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凶手
“虞裳!”
薑白夜捂住小嘴,好懸沒叫出聲來。
這模樣,這身材,簡直跟她前世記憶裏——母親身邊的那條狗腿子一模一樣,就連神態都未曾變過。
虞裳也發現了薑白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對上女孩那雙清冽的眼眸:“薑同學,我們是在哪見過嗎?”
他有此疑問,一個是因為薑白夜一直用異樣的眼光盯著他不放,還有一個,是他看到女孩,莫名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與薑白夜默默對視著,隻一會,虞裳的嘴角就浮現出一絲極細微的駭然。
這駭然雖然隱晦,但薑白夜還是機敏的捕捉到了,心中不禁訝異:他為何如此啊?
隻是同行的人並沒有注意,反而聽他這麽一說都各自冷笑,這法子也太拙劣了,就算你有心巴結也不至於這麽說啊。
他們自然而然的把虞裳的行為歸類成要與薑白夜套套近乎那種了。
“啊,介紹一下,這個是虞裳編劇,也是我們學校走出的人才。”老教授見有些冷場,趕緊給薑白夜引薦,可他在介紹時也有些冷淡,尤其是說出“人才”二字時,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薑白夜心思活絡,一下子就明白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緣由,才讓這一世的虞裳這麽不招人待見。
不過在上一世,他同樣也不招人待見就是了。
但神奇的事,虞裳這個名字竟然一直未變,反倒保留了下來,倒也是奇事一樁了。
“.……以後還請你們對小白夜多多關照。”
老教授的意圖很明顯,不說為薑白夜打通圈裏的人脈,也先混個臉熟,主要也是薑白夜足夠優秀,他隻要提一嘴,這些人還不得搶破了頭去爭她?
要是這回聯考薑白夜在出彩點,那這事就更十拿九穩了。
老教授眼見目的已經達成,滿意的點了點頭,跟薑白夜說道:“小白夜啊,我還要帶他們參觀一下,你去忙你的,我們之後再詳談啊。”
薑白夜心想著您可是把這一茬給想起來了,趕緊忙不迭的點頭,生怕老教授又有什麽事情反悔將她再留一陣。
她可不願意再跟這幫半大老頭子待在一起了,薑白夜覺得在跟他們嘮下去,自己才二十出頭,就該去養生了。
不過此刻她倒是有一點不願意走,糾結之處,就在於這虞裳。
是巧合嘛?
自從前世記憶在黑牢裏被莫名其妙開啟之後,薑白夜這一陣簡直將故人都見了個遍,又是惜君又是虞裳的,就連許天倚都是跟表姐薑洛羽是同樣的麵孔。
唯一沒見到的,好像就隻有顏祿那殺千刀的了。
會見到嗎?
薑白夜對顏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跟上輩子不一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少城主時跟顏祿
最後如何了,但現在的她看得清楚,起碼到現在,顏祿的一舉一動實則都是為了她作想。
老教授帶著一群人魚貫而入,與薑白夜擦肩而過,不少人都向薑白夜投出了善意的笑容,但薑白夜想著心事,並沒有回應。
直到虞裳來到她身邊時,薑白夜才神遊而歸,就見到虞裳意味深長的跟她笑了笑:“學妹你著實不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什麽?
薑白夜眉頭緊鎖,她不知道虞裳這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裏藏著什麽意思,便回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虞裳搖了搖頭,並未作答,就這麽拋下一頭霧水的薑白夜,自己追著眾人上樓去了。
他離開後,薑白夜又反複將他的話回味了半晌,卻還是沒什麽頭緒,這才自語道:“搞什麽嘛,重生回來,到是變得莫名其妙了。”
薑白夜略微搖頭,邁步離開樓裏,誰想到腳才剛剛離地,腳腕上就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痛,她驟然之下一隻腳難以站穩,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膝蓋骨砸在冷硬的地麵上又是一股鑽心的痛。
我靠,這是要報廢的節奏啊。
薑白夜忍著劇痛卷起褲腳,就看見腳腕上的刺青燙得發紅,周遭的一圈皮膚都起了一連
串的燎泡。
她早就想到了,又是這枝小樹杈在搞鬼。
“哎,你就給我消停兩天不好嘛,怎麽還一次比一次過分了?”薑白夜知道“三屍神樹”靈性還在,但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就兩說了。
這好死不死的,非要賴在她身上不走不說,還害得她變得這麽虛弱。
薑白夜強撐著站起來,可那隻腳還是不聽使喚,無奈之下隻能拖著一條腿,一步一步的往外麵挪。
她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這東西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在自己跟虞裳見過之後發作了,這這間有這什麽關係,值得深思。
可眼下最為要緊的是,她真的要這麽跟蝸牛爬一樣的蹭回去嘛?
