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知被抱了多久,久到我渾身都快僵硬了,左手腕上忽然一涼,我條件反射的低頭去看,就見那隻血玉鐲子竟然不知怎麽套到了我手上。
我駭然一驚,想都沒想就推開紀君翼企圖把它給弄下來,然而任憑我勒紅了手腕,使出吃奶的力氣,那玩意兒就是牢牢的套著,怎麽也取不下來。
“這鐲子怎麽回事啊?紀君翼,怎麽辦我弄不下來了!”
我焦灼的問著紀君翼的意見,可問完半天也沒有等到他吭聲。我扒拉鐲子的動作頓住,奇怪的抬頭看去,卻見麵前空空蕩蕩,剛才還與我緊緊相擁的紀君翼,居然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憑空消失了。
“紀君翼?”
我愣了一下,忙跑出去看,外麵沒人,陽台……也沒人。
難道是出去了?
這麽一想,我當即就要開門出去找,手卻在觸摸到門把的瞬間猛然一陣暈眩,然後……然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是在門邊暈倒的,醒來的時候卻躺在床上,整個房間裏依舊隻有我一個人。我怔怔的看著手上血光瑩潤的鐲子,大概是暈眩後遺症吧,我現在,腦子有點渾渾噩噩的,總是徘徊在渾濁與清明之間,然而想得最多的,還是紀君翼怎麽突然不見,他怎麽了?還有這鐲子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這麽強勢的套在了我的手上,到底是幾個意思?
對,這鐲子這麽酷炫狂霸拽的出現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東西是郭妮媽媽拿出來的,也是我和郭妮一起埋的,可它為毛不找她們卻偏偏賴上了我?
不過,紀君翼見了這個居然沒有如預料中的發瘋,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咦?我好像忘記了什麽?是什麽來著?
以上一遍一遍的翻來覆去的想,我想著想著就不由自主進入了一個怪圈,就是想來想去忽然忘記自己原本是要想什麽了。就覺得好像是突然忘記了什麽,可怎麽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可真是嗶了狗了。
到底是什麽呢?
我就那麽糾結了半天,忽然驚覺到窗外天光大亮,反應過來已經是白天,才猛然記起,紀君翼從昨晚突然消失後就再沒出來,這家夥到底幹嘛去了,這特麽不玩發瘋該玩失蹤了?
我心裏焦急,卻無計可施,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
再次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血玉鐲,我歎了口氣,既然摘不下來,那就算了,我倒是要看看,這玩意兒到底是要作什麽妖。
起身去浴室洗漱,出來換好衣服我也沒有急著出門,就在房間的床沿上坐著等。不管紀君翼因為什麽突然失蹤,我相信他能緩過勁兒來,之前發瘋好幾次,不也是他自己挺過來的嗎?所以這次一樣可以。
然而,我信心滿滿的在房間裏等他出來,卻不想這一等就是半天,眼看就到中午了,回應我的依舊是清冷的空氣滿室的寂靜。
中午的時間是短暫的,時針很快就跳到下午的點上,我這一等又是兩三個小時,紀君翼還是沒有出現,他,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般。
眼看一天時間就這麽耗去了大半,我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但就是沒想過自己退房離開,紀君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要這麽撇下他一走了之那就太不是人了!
可是,我到底要去哪裏找他啊?!
心裏的無名火燃燒得越來越旺,再看手上鐲子,我不覺得害怕反而憋了一肚子氣,幹瞪眼兒半晌,我忽然想到個辦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紀君翼怎麽樣了?”我瞪著血玉鐲,怒然質問,“別裝死,我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你要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拚著這隻手不要,砸斷你,我斷手還能去醫院接骨,玉鐲要是斷了,你就等著灰飛煙滅吧!”
我瞪著鐲子等了幾秒鍾,這女鬼還挺沉得住氣,居然半點動靜都沒有。這是吃定我不敢真的來狠的是吧?行!
房間裏沒有手錘之類的,我咬咬牙衝到窗台前,二話不說,手腕對著窗台比劃了下,抬起來猛地就往下砸。玉質東西其實最不經摔砸,隻要掌握好技巧,我的手未必會受傷。
我想的很好,然而事實是,我的手剛到窗台一兩厘米的距離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托住了,怎麽都砸不下去。
臥槽!難怪這麽有恃無恐呢,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
我頓時那個怒啊!
“出來!我讓你出來!”
女鬼當然沒有因為我吼兩句就出來,我氣得那個心窩子疼,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心生一計。
有了新的辦法,我當即一聲獰笑,“不出來是吧?行,有本事你就躲著別出來!”
