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抽絲剝繭
為什麽刑場都是在菜市口?
楊樹也很疑惑,殺人是一件很血腥的事情,對於現代人來說公開殺人是不人道的,也是讓人不能接受的。
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來說公開行刑是必要的,這是立威,也是警醒。
此時離欣如煙被審隻剩下四個時辰。
說是被審,其實案子早就定下了,隻需草草走個過場,簽了字畫了押,就會被押往刑場。
初審早已經在京城便完結了,由王府的人作證,聖人親自旁聽,立時結案。
京城裏邊,沒有人敢說什麽,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的荒唐,犯人說話的機會,是不會給的。
楊樹心裏清楚,如果等會人沒來,那麽這件事情就難辦了。
蘇城
城郊的一個小院子裏,院子裏隻有楊樹和雷虎,四周則是圍著不少的國公府暗哨。
當然,也有不少的眼睛都盯著這裏。
楊樹出行向來是眾人隨從,一大幫子人想不被人盯上,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說好了一起出門的老太監卻是不見了蹤影,想來楊樹在等的人就是他。
等了許久沒見人影,雷虎有些著急。
“少爺,這麽等下去不是辦法,要不我先去準備?”
楊樹沒說話,想來是在衡量繼續等下去的風險。
雷虎見自家少爺沒個動靜,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幹著急,急得那是抓耳撓腮。
楊樹終於說話了“從枯井下去,裏邊有個暗道,暗道通向城裏的暗河,能順著河水進去城裏,雖然說裏麵有空氣和落腳點,但是一路上還是小心些,有的地方還是得下水的。”
雷虎點點頭“影衛與我說過了,既然他能進去,我也能。”
楊樹拍了拍雷虎,示意他自己保重,又緩緩開口“到了那邊,再想辦法去城西那個宅子,還記得怎麽走吧?”
雷虎這才咧咧嘴,回了話“知道,別看我不怎麽聰明,記路這種事情可在行了,在邊軍的時候要是走錯半步可就會有人掉腦袋的,所以不敢記錯。”
楊樹點點頭,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能偷聽到,才說“記得把他弄得慘一點,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他不是。”
雷虎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抱拳說了聲“知道”。
雷虎剛想走,就聽楊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還記得那個來麵攤上通知我們的書童嗎?”
雷虎摸了摸腦袋,疑惑的說“記得啊”。
“他那天進了府衙後就去了哪,你注意了嗎?”
雷虎似乎是看的清楚了的,沒有猶豫就說“不是跟著劉大公子走了嗎”
“行吧,你下去吧。”楊樹讓雷虎出發,而自己則
是站在原地思考著什麽。
這井下的密道是影衛親自找的,暗中看著的那些人就算猜到什麽,也絕對不會知道人去了哪裏。
雷虎才走沒多久,老太監便來了,毫不避諱所有人的目光,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這個院子。
“少爺,東西拿來了。”
楊樹點點頭,帶著老太監進了屋子。
自己去了哪,可以讓人知道,但是自己做了什麽,那些暗地裏的人是不該知道的。
“拿出來吧。”楊樹淡淡的對老太監說。
隻看見老太監不知從什麽地方摸出一個布條包裹著的長條狀物件。
楊樹接過物件,慢慢拆開,裏麵是一卷錦繡布軸,依稀看見繡著些騰雲駕霧的龍。
原來是聖旨。
上麵寫著要刑部侍郎陰正鳴於倆個月之內將疑犯斬首,卻未曾寫明疑犯是何人,而且落款的時間早已經是倆個半月以前了。
原來那日在刑部府衙見著的侍郎正是陰正明。
“老太監,你看過了嗎?”楊樹沉思了一番,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問老太監。
“小少爺,我看過了。”
“發現沒有,這份聖旨有問題。”楊樹有些疑惑的說。
“少爺是說時間明明是倆個月之內將案件結審,落款的時間卻是早已過去了十幾天?”老太監思慮了一番。
“不,時間的問題,我多少能猜到些。”才說完這句,楊樹看了看老太監又接著說“明明沒有寫明疑犯是誰?為什麽所有人都肯定是欣如煙,而且毫無猶豫的便要抓殺。”
老太監跟不上楊樹的思維,搖搖頭說“這案子還沒審呢,怎麽會寫明呢?”
“不,案子審了,袁先生那邊收到京城的來信了,說的是聖人親自在場審理的。”楊樹感覺自己陷入了某個陷阱之中,但是又不明白是什麽?也不知道是誰,也猜不出為什麽非要拉自己下水。
老太監也糊塗了,既然是聖人審理的,理應是不會出這種紕漏才是。
“那少爺覺得有問題?”
楊樹點點頭說“對,原本覺得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現在看見了這聖旨,我覺得是有人想告訴我,還有翻案的可能。”
老太監眨了眨眼,沒在說話,想著反正少爺也不需要自己這點腦子。
楊樹雙手交叉,倆根拇指不斷擦碰。
忽然,楊樹輕輕走了起來,邊走邊說“這是一個陷阱,我們還是以之前的方法來做就行了,不管他們想做什麽,我們就當做沒看見。”
老太監這回聽懂了,等楊樹說完就問“那我現在還這東西回去?”
楊樹點點頭,把東西交給老太
監,還認真的交代“既然有人做了手腳,那麽你等會回去可能會有人在等……”
老太監打斷楊樹的話,疑惑的說“可我剛剛去拿東西的時候,卻是一個人也沒見著啊。”
“他們是故意讓你拿到的。”楊樹說著,又圍著屋子邊走了起來,又接著說“如果見你的人是陰侍郎,那麽你就問問他讀書人的骨頭還硬不硬。”又走了一段才說“如果是刀斧手相交,你能出的來嗎?”
