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子離散 三十九章 小爺名叫薛百手,徐福怒殺王寶候
林栩抱拳行禮,道了一聲:“前輩!”
麵具男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兒,問道:“你就是林天賜的兒子?”
“正是!”
“那他是……”麵具男又把目光移到麵前的青衣男子身上。
青衣男子不說話,縱身跳到林栩身後,抱胸而立。
“他不過是一個逍遙散客,不值一提。”林栩上前一步,拜謝道,“多謝前輩出手,救白梓殤性命!”
“那白家小子都還沒謝過我,你謝什麽?”
“梓殤不識禮,我在這兒替他賠不是了。”
“得得得,小爺最厭煩那些個禮儀禮數,莫學那老東西來折磨我。”麵具男一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道,“旁邊那個,是叫李陌星吧?”
李陌星頷首,卻不行禮,一雙眉目露著寒光,徑直問道:“昨夜為何點我穴道?阻我……”
“阻你什麽?”
李陌星扭頭看了林栩一眼,沒有再說下去,他不想讓林栩知道他會行氣的事情,於是低下頭,眼神轉向別處,道:“沒什麽.……”
“既沒什麽,小爺便走了,這三日,白家小子由小爺護著.……”
說完,麵具男轉身走到樹下,拿胳膊肘朝著樹幹用力一捅,隻聞得頭頂上“窸窸窣窣”,樹葉攢動,一個少年突然墜了下來,落入麵具男懷裏,一動不動。
少年身材精瘦,頭戴護額,正是白梓殤!
“梓殤他怎麽了?”李陌星問道。
“莫擔心,隻是暈過去了。”言畢,麵具男把棋鷹屍體從白梓殤脖子上取下,丟給李陌星,然後抱著白梓殤就要離開。
見狀,林栩連忙抱拳躬身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從屬何方?”
麵具男頭也不回,淡然道:“同他一樣!逍遙散客!不值一提!”
林栩想了一會兒,對著麵具男漸遠的背影喊道:“他叫袁木璽,是我的護衛!”
不多時,遠處傳來回複:
“小爺叫薛百手,誰人給酒,便護誰!”
……
麵具男抱著白梓殤走遠後,李陌星問林栩:“梓殤被他帶走,沒問題吧?”
林栩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確定。”
“那為何不攔住他?”
“攔他?”林栩嘖了嘖嘴,扭頭問身後青衣:“木璽叔叔,你能攔住他麽?”
青衣如實回答:“即便是十個我,也不一定攔得住。”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如此厲害?”
“唉,隻怕最近這小小的清水鎮裏,厲害的,不止他一個.……”林栩歎息了一聲,道,“我得回去睡覺了,陌星,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梓殤他.……”
“放心吧,他一沒錢二沒勢,那人若要殺他,早就殺了,更不會闖入徐府去救他的。”林栩說著,瞥了袁木璽一眼,俯耳小聲道,“農忙來了,最後幾天,多陪陪紫瞳。”
李陌星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回家去了。
留下林栩一人,衝袁木璽招了招手,邊走邊道:“木璽叔叔,何時到的清水鎮?”
“今晨。”
“爹叫你來的麽?”
“是。”
“來做什麽?”
“保護你。”
林栩停下腳步,納悶兒道:“保護我?我有什麽好護的?”
護衛木璽也停下腳步,如實回答:“不知.……”
林栩笑了笑,繼續往家裏走去,道:“昨日下午,老爹安排我和林琪去焦伯伯家裏住,怕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
“老爹沒跟你說是什麽事情麽?”
“沒有。”
“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
林栩無可奈何地白了袁木璽一眼,加快腳步朝家裏走去。
他不光是需要休息,還得絞盡腦汁想辦法避開這護衛,於他而言,袁木璽就像是老爹的一雙眼睛,在時時刻刻盯著自己。
他心裏清楚,他入的局,做的事,雖說順應天理,可卻違逆孝道。
因為他要斬的法,是他老爹當年打出來的天下。
……
且說徐福拿到的信,的的確確是林天賜留給徐有道的,不曾有假,上麵也沒有任何奇怪的記號。
說有記號,不過是李陌星騙白梓殤設套用的。
徐福進了宅子後,鬼鬼祟祟跑進後院,挑了一處僻靜角落,把信打開,取出來讀。
信紙微潮,墨跡微溶,個別字已經看不清了,好在並不影響閱讀。
信不長,卻教人讀了半天。
徐福認真讀完信後,嘴角一揚,自語道:“原來徐有道還做過這等事兒,若是取來人證,告上問天塔,他這輩子可就完了,哼哼……”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猥瑣的聲音自其身後響起。
“總管大人.……”
徐福被嚇得不輕,一個蹦子跳起來,忙不迭轉過身,隻見一四尺老奴立在身後,臉上擠滿了諂笑。
“你要死啊你!走路沒聲音的!?”徐福沒好氣地罵道。
“都是總管大人管教得好,平日裏,您要求小的們走路不留聲,小的便記住了,於是勤加練習……他們做得都不如小的好。”四尺老奴說著,把目光移到徐福拿著的信上,道,“您手裏這是……”
徐福頭皮一麻,慌忙把信收好,道:“家裏寄來的。”
四尺奴才眼尖,老早便瞅見了信封麵兒上寫有“徐有道老弟親啟”幾個字兒,於是心裏暗暗打好盤算,笑著說道:“小的不該亂打聽,請總管贖罪……這次前來,是匯報情況的。”
徐福舒了一口氣,把手負在背後,挺起胸脯,道:“說吧,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總管,小的在清水鎮從早轉到晚,見了不少外人,可始終沒瞧見您說的那個身穿黑色長褂的男人。”
“嗯,還有呢?”
