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蒸鍋裏的人頭
我是被郭妮搖醒的,天都沒亮,外麵就一陣噪雜,防盜門都擋不住,聽聲音,似乎是窗戶外麵傳進來的。
“天都沒亮這是幹嘛呢,這麽吵?”估計是晚上沒穿衣服睡覺的緣故有點受涼,我腦袋昏沉沉的應該是有點感冒。
郭妮一臉激動,“樓下出人命了,據說死了好多天,臭味兒都給熏出來了,李大爺家大媳婦兒晚班回來,差點給熏一大跟頭,而且發現門縫裏有血跡,覺得奇怪就報了警,這會兒警察正在勘察現場,還沒走呢,整個小區都驚動了,大家都擠著看熱鬧呢!”
我這才想起是有這事兒,不用說,肯定是紀君翼的傑作了,不過這家夥現在在哪?
“想不到你丫居然喜歡裸睡,咯,這是你晾在陽台的衣服,都幹了,趕緊穿上起來,咱們也去看看吧,反正這麽吵也睡不著。”郭妮說著,把原本放在床尾的衣服拿起來扔我麵前。
我穿著幹爽的衣服卻不禁納悶兒,我記得我根本沒有洗衣服,那這衣服是誰洗的?聽郭妮語氣也不是她,那……難道是紀君翼?
想到是紀君翼幫我洗的衣服,而且連帶貼身衣物都給洗了,我就忽然一陣臉燒。
郭妮整個人興奮著,沒有發現我的異樣,一直在催著我快點。
等我打理好,就亟不可待的拽著我朝樓下跑,我本來以為會在客廳看到紀君翼,然而並沒有,不知道那家夥是不是在命案現場。
樓下果然集聚了很多人,樓上樓下的,全擠到一起看熱鬧,其他人因為樓下拉了警戒進不來,就全紮堆在樓下,站在樓道格子窗前往下一看,微弱昏黃的路燈下黑壓壓的一坨。樓上樓下都議論的熱火朝天,說的有鼻子有眼,好像都親眼看見過一樣。
這小區裏住的都是些大爺大媽三姑六婆,平時大家沒事就喜歡紮堆東家長西家短,這會兒可算是有了新鮮談資,一個個都卯這勁兒的嘰嘰喳喳,哪怕警察一直在試著疏散人群都沒有用。
我們到了樓下都擠不到前麵去,不過我也沒心思往前擠,我就想知道紀君翼現在在哪裏。
郭妮站在樓道格子窗前往樓下看了一眼,嘴裏直嘖嘖,“這麽熱鬧,知道的是死人,不知道還以為幹嘛呢!”
“別說別人了,咱們也是其中一員。”我拉著郭妮,找了半天沒看到紀君翼的人,又對昨晚上的鬼臉發怵,就不大想湊這個熱鬧,正想叫郭妮一起回去,人群就被幾名民警給疏散開了,而打頭走出來的,居然就是曾經因為張太太案子審訊過我的女警察。
女警察看到我也挺意外,挑挑眉就朝我走了過來,問,“你們是這樓上還是樓下的住戶?”
“我是樓上的租客,她是我同事,來我這借宿的。”沒等我回答,郭妮就搶著說。
女警察點點頭,卻還是看著我,“不介意去你們樓上聊聊,這裏發生命案,你們又住在樓上,所以想向你們問一點事情?”
其實要問在這就可以直接問了,我不知道女警察提出這個請求有什麽用意,但郭妮並沒有拒絕。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們雖然住在樓上,但其實在這之前並不知道這裏有命案的事。”郭妮抓了抓頭發。
“沒關係,我們就隨便問問。”女警察麵癱臉,但態度很客氣。
“那行,走吧。”郭妮見她這麽說就點點頭,率先帶路走在了前頭。
女警察並沒有帶同事,而是給旁邊人交代了兩句,就跟著我們上了樓。
剛開門進去,趙奇他們那屋就又開始打樁造人了,啊啊啊的聲音傳出來,我和郭妮都是一僵,而女警察也是一愣。
“你們這……”女警察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起合租的,小情侶精神體力好,晨昏定省一次不落,習慣就好了。”郭妮一臉尷尬,故意把防盜門關的震天響,但對於屋裏激情正嗨的兩人來說,沒卵用,這一對顯然已經進入忘我境界。
我也挺無語的,難怪沒看到這兩人,原來人家關在屋裏正忙著耕耘呢!不過沒有紀君翼在,雖然也尷尬,但沒有那麽別扭窘迫了。
不過女警察不虧是人民公仆,就是夠淡定,不過瞬間的愣神,很快就恢複如常,我有點懷疑,她是不是看著A片,也能這般淡定從容,那張麵癱臉居然都沒怎麽變化的,都不用咱們招呼就自己到沙發那坐下了,還衝我挑了挑眉頭。
見狀,我也隻好過去坐下了。我也不知道這人怎麽就一副跟我懟上的樣子,總之我挺怵她的。
“擦,整天早也打樁晚也打樁,也沒見造出個人來,特麽估計子孫後代都貢獻給垃圾桶了吧!”郭妮咬牙切齒的嘀咕著去給女警察倒了杯水,“警察同誌,我們這沒有茶,就白開水,你別嫌棄啊?”
