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子離散 一百一十七章 失蹤人口回歸
荊子城帶眾尾隨酒娘，果然找到了林栩藏匿的酒窖。
酒窖坐落在鎮北的偏僻角落，四周都是些無人的殘垣破宅，似乎是要翻建，卻又半途斷了工。
“這地方，倒還真適合藏人。”荊子城一招手，道，“走，給我攻進去！”
“是！”
荊子城身後的二十八名刀斧軍應著，一同摸到酒窖窖口，正待要推門攻入時，天空中突然傳來“嗡”的一聲響，隻見一道黑鞭猛然從頭上砸下來，直逼得刀斧軍眾狼狽地朝兩邊躲去。
“何人！？”軍眾大喝。
“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酒窖上方傳來一陣如鈴的女聲。荊子城抬頭望去，正見一青藍女子端立房簷，一手叉腰，一手握著長長的黑鞭。
女子臉上扣著精致的麵具，無法看到她的麵容，可那陽光下，被藍衣包裹著的曼妙身材，卻著實勾人眼神。
荊子城上前一步，道：“聞說前些日子，陌都花街有一麵具女，手持黑鞭，當街劫囚，想必正是閣下吧？”
夏木木冰冷的目光穿透麵具，射向荊子城，道：“怎麽？你想抓我回去？”
“想要抓你們的，是姬氏，並非左處。”荊子城道，“我左處要的，隻是蠻王林栩，救龍陽於水火。”
“休想！”夏木木冷聲道。
荊子城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不再多言，隻一揮手，二十八個刀斧精兵便瞬間攻了上去，沒有丁點兒憐香惜玉。
夏木木何嚐不知道刀斧精兵的強勢，可事到如今，她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抵抗。她所依仗的叫花子又恰巧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嘁！看鞭！”
夏木木嬌喝一聲，揮起黑鞭，隱隱夾帶著青藍水氣，直擊刀斧軍。刀斧軍人多勢眾，且武學精湛，當下分出兩人使巨斧擋住黑鞭，其餘人拔腰間尖刀徑直朝夏木木身側逼去。
眼看著尖刀將至，夏木木萬般無奈，不得已抽回黑鞭，腳尖輕點，往後退去。她這一退，卻恰好成全了荊子城，隻見荊子城再一揮手，刀斧軍眾裏又分出數十人，用巨斧破開酒窖窖口，攻了進去。
不多時，酒窖裏傳來酒娘的驚呼。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麽！？”
夏木木心底一沉，想要入窖去幫，可眼前的十幾個大漢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黏著她不放，時不時還揮上一斧，砍上一刀。夏木木身體靈敏，那些笨重的刀斧精兵根本傷不到她絲毫，但她也同樣沒有辦法給敵人以重創，更別說抽身去救人了。
“混蛋！”
夏木木急得罵了一聲，主動掄起黑鞭，上前與刀斧軍打鬥，可她的武學專精，並不為取人性命，因此沒有殺招，隻半刻，她便被刀斧軍眾所擒，押解到荊子城身邊。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麵具下，是一張什麽樣的臉。”
荊子城說著，便要伸出幹枯龜裂的如骨頭般消瘦的手，摘下夏木木的麵具。就在這時，遠處突然飛來一個泥葫蘆，迅雷疾風，“啪”的一聲打在荊子城的左臉上。
荊子城不氣也不惱，慢慢轉過身，望著葫蘆飛來的方向。隻見，一落魄叫花子端立於旁，身後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酒壇子，酒壇子裏探出一個小腦袋，正是林栩。
“在下荊子城，不知閣下.……”
“左處思謀使荊子城！”叫花子用手指撩起自己散亂的發絲，露出麵龐，打斷道，“別人不認得我，你難道也不認得麽？”
“啊！不知是統領大人歸隱在此！望恕罪！”荊子城剛瞅見叫花子臉龐的輪廓，便立馬認出了他的身份。
“既然認得我，還不速速退去？”
“額……”荊子城臉上浮現出為難的表情，道，“統領大人有所不知，近日陌都甚亂，鳳陰賊子動作頻繁，周大人又遠在陌北鎮壓雪人，右處的公玊大人更是遭人劫走，下落不明……換句話說，龍陽甚危矣，下官需要林栩，號百萬蠻兵，救龍陽於水火！”
“怎麽？這龍陽你救得，我就救不得了？”叫花子反問。
“下官並無此意，隻是統領大人昨日在宋三學堂的行徑，頗有嫌……額，頗為欠妥，下官以為，還是交給左處好些，也免得擾您清淨。”
