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荒村驚魂
我使勁地掀棺材蓋，紋絲不動。
棺材密不透風，特別沉。
接著，棺材消失在水麵上。
我大叫，阿圖，阿圖……
河麵上靜悄悄的，死一般地沉寂。
突然，我的耳邊吹來一絲冰冷的風。
我回頭一看，一個女子在我身後，她兩頰腐爛，眼睛泛著綠光，穿著漢服，依稀看得出生前有著姣好的麵容。她就是鬼新娘。
我急忙朝岸邊遊去。那女子突然趴在我的背上。我像背著大鐵塊，怎麽也甩不掉。不知不覺中肚子裏灌滿了水。
我開始像棺材一樣下沉了。
那雙冰涼的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無論怎麽掙紮，也擺脫不了她。
我用盡力氣，將頭露出水麵，大聲道，我不妨礙你的好事，求求你放了我吧。
“嘻嘻嘻……哈哈哈……”
我一身輕，回頭一看，那女人不見了。
我掉轉頭，那女子突然又出現在我麵前。
她手捧一朵蓮花遞給我，我愕然。
這朵蓮花泛著幽幽的綠光。
她悠悠地道，我無奈墮入此地，願這朵蓮花保佑你。
說完，她朝水底沉去。
我心情悲傷地上了岸。
我冷得直哆嗦，就找來幹柴，點燃火堆。我脫下濕衣服，突然發現行李不見了，羊皮也找不到了。
我心裏哇涼哇涼的，這才剛上路，唐老知道了估計想殺我的心都有。
照這個進展，下一步就該送命了，我抓起濕衣服，沿原路狂奔回家。
廢墟上麵，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滿是雞鴨魚肉。
唐老悠閑地靠在椅子上，我看看他，見他情緒穩定，這下才鬆口氣。
我張口結舌地道，我，我剛才……
唐老擺擺手，道，我都知道了，不要客氣，喝酒吃肉……
我也餓了，便狼吞虎咽起來。
便利店老板娘路過，她哈哈大笑道，阿澤，你是個人才，房子塌了還擺酒席慶祝。
我朝她擺擺手，道，別多管閑事。
酒飽飯足後，唐老遞給我一張地圖，道，這是我憑記憶畫的，記住，路上碰到的人都不可相信。
說完，他就朝鎮上走去。
我打開地圖，感覺和原來的不一樣，但是，原來的地圖我也記不清楚了。
唐老怎麽知道我把地圖弄丟了？
第二天，我重新上了路。
從墳山腳下行走，天黑後到達了一個村莊。
房屋沿山腳分布，在黑夜裏閃著若隱若現的光。
我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住在這裏的是一對老夫妻。
吃完飯後，我們坐在火堆旁。
我好奇地道，你兒女在外地啊？
老頭擺擺手，道，我哪有兒女？你瞧瞧我這眼睛，多滲人，我家祖祖輩輩都是這樣，到了我這輩，我就沒生孩子，絕後了。人家說我上輩子做了缺德事，才長成這樣，真是氣死人了。
老頭左眼炯炯有神，右眼睛全是眼白。
我緩緩地道，沒去醫院治療嗎？
老頭搖搖頭，道，治不好，遺傳的。
突然，老頭眯著眼睛看著我，許久才道，我知道你要去什麽地方。
我一愣，道，你怎麽可能知道？
老頭指著自己的有眼，道，你知道這眼睛為什麽長成這樣嗎？
我連忙道，請講。
老頭娓娓道來。
幾百年前，他的祖先爺爺和祖先奶奶去林子裏打獵。他們追趕獵物時迷了路。
祖先奶奶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小時候聽老人們說，這山裏住著一位神秘女人。此女美貌可人，舉止瘋顛。總是什麽都不穿，在林子裏亂走，一邊走一邊哭得很淒慘。如果看見她一定不要多看一眼，否則會瞎掉一隻眼。祖先爺爺聽到這話，不以為然，說那都是嚇唬人的。
就在這時，一陣淒厲的哭聲傳來。月光下，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她貌美逼人，什麽都沒穿。祖先爺爺瞪大眼睛，打量了這女人，胸部、臀部真是太完美了。祖先奶奶慌忙蒙住他的眼睛，他急忙推開她，如此好景怎能錯過？那女人走到他們旁邊時，竟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特別詭異。