薑白夜身子半倚在大門上,那種灼燒般的痛苦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她甚至在這深秋之中冷汗直冒,喉嚨間噴薄出一股股的熱氣。
她真是無力再行動了。
薑白夜手死命的攥住樓門把手,這才能穩住身軀不癱倒在地上,她心中暗暗叫苦,自從從陰司回來之後,這身體似乎是著了魔障,三天兩頭的就要暈幾次給她看。
朦朧之間,她好像感到有人攙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那雙手冰冰涼涼的,正好跟她滾燙的身軀相反,兩者相遇,就像是冰水澆在煤炭上,猛然間騰起一陣白生生的蒸汽。
惜君皺了皺眉,眼看著一雙手被烤的幹裂,卻也沒說什麽。
能讓他毫無痛楚就變成這個樣子的,恐怕也隻有那白炎“寬恕”了
吧。
可顯而易見,這隻是那東西的餘波,並不會傷及根本,惜君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有膽量死死的撐著薑白夜不鬆手。
薑白夜隻覺得有涼氣入體,好生的舒服,她情不自禁的呻吟了聲,身體蜷縮在惜君的懷裏,更加貪婪的吸收著後者身上的涼氣。
這人是誰?
女孩此時雖然身體支撐不住,但意識尚且清晰,這懷抱好生的熟悉,可她這輩子都是不近男色,更別提對誰投懷送抱了。
“是……顏祿嗎?”
不知怎的,她腦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這麽一號人來,又不經意間低聲說了出來。
惜君聽到之後愣了下,顏祿是誰?
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他此刻的姿勢不可謂不尷尬,自從薑白夜倒向他時,他就已經有些手忙腳亂了,現在他摟著女孩,兩人的動作充滿了曖昧,就像是一對交往了多年的情侶一樣,甜甜蜜蜜的。
惜君心中這個急啊,他知道許天倚也在這樓裏,這一幕要是被她看到了,自己可就百口莫辯了,可偏偏他剛要鬆手,薑白夜那邊就跟沒脊梁似的滑落下來,惜君沒轍,隻能又重新抵住她那顆低垂的小腦瓜。
強拉起來是不可能了,惜君心想,他現在光要維持這個樣子就要被薑白夜烤成人幹了,也沒力氣去這麽做,現在就隻能寄希望於把她喚醒過來。
惜君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薑白夜:“你沒事吧,沒事就醒醒?”
薑白夜聽到才知道身後的人是惜君,她想回應,可嘴唇就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似的,怎麽使勁都張不開,就連眼皮也是千斤重,死死的貼合在下眼皮上,嚴絲合縫,弄得她眼前一片漆黑。
她努力了一番,換來的隻是全身上下微微的顫抖。
惜君見薑白夜好不容易有了點反應,很快又平息下去了,一張臉愁的比苦瓜還綠,心道自己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倒黴事。
他遇到薑白夜純屬是個巧合,但他來這座教學樓可不是,惜君那天跟薑白夜和許天倚分析縮小了凶手的範圍後,這些天就致力於滿學校的查找凶手,今天他找著找著,突然感到教學樓那個方向傳來了一陣莫名的感覺,令他心中強烈的不安,惜君覺得凶手便在此地,於是飛速趕來。
可現在看來,在這的不是凶手,而是薑白夜。
難道他的不安是來自薑白夜?可他們兩個什麽時候有心電感應了?
惜君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可惜薑白夜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想法,但凡惜君能跟她傾訴一二的話,薑白夜立刻就能聯想到,此時絕對跟虞裳脫不了幹係。
為何她會夢見上一輩子惜君在城樓上放言抓住了虞裳的把柄,為什麽虞裳又在此時出現在她麵前,有為什麽惜君能體會
到那濃濃的不安?
這一切必然不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釋。
可惜,這些都是後話了,薑白夜此時尚在煎熬當中,連自己都照顧不來,又怎麽會幫惜君排憂解難?
惜君長歎一聲:“我的姑奶奶啊,你要是聽到我說話,就努努力趕緊起來吧,不說一會天倚來了誤會我們,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得吧別人嚇到啊!”
他到沒說假話,惜君身為鬼魂,隻有薑白夜這樣的人能看見他,再有就是許天倚這種至親之人,現在要是有人經過這裏,不會看到惜君,光能看到薑白夜姿勢詭異的靠在空氣裏,換誰誰不得嚇得魂都飛出來?
別說,惜君的擔心還真不是空談,此時就有一人目睹了這一過程,但他卻並沒有惜君料想到的那樣驚恐。
虞裳在暗處盯著兩人的背影,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本章完)