為了避免再次被女鬼操控阻止,我這次沒有把想法說出來,拿上東西,直接拉開房門就出去了。反正等著紀君翼也一直不出現,與其這麽幹耗下去,我不如先把手上這燙手山芋給解決了。
賓館的房間我們訂的是一天一晚,因為這事兒,我不得不去延期,多訂了兩天,我也不知道紀君翼什麽時候能出來。
搞定房間的事情,我這才去外麵攔了輛出租車,也沒說具體去哪,就讓司機繞著縣城開,往開館子的地方繞,比如羊肉館牛肉館什麽的。我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就是不想女鬼聽出門道來作妖阻止,而她也的確沒懂,所以這一路很順利,什麽意外也沒有發生。
司機是本地人,知道我想找什麽,就果然拉著我在那一片區域裏穿梭,入眼街道兩邊全是一溜的羊肉館牛肉館,什麽芭夯兔跳水魚,反正應該就是吃貨一條街。不過轉悠了半天,我也沒看到自己要找的。
就在我失望的以為不會有時,司機師傅將車子拐彎衝進一條巷子街,好家夥,連著一片的狗肉館。
“我們這地方窮是窮點,但狗肉卻是地方特色,現在這季節還沒什麽,尤其是冬天,吃狗肉那滋味兒才叫個爽,也是這片生意最火爆的。”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給我安利。
我才不管它是不是特色呢,我的目的又不是來吃東西的,頂多算順帶,半天沒吃飯,我這會兒也的確餓得厲害。而郭妮應該是以為我們回去了,這半天也沒打電話。
“師傅,就在這停吧,我自己看看哪家好。”叫停後,我付錢下車,便在這一條逛了起來,看似在考慮哪家更好吃,但實際上,我是在找有黑狗肉的館子。
女鬼有些遲鈍,但並不傻,一開始的確是沒懂我的用意,或者也有可能是在靜觀其變。就在我終於找到一家賣黑狗肉的正要進去時,鐲子忽然有了反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女鬼聲音幽幽哀哀的從鐲子裏飄進我耳朵。
我腳步驀地就站住了,但隻是盯著鐲子沒說話。
女鬼還是那句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看看周圍沒人,抬手湊到嘴巴齜牙咧嘴,“你什麽意思?!”
然而,女鬼說來說去就是那麽句話,簡直就跟個複讀機似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開始,我隻是被捉弄的憤然,慢慢的,就咀嚼出了點別的味道。這句話,是在暗示什麽嗎?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根生……到底是什麽用意?幾個意思?
“少給我裝神弄鬼,我才不吃你這一套。”頓了頓,我又想到這家夥的鬼之力,故意道,“我餓了,等我吃完飯再收拾你!”
我說完就準備繼續往裏麵走。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女鬼可算是關閉複讀機模式,終於啟動正常交流模式了,“你找狗肉館,不就是想弄黑狗血對付我嗎?”
喲嗬,還真知道呢!
我心裏這麽想著,麵上卻故意表現得很驚訝,“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你可拉倒吧,我就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裝什麽裝?”女鬼呿了一聲。
臥槽!我居然被個女鬼給鄙視了!還有什麽蛔蟲,大爺的,這是我想什麽她都知道?要不要這麽玩兒,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擺脫不能了?而且,從此以後再無隱私?
光是這麽想想,我就整個都不好了。
“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我不阻止,你弄到黑狗血也沒用,我隻是元神,連魂魄都不算,自然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你要想吃飯就去吃,要是想借此對付我,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我聽著女鬼的聲音,簡直快慪出血了。媽蛋,不帶這麽玩兒的!
“你說吧,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從我手上下來?”深深深呼吸一口氣,我強壓下心裏的暴躁,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齒問道,“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算是我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好歹收留你幾天的份上,放過我行不行?”
“雖然……嗯,其實,你叫我祖宗也不冤。”女鬼居然斷章取義大言不慚就給來了這麽一句,對於重點,卻是鳥都沒鳥。
“我……”我氣得肝疼,半晌才顫微微的比了根中指,“算你丫狠!”
“狠嗎?”女鬼語氣帶著軟軟糯糯的茫然,“應該沒有吧,其實,我乃是善念凝聚,我是屬於良知的元神,我不壞的,隻要別人不欺負我。”
“嗬嗬。”我咬牙切齒,“說的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我不也沒欺負你,還幫助你,結果呢,你就是這麽恩將仇報的,還良知呢,我看你是喪盡天良還差不多!”
我這話一出,女鬼頓時不樂意了,語氣一沉,“看來你是肚子不餓,那就現在回賓館吧。”
她這麽一說,我腳就有點不由自主的要往回走。
臥槽!這又是被控製了!
“停停停,我他媽吃,我吃還不行嗎?!”我簡直要氣出內傷了。
不過我這麽一喊,就有點控製不住聲音,頓時引來周圍路人頻頻側目,那一個個把我當神經病防備的眼神,簡直不能好了!
好在女鬼應聲解除了對我的控製,但這麽一來,我也沒再去狗肉館。我本來就不愛吃這個,既然計劃陣亡,那我也沒必要委屈自己的嘴,當即便走出巷子街,在附近隨便找了家館子坐了下來,點了一菜一湯,明明餓得很,一頓飯卻因為沒有紀君翼在身邊而吃的沒滋沒味的。
想到紀君翼我就忍不住憂傷歎氣,這家夥,到底跑哪去了?撩完就跑,個渣男!
就在我滿心憤懣的悶頭吃飯之際,對麵的位置忽然坐下一個人來。我條件反射的抬頭,然而看清來人後,頓時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