祖先爺爺和祖先奶奶回到家後，他的右眼就開始化膿。他到處尋醫，也沒治好，眼睛變成了白色。更可怕的是，隻要是他們的血脈，右眼就隻有眼白，隻有左眼能看東西。這長相太滲人了，他們的命運多半都很淒慘，活在這個世界飽受折磨。
我倒吸口涼氣，道，林子裏的那個女人為什麽那樣？
老頭嚴肅地道，聽說她曾經是個王後，在權力鬥爭中失利，被脫光遊街，滿城的人都觀看她。
我緊張地道，這和我要去的地方有什麽關係？
老頭翹著二郎腿，道，這裏都快與世隔絕了，往這山裏走的都是來找吞雲塔的，活著出來的人，一隻眼睛都受傷了。
我打開地圖，果然在地圖的背麵發現三個小字“吞雲塔”。
我小心翼翼地問老頭，你見過吞雲塔嗎？
老頭哂笑道，我怎麽可能見過那玩意兒，四十年前的一天晚上，有個古怪的人借宿，他的眼睛受了傷，睡夢中不停念叨這三個字，我才曉得他們都在找吞雲塔。別怪我沒提醒你，別白跑一趟還搭上隻眼睛。
這時，老太婆顫顫巍巍地走到我麵前，滿含著眼淚道，兒子，你回來了。
老頭氣呼呼地道，你在說什麽呢？我們哪有兒子？
我心裏一驚，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爹娘，也從來沒聽人提起過。我的爹娘在哪兒？
老太婆神情落寞地道，對不起啊，我老糊塗了，我的兒子死了。
老頭攤開手，道，你生過兒子嗎？
老太婆點點頭，道，生過。
老頭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道，你看我長成這樣，年輕的時候不好找對象，就隻好找了個神智不清的姑娘。
我連忙道，沒關係。
半夜，有人使勁地推我，我驚醒過來。
隻見老太婆站在床前，她低聲道，兒子快跑，你爹一會兒就來殺你了。
我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老頭為什麽要殺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背上行李，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前麵是一條窄窄的小路，我走了幾步，發現老頭擋在路中央，他手提菜刀。
我一驚，這老頭完全不是剛開始看到的顫顫巍巍的樣子，提著菜刀的他精神抖擻。
我急忙掏出電警棍，那老頭猛地扔出菜刀，菜刀砍在我的胳膊上，電警棍掉在了地上。
老頭一個箭步拾起電警棍，摁下按鈕，朝我打來，我猝不及防，被電飛了出二米開外。
老頭步步緊逼，我連連後退。
老太婆突然撲上來，緊緊抱住老頭，哀求道，咱們的兒子都快你殺光了，就留一個活口吧。
老頭急忙推開她。
老太婆抱住他的雙腿，道，你先把我殺了。
我趁此當口，奪路飛奔。
我轉了一圈，突然發現又回到方才那條小路上。我人生地不熟，不由十分驚慌。
正在這時，路旁大石頭後麵有個人朝我招手，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老太婆。
我彎腰走了過去，老太婆抓住我的胳膊，上了一條岔道。
她撥開亂草，露出一個洞口。我跟在她後麵走了進去。
裏麵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見。
老太婆低聲說，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把老頭引開，聽到一聲口哨你就可以走了。
我感激地點點頭。
老太婆剛走出去，洞口突然垂下一道鐵柵門。
我一驚，上當了，我大喝一聲，放我出去。
這時，老頭老太婆一起出現在洞口。
老頭沉聲道，把地圖交出來。
我沉思片刻，把地圖掏出來遞給他。
老頭接過地圖，看也沒看，直接撕碎了。
我捶捶鐵門，嚷道，死老頭，還我的地圖。
二人什麽話都沒說，手拉手轉身離去了。
洞內恢複了寂靜，忽然，我的餘光發現一團黑影從我身後掠過。
我驚叫一聲，誰？
我掏出手電筒，隻見洞內擺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編織袋，堆成山。
我打開編織袋，裏麵是嬰兒屍體。
哪兒來這麽多嬰兒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