“哼！我還未言，你倒先提起了？”叫花子冷聲道，“少年強，則國強，堂堂左處，抓人不利，卻拿少年開刀，阻少年習武，我若不出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毀我龍陽的武學根基，斷我龍陽少年的武學之途？”
“這.……下官知錯。”
“既然知錯，還不快滾？”叫花子厲聲斥道。
荊子城臉皮抽了抽，咬牙道：“龍陽安危在上，統領大人，下官，對不住了！”言畢，荊子城一揮手，隻見四下裏突然躥出密密麻麻的捕官，細數之，共七十二人，皆手握鐵器，身批鐵甲，腰間挎著捕風袋（用來障眼和攻樓的簡易道具，屬於承器的一種），形勢劍拔弩張。
“怎麽？想要借官職之便硬搶？”
“統領大人！”
荊子城“噗通”一聲跪下，抱拳道：“您是平亂功臣，天下能夠和平，您功不可沒！可這問天法，是北門統領組織編撰的，曾獲包括您在內的四十七平亂功臣的首肯，下官不得不從！
問天法言，官員辦事，民可質疑，可上訴，可留證，可謹語，唯不可幹預。統領大人已然歸隱，不再是官，非官，乃民也，您既是民，便不得幹預我左處辦事！”
叫花子臉色一沉，不知如何回複。
荊子城站起身，上前一步，繼續道：“否則，下官隻有將您收押，交付法堂問責了……”
“哼！當今法度，向商而生，其中弊病，已然浮現，外加陌北戰，陌都亂，一切的一切，終將重新洗牌！”叫花子扭頭輕蔑地瞥了一眼周遭的捕官，道，“你以為，僅憑這些人，能奈何得住我？”
“七十二小捕和我的二十八刀斧軍，的確沒辦法威脅大人，可若是謀縣一城七鎮所有的捕官盡皆於此，那便又當另說了。”
叫花子沉聲道：“亥時，是
個幌子？”
“正是。”
叫花子豎起耳朵，隱約聽見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荊子城一眼，感慨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呐！”
荊子城臉上沒有一絲傲色，依舊抱拳道：“還請大人，交出林栩，許我左處，守護龍陽！”
“我要是，偏不交呢？”
“那就得罪了！”
荊子城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一聽叫花子沒有要交人的意思，於是快速拍了拍手，隻見周遭七十二捕官應聲而動，張開捕風袋，將裏麵的白色粉末撒向天際。頃刻間，煞風起，白浪伏，把整個酒窖場子全部籠罩了起來，讓人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不清事物。
“女娃，帶著林栩快走！”
“是，前輩！”
夏木木應了一聲，禦寒水氣，在眼膜上凝結出一道細密的水層，阻住了白色粉末。而後，她又隨手從囊裏掏出一枚物什，塞到叫花子的手裏，再把林栩從大酒壇中取出，帶著他趁亂逃去。
荊子城嘴角揚了揚，等數百捕官全部到位後，再一揮手，煞風停，白浪平，酒窖場子裏頭又恢複如初，周遭卻是湧現出
密密麻麻的人影。人影身著不盡相同，有布衣，有官服，亦有光膀，顯然是剛從鄉下回來。
“滄瀾村捕官慕容周正前來報道！”
“同烏鎮捕官慕容呂從前來報道！”
“清水鎮捕官，慕容熊三，前來報道！”
……
周遭聲勢浩大，此起彼伏，荊子城趁勢喊道：“統領大人，還不速速撒手離去？難道真要荊子城與您撕破臉皮，將您收押！？”
叫花子抬頭望著密密麻麻的捕官，半晌，道：“我睡覺去了，你們隻要不打擾我休息，便可隨意。”說完，他轉身走進地窖，隨便挑了一個酒壇子，躺進去呼呼大睡。
“眾捕官聽令”
“在！”
“以此為中心，徹查方圓三裏，務必請回蠻王林栩，捉拿麵具女子，不得有誤！”
“是！”
“但凡出手相阻者，亦捉拿收押！”
“是！”
“散！”
荊子城一聲令下，眾捕官立刻四散而去，找尋林栩的下落。於他們而言，這是一次難得的將功補過的機會，或許能夠免遭慕容顯所下發的懲戒。
棍刑三十，義農一年，罰俸三月，足矣要了他們絕大多數人的老命。
這時，有捕官把酒娘從酒窖裏押出，遞交到荊子城麵前。荊子城瞅了一眼，大聲道：“謀山縣東月酒肆老板，酒娘，遭麵具女子所擄，現已被救出，由慕容府捕官互送回酒街，放！”
“是！”
“其餘人，繼續找！”
叫花子躺在酒壇裏，卻並沒有看清荊子城手下那二十八刀斧軍的下落，而荊子城在外，亦沒有注意到，開始的七十二小捕中，不知何時，竟少了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