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誰是水鬼
我想了想，道，我該怎麽救你，讓你離開這裏？
屠蕾道，離開這大槐樹我會死，你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傳說武當山金頂有一副金光燦爛的靈魂，誰擁有它誰就會有不死的能力，你快去找到它，才能救自己和玉兒。
我感激地道，等我找到金光燦爛的靈魂，我就回來救你。
屠蕾若有所思地道，我想請你打聽一個人，他住在淨樂鎮，叫金波，是我的初戀情人。
我的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想了想，道，你為什麽要找他？
屠蕾略思片刻，道，告訴你也無妨。
原來，有一年清明節，她和家人去掃墓。山上墳塚林立，陰森可怖。下山的時候，她走在後麵，走著走著，她發現家人不見了。
她急忙呼喊她娘，這時她娘答應了。她觀望了一圈，發現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十分害怕，每喊一聲，她娘就答應一聲，就是不見人影。她更加害怕了。
這時，一個大娘走到她麵前，打量了她一下，溫和地道，小姑娘，別喊了，剛才答應你的是淹死鬼，她一會兒把你騙到河邊，讓你當替死鬼。
突然，那聲音又喊道，孩子，我在這兒，快過來。
她順著聲音看去，仍然什麽都沒看到。
屠蕾毛骨悚然，哆嗦道，怎麽辦？
大娘指指前方，道，老婆子我就住在河岸上，給人看守魚塘，天色已晚，你暫去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去。
屠蕾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走著走著，她突然發現大娘的褲腿不停地滴水，地上是一行水印。
她的腦中掠過一道閃電，大娘才是那個淹死鬼。
下了山，就到了河邊，河邊有個小木屋。
她趁大娘不備，掉頭就跑。
一雙冰冷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朝大娘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那手鬆開了。
她拔腿就跑。
不一會兒，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有一個村子。
她敲門，一個瞎老頭把門打開了。
她把方才的遭遇告訴了他，瞎老頭歎了口氣，道，那是我老伴兒。
原來，瞎老頭和大娘受人雇傭，住在小木屋給人看守魚塘。不想，瞎老頭的兒子欠下高利貸，債主到魚塘索債，瞎老頭夫婦沒錢給，債主就要以魚抵債，瞎老頭夫婦拒絕了。雙方廝打中，大娘被推下魚塘淹死了。然後，那些人把魚打撈走了。魚塘的主人是當地一個年過花甲的鄉紳，他同情瞎老頭的遭遇，就不追究他的責任。
這遭遇令人唏噓。
瞎老頭給她做飯，她站在旁邊觀看。
忽然，一個年輕男人進來了，他找瞎老頭要錢。瞎老頭搖搖頭，從錢袋裏掏出幾個銀元遞給他。那年輕男人高高興興地走了。
屠蕾打量了一下這個家，幾乎是家徒四壁，但是，瞎老頭為何出手這麽大方，莫非錢袋子有古怪？
她趁瞎老頭正在炒菜，悄悄地靠近他，伸出兩個指頭夾住了錢袋子。她正欲往外拿，瞎老頭用勺子打她的手，氣呼呼地道，你是賊？
她連連擺手，笑嘻嘻地道，我以為你老人家的錢袋子能生錢，想看看而已。
瞎老頭吹胡子瞪眼，突然，他的一個眼珠子掉到了鍋裏，他伸手就把眼珠子撿起來，塞進眼眶。
她驚呆了，越想越不對勁。方才瞎老頭用勺子打她的手，好像能看見她的一舉一動似的。這會兒又撿起眼珠子塞回去，不是平常人所為。
瞎老頭把炒好的菜擺桌子上，這桌菜全是黑乎乎的，看一眼就沒食欲了。
瞎老頭招呼她吃，她隻好拿起筷子。
瞎老頭嚼著嚼著，下巴掉地上了，他彎下腰，準確地把下巴拾起來了。
屠蕾這一看，那驚非小可，如同分開八片頭蓋骨，傾下一桶雪水來。
她丟下筷子，衝出了大門。
前麵有家小酒館，裏麵很熱鬧。
她回頭見那老頭沒追上來，就進了酒館。
店小二走過來，道，客官你吃點什麽？
她驚魂未定，點了兩個小菜。
