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奇怪的金魚
村裏的人都不見了,阿香也不見了。
偶爾發現地上散落著斷胳膊斷腿。
他們都去哪兒了?
夜裏會不會回來找他們丟失的零件?
我現在餓得特別快,得不停地吃東西,營養仿佛都被魚吸走了。
我一停下來,就覺得餓了,仿佛是餓死鬼托生的。
我猶豫了片刻,就到了市場上,專門賣金魚的那個地方。
賣金魚的是個漂亮的姑娘,長得就像一條金魚。
我發現市場上賣什麽的就長得像什麽,比如賣烤鴨的長得像鴨子,賣豬肉的長得像豬,賣瓜子的長得像瓜子。
我嚴肅地問,假如我有一條金魚,該怎麽辦?
金魚姑娘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眼,發現我不像是調戲她的樣子,這才道,我這裏有各種魚食,隨便挑,隨便選。
我一本正經地道,你見過那種金魚嗎?
金魚姑娘白了我一眼,道,我這裏什麽金魚都有,愛買買,不買走開。
我解開上衣,露出胸膛。
金魚姑娘害羞地看了我一眼,當她看清我的胸膛時,吃了一驚,嚇得連連後退,指著我胸前的金魚,道,這種魚我沒見過,你是耍雜技的還是耍魔術的?
我見對方毫無見識,誰又能為我解惑?
我靈機一動,買了一條和身上的魚很像的金魚,再做了一件特別的上衣。
我來到鬧市中心,一邊敲鑼,一邊喊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為大家表演大變活魚,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
於是,我將買來的金魚拿在手裏,使了個障眼法,把金魚扔進了袖子裏。然後解開扣子,露出在肚子上歡快遊動的金魚。
眾人紛紛歡呼,爭先恐後地摸我肚子上的金魚。
有些不懷好意的人趁機摸我的屁股,異性還可接受,至於同性真的是讓人惱火。
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我的錢包丟了。
人們一陣騷動。
幾個警察走過來,用棍子敲敲我的肩膀,道,跟我們走一趟。
我連忙說,我又沒犯法。
警察沒好氣地道,你這種人我們見得多了,和小偷是一夥的,一個負責吸引人們的注意力,一個負責偷錢包。
接著,我被帶到了派出所。
警察坐在我旁邊,不耐煩地道,老實點,快把偷的錢交出來,否則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道,警察同誌,我和這位小兄弟是一夥的,我是來交贓款的。
說完,他將幾個鼓囊囊的錢包放在桌子上。
警察打開錢包,喜笑顏開地道,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幹這個,被我們抓住了罰點款就算了,被受害人抓住了讓人家給打死怎麽辦?
老者連忙道,同誌教育的是,我會改邪歸正的。
我氣呼呼地道,老頭你把話說清楚,我可不認識你。
警察不耐煩地道,快滾,我可沒工夫伺候你們這些納稅人。
我和老頭被警察推出了派出所。
我憤然道,你是誰啊你?我的名聲被你毀了!你讓我有何顏麵見父老鄉親!
我忽然頭皮一陣發麻,這人該不會是剛才摸我屁股的人吧?否則他怎麽會好心救我出來,難不成讓我肉償?
那老頭把我拉到僻靜處,鬼鬼祟祟地從褲襠裏掏出一本舊書。
我的爺爺就是這麽藏錢的。他上大街的時候看中什麽東西,就跑到沒人的地方,從褲衩裏把錢拿出來,雖然有點猥瑣,但絕對保險。
我對這老頭突然有了好感,問道,貴姓?
老頭打開書,翻開其中一頁,隻見上麵畫著一個年輕人,肚皮上一條活靈活現的金魚,就和我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倒吸了口涼氣,急忙把書奪過來,書已十分破舊,字跡模糊不清。
我急促地問,書是哪來的?
老頭雙手抱拳,嚴肅地道,鄙人南懷慎,這書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家父臨死前隻交待好好保管,今日不想在街上看到書上的情景,故此尾隨而來。
我眨眨眼睛,道,不知這金魚有什麽說法?
