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
晚上十一點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擾了杜軒的美夢,杜老師,加一床的病人又鬧開了,你快去看看吧。
杜軒起初一聽到那腳步聲,就明白,肯定又是患者夜間難受,值班護士過來叫人來了。
帶我過去,拿好掛在床邊的聽診器,知道夜間經常仰臥起坐來回折騰,連鞋幹脆都沒脫。直接就跟著護士去到患者的床邊。
“”啊!!,離我遠點,讓那聲音停下!”離著老遠,杜軒就聽到了他的聲音。等走到病床邊,看到一個精瘦的老頭,皮膚如同樹皮一般,看著像個學者的樣子,但是現在嚇的臉色慘白,杜軒緊忙過去安撫“沒事的沒事的,我在這呢,沒有人能傷害你。”,同時小聲問管床護士,他有癲癇癔病病史嘛?。“沒有呀,今天這老頭子剛來,誰成想這樣呀“
安定半支靜推,先讓他冷靜下來,咱們是心髒病房,別一會再犯病嘍。打完針,老爺子逐漸平穩下來,杜軒把他帶到醫生辦公室,想要詳細了解下病情。
老爺子,您貴姓?我姓崔,我是清北大學的考古學教授。
老爺子厲害呀,你剛才是做噩夢了嘛?換地方睡覺不適應啊?
”沒有。。。沒有。。。有怪物,有怪物,真的有怪物。”杜軒覺得老爺子還是有點沒緩過來,畢竟在醫院工作這麽些年了,哪有鬼神,有的話,早見過了。“沒事的大爺,今晚你就在我這睡,有東西來,我削他。”
“行。。。行。。。”大爺歲數挺大的,喊這一陣子,也是沒了精神,看著就有點想衝盹的感覺。杜軒給拿了兩床被褥,就也在這辦公室睡下了。
噌噌,杜軒心裏暗罵,誰這麽沒素質,怎麽還有這種劃黑板的聲音,門口用來登記的黑板可是新買的啊。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們在我腦子裏,到處都是“睡在杜軒旁邊的大爺又開始了,杜軒緊忙起床安慰大爺。但是感覺上總是有哪裏不對,說不出來。
大爺,放心,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我去找護士,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你別走你別走,他們來找我了,我不應該心存僥幸的,我錯了,能饒過我嘛,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崔大爺滿眼的紅色血絲,驚恐的看著杜軒。搞得杜軒心裏毛毛的,看著大爺這瘦骨嶙峋的樣子,瞪大的眼睛,手指如同樹枝一般,與其說外麵有鬼,這個大爺更像是鬼吧。
杜軒一邊敷衍著崔大爺,一邊往門口走去,想要找護士,準備再給大爺打一針。心說,這也太折騰了。
走到護士站,開始喊:倩姐,倩姐,睡了嗎,再幫忙搞一支安定,大爺又開始了。喊了半天,沒人應,杜軒估摸著也是幹完工作去值班室休息去了吧。打算去值班室去喊人。別說,這個醫院晚上,漆黑的走廊,一聲又一聲的呼吸機聲搭配著節律不規則的心電聲音,還真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杜軒讓大爺嚇的有點心裏發怵,心說:我要不喊著大爺一起去護士值班室吧,多少還有人搭個夥,再說放他在那也是心裏不放心,萬一心髒再嚇出毛病來,那處理起來就麻煩了。
就回頭,重新回醫生辦公室,漆黑的走廊閃過一段黑影,同時還聽到好像撞翻病例車的聲音。
“誰!誰在那裏!這裏是醫院,別胡鬧!“,杜軒大聲嗬斥著,順便給自己壯壯膽子。一隻手如同鐵鉗子般,抓著杜軒的胳膊甩了出去,直接撞到了牆上。可把杜軒撞了個七零八落,聽診器也摔壞了,胳膊倒還好,還沒脫臼。杜軒揉揉自己的腰,tmd,疼死了。
拿起旁邊用來剪輸液管的剪子,想著他再過來就給他來一下。一邊心裏打算著怎樣防衛,一邊喊,大爺,大爺,你人呢,有個瘋子在這,別讓他傷了你。
額。。。啊。。。。唔。。。。杜軒好像聽到了大爺的呻吟聲。就摸黑慢慢湊過去。
這是什麽味,又腥又甜,學醫這麽多年,杜軒明白,這是血腥味,一定有一大灘血,就是不知道這血的主人是誰。
一根如同枯樹枝的胳膊攔腰把他拽進了藥品間,同時捂住了他的嘴,低聲說道:別出聲。
杜軒聽出了是熟悉的聲音,忙問,大爺,你幹嘛呢,怎麽回事,你沒事吧?