店小二上了菜，關切地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就把方才的遭遇告訴了大夥。
大夥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那家人很慘，全死了。瞎老頭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被逼嫁給了鄉紳。瞎老頭一氣之下，做了一桌有毒的飯菜，還沒吃完就口吐白沫死了。他那兒子沒錢還債，被債主活埋了。他那女兒被鄉紳的大老婆逼得逃走了，聽說路上碰到土匪，被害死了。”
“真正的債主是誰，你們知道嗎？就是那個鄉紳。”
“瞎老頭的飯毒死了很多人。”
……
屠蕾聽得冷汗直冒。
人們圍著如花似玉的老板娘猜拳賭錢。老板娘衣著暴露，舉止風流，不一會兒就贏了不少錢。
不一會兒，一個穿金戴銀的肥胖老婦人衝了進來，抬手就給了老板娘一個耳光，然後把她的錢全裝進自己口袋。人們立刻站在旁邊，鴉雀無聲。
老婦人齜牙咧嘴地道，小賤人，你偷走了老爺多少錢，得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老板娘神情奔潰，嚷道，我辛苦了三十年，還沒有還清嗎？再說，當年老爺一塊錢都沒給我。
老婦人冷笑一聲，道，你還的隻是利息，欠我的錢有那麽容易還清嗎？
說完，她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屠蕾不由替老板娘打抱不平，還了三十年，還隻是利息，太過分了。接著，她毛骨悚然，老板娘都出道三十年了，還像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老板娘忽地走到屠蕾麵前，直勾勾地望著她。
屠蕾驚恐不已。
老板娘坐在她麵前，笑嘻嘻地道，你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嗎？
屠蕾張口結舌，哆嗦道，我回去給你燒紙，求你別為難我。
老板娘哭泣起來，指著自己的臉，道，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長這麽美！
說完，她忽地拔出刀子，把自己割得麵目全非，血肉模糊。
驚懼令屠蕾瞳孔散大，張大了嘴巴。
接著，老板娘將臉湊到她麵前，惡狠狠地道，你也不該長這麽美，這張漂亮的臉蛋會害死你的。
說完，她舉起刀子劃向屠蕾的臉。
屠蕾尖叫一聲，癱在地上。
人群中有一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突然衝到她身邊，扶起她就朝外走。其它人紛紛追了上來，露出了猙獰的麵孔。
年輕人從包袱裏抽出一把殺豬刀，殺豬刀在月光下發出凜冽的光。那些人看著殺豬刀，有些畏懼了。
那年輕人攔腰扛起她，飛快地逃走了。
到了一座破廟裏，那人才把她放下來。
外麵雷電交加，傾盆大雨下個不停。
二人點燃火堆，依偎而坐。
原來這年輕人叫金波，父母給他買了個官，此次正是趕去上任。
由於要走夜路，就帶了祖傳的殺豬刀。他的祖父殺豬販豬起家，一生殺豬無數，豬看見它會繞道走。據說這把沾滿血的殺豬刀，鬼見了也會害怕。
他路過酒館，發現了異常，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尋找機會逃走。不想，沒過多久，屠蕾就來了。
屠蕾見金波相貌俊秀，機智過人，不由心生愛意。
金波見屠蕾美貌動人，不由蠢蠢欲動。
二人遂私定終身。
屠蕾拗不過金波，與他肌膚相親，一夜纏綿。
金波許諾，上任後就派人去接她。
誰知，這一分別就是永別。
我聽完，連連搖頭，道，你上了這偽君子的當了。
屠蕾閉上眼睛，痛苦地道，也許，他有什麽難言之隱，我別無所求，隻想再見他一麵。
我與屠蕾分別，想起一句話，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二人見麵會是什麽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