“還有,我每過一會兒就去李家張望,隻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娃在家,並不見其他人。”
“那男人沒離開過?”
“回總管,一直沒離開過.……”
徐福眉頭微皺,正思索著,卻見老奴一直站在跟前,不願離去,於是掏出一把錢幣丟在地上,道:“賞你的,去吧。”
四尺老奴嘿嘿一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些錢足夠你這窮鬼去茶樓喝一壺了,快滾吧……”
“回總管,這些錢不夠。”
“你說什麽!?”
徐福怒火中燒,挽起袖子便要打罵,可誰知那老奴竟沒有一點兒懼色,他咧開嘴,露出滿口黃牙,猥瑣地笑道:“徐總管使勁兒打,把老子打死倒好!”
“哼!不教你死!定要打得你日不能寐,夜不能寢!”
老奴眯著眼,湊近徐福,陰沉地道:“盡管打罷!若是教徐老爺知道你讀了他的信,那後果……”
“你……你胡說!”
“我胡說?”老奴嘿嘿笑著,道,“收得急,您還沒把信裝回去吧?那信封也還沒粘上吧?”
“你!”
“別你你我我的啦,老子隻是求財,不求別的,您花錢消災,豈不正好?”
“說吧,你要多少錢?”徐福妥協道。
“老子要你身上所有的錢!”
“沒問題,我給你。”
徐福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丟給老奴,道:“現在行了吧?”
老奴故意不接,任錢袋掉在地上,然後對徐福說道:“地上的錢都撿起來,遞在老子手上。”
“你莫要得寸進尺!”
“怎的?平時隻讓老子趴地上撿錢,現在輪到你了,卻不願意!?”
徐福用冰冷的眼神瞪著四尺老奴,把拳頭捏得“咯嘣”作響,始終不願蹲下去撿。
就在這時,不知誰吼了一嗓子:
“老爺回來啦!”
“嘿嘿嘿,老爺回來了。”老奴五官縮在一起,笑道,“既然不願意撿,那便自己去跟老爺解釋吧。”
“不要!”徐福一咬牙,道:“你等著,我撿。”說完,他提起衣擺攥在手中,蹲下身子,把方才丟出去的錢幣一個一個撿了回來,盡數裝進錢袋,然後把錢袋放在老奴手上。
“這下你可滿意了?”
老奴依舊陰冷笑著,把錢袋收進懷裏,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徐福心覺不對,喝問道:“狗奴才,你想要幹嘛!?”
“哼!我想幹嘛?”老奴道,“我不傻,此次若是放了你,便再也沒有了證據證明你私拆信件,事後,指不定被你怎麽折磨呢。”
“你!”
“總管大人,您自求多福吧!”
老奴說罷,朝著府門方向,扯開嗓子大聲吼道:“來人呐!快來人呐!抓家賊啦!”
徐福見了四尺老奴這般作為,是又懼又惱,他喘著粗氣,麵孔猙獰,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兒石頭,趁著老奴沒注意,快速跑到其身後,手起石落,隻一下,便把那老奴砸倒在地,不省人事。
與此同時,屋外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徐福心急,趕忙把信件塞進老奴的懷裏,同時取回自己的錢袋收好,然後又揮起石頭,照著老奴的腦袋猛砸了幾下,砸得血肉模糊,腦漿橫飛,當場氣絕。
幾秒鍾後,徐府眾家丁護衛,擁著徐有道和一眾陌生麵孔,進了後院。
徐福丟下石頭,顫顫巍巍地站直起來,伸出手,指著地上的死屍,顫抖道:“老奴王寶候,擅自拆看老爺信件,被小的撞見,當場.……當場打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