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鬼托夢
“妮子妮子!”我猛地拽住郭妮的胳膊,“你快看招牌,角落有個朱漆小字,看到沒有?”
郭妮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然後搖頭。我這才想起她是近視,這麽遠距離螞蟻點大的字,她能看見才怪。
“怎麽了?什麽字?”郭妮茫然又納悶兒的看著我。
“是冥,幽冥的冥!”喊出這個字的瞬間,我冷不丁就是個寒噤,不止頭皮發麻,臉皮都麻嗖嗖的。
“啊?”郭妮眨眨眼,沒反應過來。
“我想,這應該是跟死人辦冥婚的婚慶公司。”難怪總覺得違和,偌大個婚慶公司卻不見新人客戶,冷清的跟什麽似的,再想到我們的工種,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們這所謂的化作,該不會是給死人化妝吧?”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應聘的根本不是什麽化妝師,而是儀容師,就說工資高的不合常理呢,原來坑在這裏!
“給死人化妝?”郭妮機械的轉頭望了望招牌又轉頭看我,笑的比哭還難看,“真的假的?”
“我看……”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那冥字實在太戳人敏感神經了,“八九不離十。”
我話音未落,郭妮一把扯住我就掉頭狂奔,“那還愣著幹嘛?趕緊跑啊!”
就算跟那家婚慶公司簽了三年勞務合同,但我跟郭妮都不打算去上班了。我們一致決定從新找工作,結果找了幾個小時,愣是連個咖啡店服務員的工作都沒應聘下來。
大半天耗到頭,特麽除了受了通驚嚇,一無所獲。
而最鬱悶的是,我們回到車子被攔的地方,卻沒見到紀君翼,不止他,車子也不見。
“這是還被扣著呢?”郭妮一口氣喝掉半瓶水,“不過他人也真逗,掛假牌照就算了,居然還冥字開頭……”郭妮忽然一頓,隨即臉色驟變,聲音九拐十八彎,“冥!又是冥!沁兒,我怎麽覺得今兒這事特邪門兒呢?!”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們去看看。”
結果我話音剛落,紀君翼就開著車嗖的橫在了我們麵前,“上車。”
我和郭妮皆是一愣,郭妮更是條件反射的就跑去車尾瞄了眼車牌,又要去看車頭時被我拉住了。
“瞎跑什麽呢?快上去!”說著,我打開車門把她先塞了進去,這才關上車門,拉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你沒事吧?”我扭頭問紀君翼。
“我能有什麽事?”紀君翼挑眉,一邊開車一邊道,“隻是說不清楚不讓走,還說要拘留,在那耗了半天,等他們下班,我才出來的。”
郭妮扒著我身後的椅背探出頭來,卻是轉頭看向紀君翼,眼神帶著探究和小心翼翼,“你那車牌……”
“我那車牌沒問題,是那人眼花看茬了,非咬死不承認,就是瞎折騰。”紀君翼知道郭妮想問什麽,打斷她的話道。
“眼花?”郭妮麵露懷疑。
“你剛看我那車牌有問題嗎?”紀君翼反問。
郭妮傻傻搖頭。
紀君翼嗤笑聳肩,“這不就是了。”
被紀君翼這麽一忽悠,郭妮神色不確定了,皺眉坐了回去,倒是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你們工作找的怎麽樣了?還順利嗎?”紀君翼問道。
“哎,別提了!”郭妮一臉生無可戀的癱倒在後座,“簽了三年賣身契,結果發現是給死人化妝的,偏偏除了那個,我們找了一下午,就沒找到個合適的。”
聽了郭妮的感歎,紀君翼挑著眉睨了我一眼。
我無奈的衝天撇撇嘴。
“那就別去了,工作慢慢找,反正不急。”紀君翼道。
我點點頭,的確不打算去。簽了合同又怎樣?我們不去他還真能找咱們呐?
我壓根兒沒把合同的事情放在心上,以為不去就完了,結果晚上就做夢了。
“……我是鵝蛋臉,標準的古代美人臉型,所以我想要一個襯托我臉型氣質的宮廷妝……就是你是個新手,我有點不放心,不知道你化妝技術怎麽樣……”
我心道:這姑娘誰啊?還宮廷妝美人臉,這腦袋都被削了半天,除了血呼啦和惡心的腦漿,原諒我真欣賞不出所謂的美感來。
“……哎,你這十指不夠纖長,少了藝術家的美感,說實話,我的新娘妝交給你心裏其實挺忐忑的,不過我這人心好,願意給新人機會,但是前提你必須讓我滿意,不然我可不依……”
被嫌棄的蛋疼感……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手,卻發現霧蒙蒙的看不清楚,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手其實挺好看的,雖然趕不上手模的美感,但絕對絕對不是五短粗!