老頭道,不如轉讓給我,我拿回去好好研究。
我特別高興,金魚能脫手最好不過了。看來這老頭真不知道金魚什麽來曆。
但是,長在身體裏的金魚怎麽能脫手呢?
我找來一些鱔魚、泥鰍、小魚、小蝦米,放在金魚的嘴巴上,這金魚絲毫不感興趣,仍然旁若無物地遊著。
南懷慎找來釣魚竿,穿上魚餌,試圖把我身上的金魚釣下來,失敗了。
我想到一個辦法,放魚交配的片子給它看,再找來一隻漂亮的雌魚放在旁邊,這樣金魚就會遊出來,和雌魚交配。不想,這個方法也失敗了。
接著,我和南懷慎找到賣寵物的地方,讓金魚看貓,貓把我的胸膛抓得鮮血直流,金魚也沒爬出來。我又讓金魚看老鷹、鱷魚,都無濟於事。
南懷慎突然靈光一閃,他拔出刀子,在胳膊上割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他把傷口放在金魚嘴邊,金魚用鼻孔嗅了嗅,搖搖頭,繼續遊動。
我冷汗直冒,這金魚似乎纏上我了。
南懷慎跟著我,到了我家裏。
我不停地尋思,這金魚似乎是為了我而來,那麽,究竟是我身體裏的什麽東西吸引了它?我有種災難才剛剛開始的預感。
夜半時分,我一陣揪心的痛,就像黑衣女子挖我心髒時的那種痛。
我急忙爬起來,用手機照我的心髒,隻見金魚爬在我的心髒邊,如同吃奶一樣吮吸。難道,它在吮吸我的血?
如果它把我的血吃了,我還能活嗎?
突然,我發現一個黑影站在我的床頭。
我驚叫一聲,黑影撲了上來。原來是一隻狼。
我急中生智,用被子包住它的頭,掉頭就跑。
哪知,門口也站著一隻狼。
我迅速爬上大梁。
幾隻狼聚集在大梁下,往上躥。
幸虧它們跳不到大梁上。
我鬆了口氣。
忽然,幾隻狼玩起了疊羅漢,很快,它們接近大梁了。
我一驚,成精了!
樓梯前有一個裝大豆的櫃子,我咬咬牙,躍到櫃子上。平時我是不敢這麽跳的,但這個時候保命要緊,總比丟掉一條腿強。
幾隻狼飛快朝櫃子撲來。
我迅速推倒櫃子,砸在一隻狼的腦袋上,狼慘叫一聲。
櫃子擋在了樓梯前,豆子撒了一地,狼踩在上麵直摔,這為了爭取了逃生的時間。
我順著樓梯向上爬,到了樓頂,並鎖好了鐵門。
狼群隔著鐵門朝我狂吠。
我擦擦額頭上的汗,正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時,猛然發現一隻身形高大的狼站在我麵前,目光炯炯地望著我。
這隻狼特別大,像騾子,可能是騾子和狼的雜交品種。
此刻,我的心髒快要跳出來。
它那望著我的眼神,似乎是誌在必得,那是像人一樣自信的眼神。而我,已沒有退路。
它氣定神閑地朝我走來,就像老幹部。
我身體癱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它並不著急吃我,而是先聞了聞。就像一盤美味佳肴端上來,先不吃,而是聞一聞,再拍照發朋友圈。
突然,圓月當空,光輝映照大地。
我的心髒一陣劇烈的痛,不由慘叫一聲。
那條金魚大口大口地吮吸我的心髒,非常賣力。
大狼驚恐地向後退幾步,渾身劇烈地哆嗦。它徑直從屋頂躍下去,一聲貫徹天地的狼嘯,帶著狼群消失在夜色中。
我這才想起南懷慎,他是不是已經被狼吃了?
我四處尋他,他探頭探腦地從衣櫃裏朝外望,道,侄兒,狼走了?
我點點頭。
南懷慎淡然道,昨晚我就發現情況不對,所以夜裏就睡衣櫃了。
我暗自懷疑,他是不是睡衣櫃睡習慣了?
我繼續躺回床上,真是夜半驚魂!
我回想方才的情景,這條金魚究竟是什麽可怕的東西?像騾子那麽大的狼也會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