老太監笑哈哈的說“走是沒有問題的,留得住我的人都不在這蘇城。”
老太監卻沒問,要帶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也沒有行禮便走了,老太監在國公府的地位想來是不低的。
老太監才走,楊樹就走出了院子,招呼了周邊的暗哨,便一路就前往城外的山丘,賞景去了。
一般來說,殺頭的刑罰會在午時舉行,正午時刻,陽氣正盛,就算是有些冤情,煌煌之下也是不會出現怨魂的。
殺頭的犯人,會先遊一通街,才押入刑場,待到時辰,便會行刑。
辰時,正是百姓出門討食的時候。
隻是刑部大牢的門前卻是鬧哄哄的。
“什麽人!這裏是刑部大牢!速速離去!”
“國公府護衛雷虎,奉命前來歸還欽犯劉卜助!”聽見高聲傳來才知道這人正是從城郊過來的雷虎。
隻見雷虎手裏還拽著繩子,繩子係在一個人的雙手之間。
這人錦衣華服的,隻是頭發散亂,麵容汙糟,衣服上也沾有鮮血,這血一看便知是新染上的,雙手雙腳都被拷上了,還用繩子牽著。
這時候剛剛好碰上了押解人犯的捕役,捕役才出了大牢的門,便看見這麽一出。
雷虎也不想與這門口的衙衛們爭吵,見著了捕役,便開口“等等,這位也是與今天的案子有關的劉按察幼子劉卜助,正好,你們就一起押了過去吧。”
捕役倒也沒說什麽,上前來行了軍禮,便要拿人仔細查看一番。
“什麽意思?懷疑我鎮國公府會做手腳?”
捕役就隻是衙門裏傳喚犯人的,也不敢得罪雷虎,匆匆拉著便告了聲謝。
雷虎辦完了事情,大步便走了出去。
……
刑部衙門裏麵也有個人在等人,這府裏也不見個其他的人,就隻有這一人獨子坐在院子裏,慢慢的品著今年的新茶。
等的人到了,這等人的卻是在來人坐下來了才發現。
“楊公。”等人的正是京城裏來的欽差陰侍郎。
“侍郎大人,別客氣了,老奴都坐下了,您就別起來了。”老太監壓住侍郎,示意他坐下喝茶。
“在下可是等了楊公許久啊。”侍郎大人笑了笑,也沒在意老太監的做法,順著意就坐下了。
“這不是我家少爺擔心老奴嘛,多嘮叨了幾句,說是怕這刑部裏有兵甲等著圍殺我。”老太監淡淡的笑了笑。
“楊公說笑了,這蘇城可沒人能殺得了您。所以這府裏除了我也就沒有什麽人了。”
“那人去了哪了?”老太監喝了口茶,輕輕的問。
“這就不知道了。”陰侍郎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這次說得上話的人可不是我。”
這話說著自嘲,但是老太監聽懂了,這陰侍郎的話可沒有楊樹說的朦朧。
“少爺讓我給大人帶句話。”老太監眨了眨眼,隨即又輕聲說“少爺問大人,讀書人的骨頭可還硬?”
侍郎笑了笑,沒回答,給老太監又續了杯茶水。
“不如,楊公也替我帶句話,就說時候到了就知道了。”侍郎說完這話,就起身送客了,老太監又迷迷糊糊的,也不好在問,告辭了之後就翻身上樓,不知所蹤了。
老太監一路上攀高而行,不多時就來到了城郊,去路也正是楊樹去的那座山丘。
正在賞景的楊樹,離得幾尺的位置突然多了一個人,護衛們也嚇了一大跳,紛紛拔刀,這附近明明有很多暗哨把手,這多出來的人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還好老太監沒像是影衛那樣,突然就來到楊樹身邊,然後冷冷發言,楊樹也沒被嚇到。
讓守衛們離遠些,楊樹問老太監“怎麽樣?”
老太監麵色古怪的說“這侍郎想跟少爺打啞謎。”
楊樹哈哈笑了笑“打的什麽啞謎,我聽聽看”。
老太監也不看看周圍就說出話來“說是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時候?什麽時候?”楊樹疑惑著隨地就坐下了,雙手交叉著,拇指間輕輕搓揉,看來這是楊樹思考時候的習慣。
楊樹想了一會,搖搖頭,站起身來細細的看著老太監“公公也是影衛嗎?”
“少爺這話說的,您要是好奇去問公主不就完了嗎?”老太監扭捏著身子,不好意思的說。
楊樹哈哈笑了起來,卻又嚴肅下來,對老太監鞠了一躬“還要麻煩你去找一個人。”
老太監不肯受楊樹的拜禮,側開了身子就回話“少爺您要我幹嘛直說就行,可千萬別折煞我,我也是看著您慢慢長大的。”
楊樹點點頭,沒在意這些事情,開口就說“袁先生說來了倆個太監和一個侍郎,這侍郎和劉府裏的那個太監,我見過了,隻是還有一個到底去了哪?”
“少爺是要我去探探那人去幹了什麽?”
“對。
”楊樹說完就自顧自的招呼護衛賞景去了。
山間裏,老太監又不見了蹤影。
隻是又來了不速之客,原來是隻鴿子。
隻是尋常的鴿子應當是去的府裏,為什麽這隻鴿子卻是來到了山間?
看來楊樹來這裏,是要等這鴿子上的信。
而這隻鴿子腳上綁著的信,也不能讓府裏的人先看見。
有人把鴿子上麵的信取了下來,遞到楊樹手裏。
楊樹一打開,看見信上麵的字“隻餘一人,送菜的農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