我心裏一通腹誹,抬頭身前站著的女人就不見了。然後我才忽然發現,我現在居然是站在一間冷冰冰的密室呢,偌大個空間就一張手術床,入眼雪白陰森,有點像停屍房。
媽呀!停,停,停屍房!
我終於意識到不對,心髒猛地一震,被這麽一驚嚇,我蹭的就坐起身來。坐……對,看著眼前熟悉的低調奢華,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而剛剛是在做夢。
“怎麽了?”我一動,紀君翼就睜開了眼,跟著坐起身來,伸手摸了把我的額頭,“怎麽這麽多汗?”
“剛做了個噩夢。”我咽了好幾口口水,才壓下心悸。
“夢到什麽了?”紀君翼給我擦了擦汗,攬著我重新躺下。
“我夢到,一個女的讓我說要什麽宮廷妝,還有,一間好像停屍房的地方。”白天才被所謂的冥。婚慶公司坑了一把,晚上就做這麽離奇的夢,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我神經太過敏,反正心裏挺介意就是了。
紀君翼聽我說完卻是皺起了眉頭。
“有什麽問題嗎?”我本來就心裏有鬼,看他這反應,難免就更緊張起來。
“沒什麽。”紀君翼安撫的捏了捏我的肩膀,“興許是你白天去那地方衝擊太大,所以才會做夢。”
“可能吧。”我不知道紀君翼是真的這麽想還是說來安撫我的,不過我這會兒的確迫切需要有人與我產生共鳴,所以他這麽說我就這麽信了。
“還沒天亮呢,別想那麽多,睡吧。”紀君翼溫柔的說。
“嗯。”我本來都閉上眼睛了,想想又睜開,納悶兒的嘀咕了句,“鬼也要睡覺啊?”
紀君翼就笑了,“是,也可以說不是。”
什麽意思?
我聽得一臉懵逼,然而這家夥卻顧自閉上眼睛不吭聲了。呿,就愛裝深沉,不就個鬼麽,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還以為他生前做個和尚或者道士呢!
不過他愛裝就裝吧,緩過勁兒來我也的確困意回來了,便也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依舊是紀君翼弄的早飯。
因為忙著找工作,吃過早飯,我們就出門了。這次沒有再倒黴催的被攔車,而紀君翼也一直跟著我們,但是一天下來,仍舊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倒是有家皮鞋廠在招工人,應聘的人還不少,我們就想著也去試試,雖然不如意,但暫時幹著糊口也可以,可卻被紀君翼攔下了。
“這家工廠風水不好,陰氣重,恐怕不幹淨。”紀君翼說的煞有介事,雖然是西裝革服,但長發飄飄背著手的樣子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勢。
郭妮聽得樂了還打趣開了紀君翼兩句玩笑,但我卻知道紀君翼裝逼歸裝逼,而他說這裏不幹淨,那就是真的不幹淨,就算是真道士,也不會有他這個鬼更了解鬼的氣場了。
所以聽了紀君翼的話,我當即就打消了去鞋廠應聘的念頭。
“哎,那麽多招聘廣告,你說怎麽咱們就找不到活兒幹呢?”離開那家鞋廠,郭妮蹬著一雙高跟鞋齜牙咧嘴一邊無病呻吟。
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麽,然而,不知道。
這一天,自然又是無功而返。
“話說,咱們放婚慶公司鴿子,對方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不大合常理啊。”回去的路上,郭妮忽然想起這茬,嘀咕道。
“這有什麽,你難道還真把那三年合同當回事啊?”我坐在副駕駛,聽她說就忍不住回頭笑看了她一眼。
“那倒不是,我就是吧,看昨天那經理的殷切勁兒,好像挺難招人,沒想到我們沒去居然連個電話都沒有,所以想起來挺奇怪的。”郭妮縱了縱肩。
“沒反應才好呢。”雖然打電話也不怕,不去就是不去,但畢竟是理虧,真被質問還是會不好意思的,這樣揭過正好。
“也是。”郭妮嘟噥了句,窩在後果翻手裏的招工廣告,不說話了。
車裏一下安靜下來,倒是紀君翼連著瞥了我好幾眼。
“怎麽了?”我奇怪的問。
“其實……”紀君翼似乎斟酌了下措詞,“你們不一定要一起找工作,分開來,或許效果會好一點呢?”
我聽得抽了抽嘴角,紀君翼這話聽著……怎麽就那麽發人深思呢?這是委婉的說完黴運當頭連累了郭妮呢,還是咋的?
不過也是,如果今天不是紀君翼跟著,那家鞋廠不出意外我們就進了。這走哪都撞鬼的體質,好像,還真是我把郭妮給連累的。
這話題風吹過,說完就算了,誰也沒放在心上。
然而晚上,我卻再次夢到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