被它吸幹的,你想想,這東西是燃燈老賊的,他都不掛在身上,偏讓你掛在身上,簡直是居心不良。
我一愣,冷汗直冒。
我說,既是邪物,你要它有何用?
黑心老人說,我需要用它吞噬活人的鮮血,用來煉製法寶,你開價吧。
反正我的血很多,被吸走一點,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死。
我拒絕了它。
黑心老人說,小兄弟,你太相信人了,會被人騙得很慘的,燃燈老賊可不是好東西,越是道貌岸然的人越不是好東西。
我說,你就是好人嗎?
黑心老人說,我當然也不是好東西,但是我不是個手段卑鄙的人,燃燈老賊騙你很多次了,無奈你這人愚鈍,所以,你上當的機會還多著呢。
我說,我的條件是要你帶我出九曲黃河陣。
黑心老人接過葫蘆,遞給我一隻老鼠,說,這隻老鼠會帶你出去的,凡是這種迷宮一樣的迷魂陣,隻要順著牆走,基本就能走出去,這是迷宮的最大缺陷。
我接過老鼠,黑心老人托我出水麵,回到了地麵上。
我把老鼠放在地上,老鼠果然十分識路,他一直順著牆角走。
我跟在後麵跑,半個時辰後,我到達了出口。
我跌在地上,大汗淋漓,嗓子冒煙。
單奇山走到我麵前,說,恭喜你,活著出來了。
我驚訝地說,我剛才在裏麵看到你了。
單奇山一愣,說,我的屍體和靈魂永遠受葫蘆山主人的支配。
我奇怪地問,葫蘆山主人和燃燈行者是不是同一個人?
單奇山說,我不知道。
遠處有一盞跳動的紅燈籠。
我走過去,眼前是一片沙地。
我踩在沙地上,突然,腳開始往下陷,越掙紮陷得越快。
一會兒工夫,細小的沙粒沒到了我的胸部。
這就像命運的沙地,越掙紮陷得越深。
我大喊,老單,救我!
單奇山說,你會把我也害死,你還是積極自救吧。
沙粒沒到了我的脖子,紅燈籠飄到我的麵前。
裏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困在燈籠裏,用林欣如把我換出來,你答不答應?答應了就能活。”
這不是徐盈花嗎?她怎麽在燈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