但是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大爺剛才捂住自己的手上,有血,很多血,自己現在的臉上就濕漉漉的。
就在這時,大爺,癱倒在地,同時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前,杜軒借助微弱的燈光看到有三道明顯的傷口,深可見骨,肉間還有散在的骨碴,看樣子傷的不輕。
你快走吧,他們想要的是我,大爺苦笑著倚在牆邊,我早該死的,隻不過,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當初讓我就死了舒服。
杜軒拿起旁邊的酒精試圖給大爺消毒。
“你看我這樣子,活下來都難,還用得著消毒嘛,你可別逗我這老爺子了”大爺突然說了幾句清醒的話,到是讓手忙腳亂的杜軒動作慢了下來,“老爺子,那您是得罪什麽人了,還是怎麽了,那是什麽怪物,我剛才被他給掃了一下,感覺被牛給撞了一樣”
一提及怪物,老爺子再次嚇慌了神“不要啊,離我遠點,我就用了一點,就一點,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他們跟我說過,他們跟我保證過的,隻要到黎明就行,他們就走了,他們就會走了”
杜軒看老爺子再次發瘋,也是宛如大海中再也尋不見的船隻,心中的火也是涼了一半了,同時覺得可能倩姐起初沒回應他,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道黑影這時闖入屋中,向上的一道黑影,直直插入大爺的胸膛將大爺挑起,連帶著腹內的腸子也撒了一地,崩出的血,呲了杜軒一臉。杜軒緊忙半蹲下身,使出吃奶的勁向外跑出去。心說:這要是挨一下,別說掉半條命了,怕是囫圇個都不給留啊。
杜軒迅速跑到病區外麵的保安室門口,使了勁的敲門,大喊到,快他媽給老子開門啊!都出人命了臥槽!
杜軒見敲了半天門還不開,對不起了,往後退了兩步,衝著門鎖一腳,兩腳,可算踹開了。
死人啊,還tm睡,老子差點讓人殺了,杜軒進門就喊。然而保安室內並沒有人,但是床鋪還是像剛有人坐那聊天的樣子。
杜軒趕忙把門關死,關上燈,祈求那個怪物別再追到這來,這時杜軒回想起那怪物的樣子,也是瘮人,那樣子,就像是渾身長滿毛的狼人,但是卻穿著皮衣,同時頭上,長滿了眼睛,杜軒確定,那個怪物,剛才絕對看到自己了。
平靜,平靜,努力使自己平靜,這時候緊張隻會使自己猶豫,降低自己的生存率。
瑪德,剛才給老爺子找酒精,拿了一支腎上腺素抽到針管放兜裏,怕老爺子出事,現在簡直是救命稻草一般,杜軒心裏暗暗想著,一會萬一再碰上,可就隻能拚命一搏,打估計是打不過,隻能玩了命的跑了。
杜軒又在保安室找到了製服人用的鋼叉,心想這要是個人我還能給他懟牆上,現在這情況,隻能用來擋一擋了。護住自己的關鍵髒器,最起碼有個逃命的餘地。
杜軒理了理思路,這東西剛才老爺子說是衝著他來的,按理說,殺了他就該走了,但是剛才盯著自己看的眼神,絕對是動物獵殺時的眼神。
杜軒還回憶起剛才老爺子發瘋般說得話,隻要能撐到黎明?杜軒看了看手表,tmd,2:40,這還早了呢。
突然杜軒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怪物,剛才就是摸黑找到的老爺子,所以對他來說應該黑暗是更好的掩護啊,是對自己不利的,但是現在開燈,豈不是等著他來發現,並且自己身上還粘著老爺子的血,萬一這怪物主要是靠氣味來
辨認的,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個老爺子。心裏一下子就毛了。必須想個辦法,別的不說,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杜軒,悄悄拉開門。
門鎖剛才因為被自己踢壞,所以也免去了開鎖的聲響。當打開門,杜軒眼前的一幕頓時讓他胃內一陣翻湧,同時也知道為何剛才怪物沒來追他。
那個怪物,伸出口中的長長的舌頭,不對,準確的說是透明的吸管,插到老爺子的後腦位置,正在那一口一口的在吸食老爺子的腦漿。
杜軒此時隻想盡快溜走,趕緊,立刻,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杜軒是從來也沒有這麽想離開一個地方。
杜軒悄悄的往保安室正對著的樓梯挪動,不敢發出一點一絲的聲音。
悄悄的,悄悄的,杜軒似乎並沒有打擾到它的進食。二樓是兒科病房,趕緊溜。
等跑到兒科病區,就想趕緊去找自己的老同學胖子,那個和藹可親,孩子怎麽哭都能哄好的胖子,老子現在就想撲倒他懷裏,讓他趕緊安慰我,然後一起逃命。
杜軒一步一步,慢慢的,生怕打擾多眼狼怪的用餐興致。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點一點摸到了二樓。
等到了二樓,撒丫子跑啊,緊忙跑到醫生辦公室,一把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胖子,趕緊出來,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你可千萬別逗我。
依舊是沒有一個人,有的隻是打印機定時清理墨盒的聲音,還有那雜亂無章的心電滴滴的聲音,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和那個怪物。
杜軒頓時絕望了,崩潰了,隻想大哭一場,又不敢大哭,怕打擾了樓上進食的雅興。
這時旁邊護士值班室開了門,一個微軟的聲音:是,是杜軒嘛?