“不會。”女警察的確沒嫌棄,端起來就喝了兩口。
郭妮笑了笑,這才問,“警察同誌,你想找我們了解什麽?”
“嗯。”女警察點點頭,“你就住這上麵,在這之前,你有沒有聽到樓下有什麽奇怪的動靜?”
“沒有。”郭妮挨著我坐下,搖搖頭,“我就是這裏的租戶,左鄰右舍都不大熟,也就平時照麵打個招呼,一般沒交集,基本都是進屋關門,誰也不管誰。”
“那你知道,樓下住著的都是什麽人嗎?”女警察辦起正事來,總算把注意力挪到郭妮身上了,這讓我很是鬆了口氣。
“我在這邊住了快三年了,隻知道樓下住著一對夫妻,三十多歲的樣子吧,家裏沒老人也沒孩子,男的酗酒好賭大老婆,女的每天朝九晚五的賺錢養家還挨打,挺不是東西的,不過死的到底是誰啊?”郭妮說著忽然問,我們剛才雖然下去了,大家也在議論,但吵吵嚷嚷的聽不大清楚,而且估計大家除了知道發生命案外,具體也不清楚死的是誰,其實聽大家議論的內容,都在猜測是女的終於被男的虐待死了。
“死者是男的。”女警察說著就站了起來,“好了,很感謝你們的配合,我就不打擾了。”
“應該的應該的,我這也沒幫上什麽忙。”我和郭妮也忙站起身來,郭妮不好意思的抓頭發,她一不自在的時候就習慣撓頭。
我從頭到尾都沒吭聲,實際上也沒什麽我能說的上話的,見女警察要走,心裏巴不得她走快點。
誰知對方走到門口卻忽然停了下來,轉頭衝我挑眉,“哪裏有命案哪裏就能看到你,還真是巧啊?”
“警察同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女警察笑笑沒說話,開門出去了。
“怎麽回事?”女警察一走,郭妮就疑惑的問我。
“她就是之前在警局負責審訊我的那位。”我撇撇嘴。
“啊?就是她啊?”郭妮驚訝完又問,“那她剛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懷疑你和那命案有關吧?”
“鬼知道她什麽意思。”我沒好氣的翻白眼,“警察辦案講究真憑實據,疑神疑鬼根本不配做警察,我有沒有關係我還不清楚,管她呢!”
天亮也沒見紀君翼出現,我們去上班的時候,警察和圍觀的人都已經離開了,那家防盜門關著,警戒線也撤了,不過小區裏還是能見到三五成群紮堆的人們在聊著命案的事情。
“哎喲,這女人要狠起來那是真狠,那麽個五大三粗的人喲,居然給碎屍萬段就剩下個人腦袋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死的是那男的倒黴媳婦兒呢。”
“誰說不是呢?”
“哎,我聽擠前麵那些人說,那男的腦袋是在蒸鍋裏發現的,都被蒸爛了,而且還長毛長蛆呢,那味兒啊,嘖嘖,我當時站在順風口,警察拎著袋子過去的時候我都差點吐了。”
“警察不是用黑袋子裝著的嗎?那些人長透視眼了能看見?”
“你還別不信,張嬸子家的大孫子,那孩子熊著呢,趁著警察在忙活,溜進去瞧見了,擠在門口那些人看著警察裝的,瞄了一眼也看到了,那家人廚房門斜對著客廳門呢。”
“這是恨慘了下手才這麽狠,殺死碎屍不算,還把人給上鍋蒸,簡直就是要對方死不超生,聽說屍體就發現個腦袋,鍋底漏了點殘肉渣,其它部分還沒找到呢?”
“這還用說,肯定是被弄出去拋屍了唄,聽說死了好多天,屍體又是被煮熟了的,沒準兒全喂野貓野狗了都不一定,既然要拋屍,傻子才挖坑埋。”
眾人聽了都打哆嗦。
我和郭妮也不列外,快步從那些人身邊走過去,連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陰冷起來。終於擠上了公交車,感受到擁擠的人氣兒,我和郭妮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我擦,我一定要找房子搬家,這裏特麽太嚇人了,想到樓下死過人,還那麽惡心慘烈,我就怕的要死!”郭妮搓完胳膊又搓臉,“媽蛋,那些老太太大媽大爺的也太重口的,聽的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和她差不多,點點頭讚同她的打算,“搬吧,等下到了公司就網上找房子。”
“要是暫時找不到,我就你那湊合幾天。”郭妮已經嚇得忘了我家是不能住才去和她擠的,其實我那也好不到哪去,也鬼多,而且樓上也死人。
不過我還是點點頭,“行,要是暫時找不到,咱們就去店裏那邊住吧,頂多早上早點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