倩姐!你怎麽跑這來了?
我給那大爺打完針,掩著護士站的門,回值班室休息去了,等到你喊我,我怕黑,想著你來叫我,就和你一起過去的,然後我就聽到好幾聲碰撞聲,還聞到了血腥味,我害怕,就躲到樓下來了。
杜軒緊緊抱著倩姐顫抖的身體,如同抱著希望一般,不敢撒手。看見活人,真好。
樓上有個吃人的怪物,千萬,千萬別回去,咱們先在這躲著,應該是撐到天亮,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吃人的怪物!?倩姐聽到這個消息,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咱們趕緊跑吧,趕緊離開這,我不想死啊
倩姐緊張的手舞足蹈的,就想要開門跑出去,等會,倩姐,小點聲,別驚擾了他,咱們慢慢,慢慢溜出去。
對,咱們慢慢的
慢慢出去。倩姐緊張的隻能重複杜軒的話,
稍微安撫了下倩姐的情緒,杜軒和倩姐一個手拿鋼叉,一個拿著瓶酒精配著打火機就出門了,準備從兒科病房後麵的職工專用電梯下去,不走剛才的樓梯。
倩姐,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招,醫用燃燒ping啊這算。在走了一會,氣氛稍有緩和後,杜軒打趣到。
你可別鬧了,這啥時候,還有這心思,等會,你聽這啥聲音呀,咕嘰,咕嘰的。
你可別嚇我了,哪有啊,快走吧,我這算第二次感覺兒科病房這麽大,上一次是實習期間跟著主任查房,那給我繞的。
杜軒,那個,倩姐有些扭捏的說著,你能稍微等我會嘛,現在緊張那個勁過去了,我還有點想上廁所,我很快的,我都憋好久了,剛才一直沒敢去。
這時候想去廁所,趕緊的,快著點。倩姐一陣小跑就溜進女廁所,然後探了個頭,說,你可千萬別走呀。
知道了,快點吧。杜軒稍有點不耐煩,畢竟現在可是逃命呢,雖然現在離那個怪物挺遠的了,杜軒盤算著,一會下了樓,趕緊就跑到停車場,那家夥再來,老子一腳油門給他個脆的。杜軒這時已經把白大褂脫掉了,就穿著寬鬆的值班衣服。鞋子剛才在值班室也是不知道順了誰的一雙運動鞋,將將巴巴穿著。
唉,女的上廁所也不方便催,杜軒此時輕輕的在廁所門口踱步。“是,是杜軒嘛?”,杜軒在門口暗想,這是怕我走了呀。“是,是杜軒嘛?”不一會又問了一遍。
嗯,杜軒也沒說別的,隻是簡簡單單的恩了一聲。裏麵又沒聲音了。
“是,是杜軒嘛?”,過了一會裏麵又問一遍,杜軒有些不耐煩了,你這麽半天還沒上完廁所,還在那一直問,我都答應你一遍了,一想反正也沒人,進去敲敲女廁所的門催催她,問問她好了沒有。
杜軒這可算闖了女廁所了,一進去,就見一個穿著一身灰黃麻衣,腦袋像個章魚的怪物,一手提著倩姐的脖子,一邊用觸須插到倩姐的眼睛和鼻子裏吸食著腦漿。同時,倩姐屍體的嘴再次發出那個聲音,“是,是杜軒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